舉案齊眉,終是意難平(快穿) 第8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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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顧易沉默著不說話,薄奚信不由地加碼強調(diào),“他們害死了你的父兄,和你可是不共戴天之仇。子報父仇,天經(jīng)地義。” 臉上真有點同仇敵愾的憤怒。 顧易卻沒有跟著薄奚信的節(jié)奏走,而是突然開口問:“你說朝廷有人和莫那婁隆聯(lián)系,既然如此,當(dāng)年我父兄帶兵西撤,莫那婁隆若是真有南下之心,該趁機拿下定丘,那才是劍指金陵、直逼王都……他不該在新離設(shè)伏?!?/br> 薄奚信沒多想就給出了回答,“定丘城固,他怕陳軍設(shè)伏,反被圍了?!?/br> 顧易一頓。 這就有點微妙了,莫那婁隆并不完全信任陳朝內(nèi)部給出來的消息,而是心有疑慮。而且薄奚信對莫那婁隆和陳朝有聯(lián)系知道得那么清楚,說明這件事不僅僅只在新離一役,而是在更早之前。 顧易的情緒到現(xiàn)在還沒法平穩(wěn)下去,但是理智卻從頭到尾像是剖離出來一樣冷靜。 他開始考慮另一個問題:父兄對于朝廷真的全無防備嗎?并不是。 那些家中的溫情過往中,其實也能偶爾察覺一些緊繃的氣氛。兄長和父親吵過架、吵得很兇,父親都動了家法。兩人都就這些事情回避了他,但是顧易有時候還是能從兄長的態(tài)度中察覺到微妙的、對朝廷滿不在乎的意味。不過兄長平常并不會把這些表現(xiàn)出來,他看起來總是恭敬又帶著晚輩的謙謹(jǐn),不管是對皇室宗親、還是對朝中老臣。 但也是“看起來”而已。 從來都不信任,當(dāng)然就談不上背叛。 那為什么以前每一次都躲過了,偏偏這一次出了意外?新離那一次有什么不同? 顧易想到了一個自己此前從未設(shè)想過的可能,他從未找過的、后方的原因。 如果他的父兄不是“帶兵輕出”,而是“接到了急報求援”呢? 能被信任的,不會懷疑的。 定丘往新離方向城池,里面有一位、是他父親的舊部。 顧易突然開口說了一個名字:“侯異?!?/br> 他能記得這么清楚,因為這是替他父兄收尸之人。領(lǐng)兵去援,卻遲了一步……真的遲了?還是袖手旁邊? 薄奚信一愣,微微錯愕。 但他立刻反應(yīng)過來顧易是在套他的話,臉色一下子不好看起來。 顧易略微垂了下眼。 大概是情緒到了一個極限,他居然沒有因此有什么觸動。 他甚至能很冷靜地去分析,薄奚信這反應(yīng),看起來像是沒有籌碼了。他恐怕確實對另外的、和莫那婁隆聯(lián)系的朝中之人沒什么頭緒。 薄奚信卻很快斂了那點僵滯的神色,扯了點笑道:“顧賢弟這可就不夠誠心了,你若是問,我自然是告訴的,何必這么拐彎抹角?” 顧易對此不置可否。 他垂眼瞥著薄奚信的神色,判斷對方是不是真的還知道什么。 薄奚信:“咱們目的一致,我做什么騙賢弟?只不過需要賢弟一點誠意?!?/br> 顧易聽不出什么態(tài)度地“嗯?”了一聲。 薄奚信接著:“五年前,守義固的那個人。他是你的麾下吧?你把他的人頭拿來,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br> 叛將的第一件事,當(dāng)然是斬了地方長官投誠。但是義固這地方,完全是顧家的地盤,他要求這一點意義不大,反倒是容易讓顧易心生反復(fù)。 既然這樣,不如換個人選。 有的人,交手一次就印象深刻了。雖然不知道對方這些年為什么一直沉寂,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絕對不能讓他成長起來。 薄奚信對著顧易扯了扯嘴角,緩聲:“這要求不難吧?” 他很確定,顧易的親信將領(lǐng)里面,沒有哪個是當(dāng)年的人……驟然的刺痛打斷了思緒,薄奚信本能地想要后撤,鐐銬的鎖鏈被人單手抓住,狠狠往外一扯,薄奚信被帶得往前一栽,插入到身體里的匕首又往里刺入了幾分。 薄奚信這才終于反應(yīng)過來,自己這是被誆了。 他一邊試圖掙扎,一邊喝罵:“南陳的好狗!可真認(rèn)主、好大兒子,該不會是你娘和狗陳皇帝……唔!” 鎖鏈限制住了對方的掙動,顧易手很穩(wěn)地將扎入臟器中的匕首轉(zhuǎn)了一圈,徹底將那個器官攪了碎。 漸漸不堪的辱罵止住,血腥味彌散開來。 在那怒目圓睜的瞪視中,顧易聲音平淡地回答了對方先前的提問:“很難?!?/br> 他沒打算留下薄奚信的命。 在問出最初的那個問題之時,他就知道、自己必須滅口了。 第75章 結(jié)發(fā)14 確認(rèn)薄奚信斷氣了之后, 顧易才松開了抓著鐵鏈的手。 尸首委頓于地,顧易蹲下身去抓住了尸體還未僵硬的手、將之按著環(huán)握在血跡斑駁的匕首上,又一點點擦干凈自己手上的血跡, 這才起身出去。 經(jīng)過門口的時候, 他也只淡淡地說了一句“他自戕了”,就腳步不停地離開了。 獄卒只來得及說一句“是”, 就只看見顧易的背影了。 獄卒:? 他在原地愣了一會兒,忍不住琢磨了一下“自戕”兩個字。但是那點思索的神情只出現(xiàn)了一瞬, 就被壓了下去:管它呢?將軍說是“自戕”,那就是自戕。 上面的事,不是他這種小人物能管的。 這邊,顧易從牢里出來,像是幽魂似的, 在宅子里飄了好一會兒。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 但是等回過神來之后, 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站在正院外面了,想要進(jìn)去的腳步頓住。 月娘這會兒早就睡下了。 這么想著,顧易不由停住了腳, 他站在了原地。 震蕩的心神稍稍安定下來,好像只是站在這里, 心底就生出了稍許慰藉。 …… 盧皎月起來的時候被嚇了一跳。 剛剛推開窗就看見顧易直挺挺地杵在院子里,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發(fā)絲和外裳上都帶著寒夜里凝下的露珠。也幸虧現(xiàn)在還沒徹底入冬,不然這就不是露珠而是凝霜了。 盧皎月連洗漱都顧不上,連忙出去問了句, “怎么了?” 沒等顧易回答就抬手要將人往屋里拉,但是伸過去的手卻被對方避開了, 盧皎月不由一愣。 不想被牽手嗎? 盧皎月回憶了一下,沒想起對方對此有多少抗拒。 或者是今天有什么特別的? 盧皎月沒想出來。 實在是顧易這個人,對身份執(zhí)著到有點強迫癥的程度了。他當(dāng)“夫君”必定是一心一意做個好夫君,無關(guān)感情、單純的責(zé)任。盧皎月和他相處了這么多年,都沒挑出什么錯處:日常遷就照料、從沒有發(fā)過脾氣、出門常常帶禮物、領(lǐng)兵在外家信也沒斷過…… 非常完美。 完美地演示了“相敬如賓”這四個字,完美得盧皎月有時候都想搖著他的肩膀告訴他“真的不用做到這種程度!” 雖然不清楚原因,但盧皎月很確定自己現(xiàn)在要是做出什么反應(yīng),顧易絕對不會躲開第二次,甚至于會主動把手牽過來。就像是當(dāng)年那塊再也沒有在她眼前出現(xiàn)過的青玉一樣。 ——大可不必! 這些思緒轉(zhuǎn)過就是一瞬間,盧皎月落空的手自然而然地接著往前,拉過了顧易的手腕。就像是她原本就想要這么做似的。 顧易一愣,那句“臟”沒來得及出口,又被咽下去了。 他手上都是血,雖然擦過了,但是指甲和掌紋的縫隙里,都是干涸的銹漬,他怕弄臟了月娘。 這不是他第一次殺人,但是這一次和戰(zhàn)場上是完全不同的,沒有任何冠冕堂皇的理由,他就是為了自己。 所以格外的骯臟。 顧易思緒漂浮地想著這些,可肌膚相貼的溫度實在太暖了,他一時居然無法開口讓月娘松開。 手腕上應(yīng)該是干凈的……吧? 盧皎月把人拉進(jìn)了屋就松了手。 腕間的溫度只短暫地碰觸了一下就離開,顧易下意識地伸手想去拉,但是干涸的血漬在肌膚的表層凝結(jié),手指一舒展、那股牽拉的緊繃感就格外明顯。 顧易蜷了蜷指節(jié),將掌心的污穢都掩住。 再抬頭,卻被一塊濕潤又溫?zé)岬牟冀砩w到了臉上。 顧易:? 他下意識抬起左手按住,有點困惑地抬頭看去,對上一雙浸著暖色的眼睛,對方溫聲:“先擦擦臉吧?!?/br> 顧易怔然許久,低低地“嗯”了一聲。 好像在這一瞬間,他才終于從森涼又昏暗的地牢里走出來,重又感受到日光照到身上的暖意。 顧易擦了臉,洗干凈了手,又把身上沾血的衣服換了一套。等這一連串的日常做下來,他狀態(tài)rou眼可見地好轉(zhuǎn)了不少。 盧皎月給他遞了杯熱水捧著,這才坐下來問,“發(fā)生什么了?” 顧易一下子沉默下去。 不是不想說,而是不知道如何開口。仿佛每一個字都是刀子,話沒來得及出口,涌上來的血腥氣已經(jīng)把喉嚨塞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 顧易這反應(yīng),反倒讓盧皎月猜出點原委來。 ——他知道了。 新離一役有內(nèi)情,但是顧府所能察覺到的一切異樣都是顧老夫人主動清理的。這位喪夫失子、身陷ptsd的老夫人是打定主意不讓小兒子接觸到任何真相。但是發(fā)生過的事總有有痕跡,大概是沈衡從金陵帶來什么消息。 看著神情又一點點凝滯下去的顧易,盧皎月低低嘆了一聲。她輕碰了碰對方捧著杯子的手背,溫聲,“不想說就不用說,不要勉強自己?!?/br> 顧易怔然抬頭,下意識解釋,“不是勉強。” 盧皎月放柔和了神情看著他:“和勉不勉強無關(guān)。有些事,如果覺得說出來更好,那就說出來。反過來,如果無法開口,那也不必強求……你不必事事都告訴我?!?/br> 顧易不自覺地擰緊了眉,顯得不那么認(rèn)同。 他和月娘是夫妻啊! 盧皎月看顧易這表情,就知道他那點“完美夫君”的強迫癥發(fā)作。 她有點無奈,但還是順著對方改口,“那就過段時間。等你覺得能夠開口的時候、再和我說,我會聽著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