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方，明天還來嗎？”林誠一邊吃著面，一邊興奮地問道。

    “怎么？體驗到賺錢的快樂了？”方卓笑著說道。

    林誠嘿然：“不是，就是喜歡幫助病人家屬的這種感覺?！?/br>
    方卓不屑的沖著老板加了一張燒餅。

    林誠“呼?！薄昂魢！背粤撕脦卓诿妗?/br>
    然后，他放下筷子，小心的數(shù)著口袋里的零錢。

    一張，兩張，三張……

    足足180塊錢！

    也就是12個客人的業(yè)務(wù)量！

    這和第一次在宿舍見到300塊錢的感覺不同，這是自己參與的！

    林誠對著錢愣了幾秒，他數(shù)出130塊錢，排在桌面上推到對面：“老方，一共180，我留50，這是你的。靠，這真的賺錢??！”

    方卓掃了一眼，點出40塊錢又推回去：“大部分都是你接的，平分就好。”

    林誠沒客氣，樂滋滋的收起錢。

    “明天還來吧？咱們一起?！?/br>
    方卓拒絕道：“不，我有事，你想來就自己來好了，明天周六應(yīng)該也有不少人，因為很多家屬是不知道上班時間的?！?/br>
    他又提醒道：“你的正事是復(fù)習(xí)，別搞反了?！?/br>
    林誠戀戀不舍的嘟囔道：“可這個真的賺錢啊……明天你真不來?。窟?，我要是自己來，那收到的錢還是分你一半?！?/br>
    “嘿，老林，我跟你說，這個事是沒有門檻的，其他人知道也能做，以后醫(yī)院要是出了什么便民措施，你這也就廢掉了。”方卓恐嚇道，“到時候你升本沒升上，業(yè)務(wù)做不成，就等著進廠吧?！?/br>
    林誠遲疑的夾了一片薄牛rou，還是點頭道：“嗯，90塊錢夠我花一陣了。那我沒生活費的時候再來吧?！?/br>
    “勤工儉學(xué)，真是聽話的好孩子?！狈阶抠澝赖馈?/br>
    “切?！绷终\喝了口熱湯，他抹抹嘴，又認真道，“老方，謝謝你，你真夠意思。對了，你明天也不來嗎？是要陪你meimei嗎？”

    方卓搖搖頭：“不是，在看一個不知道能不能成的新業(yè)務(wù)，順便，陪陪其他的好meimei?！?/br>
    林誠大詫：“??？你究竟有幾個好meimei？”

    方卓笑了一聲：“開玩笑，說著玩的，我還說我有個好老師呢?！?/br>
    “嘿嘿嘿，做夢呢啊?！绷终\臉上露出笑容，“還好老師，哎，咱們的輔導(dǎo)員真的漂亮，我升本后要是還有這樣漂亮的輔導(dǎo)員就好了?！?/br>
    ※※※

    “小蘇，給我倒杯水，謝謝。”

    “宋榮，坐，別拘束，我發(fā)現(xiàn)你們這些搞計算機的怎么都羞澀呢？別羞澀，我又不是什么大老板?！?/br>
    方卓按照地址抵達虞紅家里時，其他四個人已經(jīng)有說有笑了。

    他把手里提的水果放下，又拿到虞紅提前準備好的白板。

    “小方總，吃完飯再聊正事唄，讓你們見識見識我的廚藝?！庇菁t戴著圍裙，興致很高，她家里平時不來客人，今天算是少有的熱鬧。

    “大紅還會做飯嗎？”方卓驚奇。

    “我當(dāng)……呸，大紅是你叫的嗎？”虞紅反應(yīng)過來是誰叫自己小名，“薇薇，你還管不管他了！”

    老老實實的周辛和宋榮對視一眼，他們不知道蘇薇和方總還有一層親密關(guān)系。

    蘇薇倒是沒察覺到怪異，這貨是自己的學(xué)生嘛。

    她幫腔道：“方卓你別過分啊，按輩分來算，你得叫她阿姨。”

    虞紅剛要點頭，忽然憤憤不平的扭頭：“你到底哪邊的？”

    方卓欣賞了下兩位美女青春澎湃的吵鬧，然后才說道：“快做飯去吧，今天還有正事呢?！?/br>
    等到兩人去了廚房，方卓面對正襟危坐的兩位技術(shù)人員，和藹可親的微笑道：“我先來看看網(wǎng)站頁面吧？最近這兩天我有在找租機房的位置，你們有沒有好的建議？干脆就租在科大附近吧？”

    “呃，學(xué)校旁邊可以，機房……嗯，有一定的環(huán)境要求，還得干燥，有電力保障?！敝苄恋皖^想了想，“我問問導(dǎo)師，看看能不能有熟人?！?/br>
    方卓一邊坐到虞紅的電腦前，一邊說道：“那行，地點就定在學(xué)校附近，專業(yè)的事得專業(yè)的人來做，我都不知道還要特別注意什么干燥之類的。”

    “嗯啊，方哥，有個相對濕度的要求?！敝苄咙c點頭。

    方卓輸入買來的域名網(wǎng)址，點擊回車，看到了周辛和宋榮設(shè)計的網(wǎng)站界面。

    他挑挑眉，問道：“小周，電話里我不是說過要求嗎？極簡風(fēng)?！?/br>
    “對啊，這就是極簡風(fēng)啊。”周辛站在電腦邊，伸手指著屏幕，“上面是我們公司的名字，中間是功能模塊，下面是我們做事的意義，最下面留著空間寫支持的醫(yī)院，這已經(jīng)很簡單了?！?/br>
    方卓決絕的用右手覆蓋住一塊電腦屏幕：“這里，我需要兩個大字，免費。右邊，醒目的登陸和注冊。下面就是支持的醫(yī)院，可以進行掛號cao作的那種?！?/br>
    周辛愣了一會：“三分之一的空間都寫著‘免費’兩個字？這……”

    “這就是真正的極簡風(fēng)，粗暴直白的告訴使用者，我們是公益的。”方卓認真地說道，“現(xiàn)階段沒有人了解掛號網(wǎng)，我們也不需要什么花里胡哨，這樣就好?！?/br>
    “某種意義上，病人家屬也是消費者，你們得懂消費者的心理?！?/br>
    周辛和宋榮面面相覷，這好嗎？

    第33章 價值百萬的課（上）

    “方哥，這樣做頁面是不是有點粗糙?。俊?/br>
    作為技術(shù)主管，周辛不得不提出自己的觀感。

    “也可以做的精致啊，字體、配色、空間布局，誒，這些我不太懂，你們看著來就行?！狈阶磕﹃掳停J真地盯著電腦屏幕。

    周辛有些為難，他最近為了對得起那1500塊錢，差不多是沒日沒夜地干，有時候還會為此和宋榮爭吵。

    眼見框架輪廓費盡心血的出來了，那怎么還要穿上破衣服呢？

    “方哥，要不等下讓虞紅也看看？她對網(wǎng)站的設(shè)計風(fēng)格也提出不少意見呢?！敝苄劣X得依靠自己兩個技術(shù)人員恐怕無法撼動老總的意圖，拉了另一位很有姿色的伙伴作為同盟。

    “聽見我名字了，聊什么呢？”虞紅拿著鍋鏟笑瞇瞇的走出來，“排骨得燉一會，米飯已經(jīng)熟了，哎，小方，你吃得慣米飯吧？”

    方卓總覺得穿圍裙、拎鍋鏟的虞紅相比摩托車上戴頭盔的形象實在有些違和，他努努嘴：“說這個網(wǎng)站的第一眼風(fēng)格呢?！?/br>
    廚房里的蘇薇也走出來，站在了后面。

    “這樣不好看嗎？因為聯(lián)系你費事，這幾天我和周辛、宋榮在學(xué)校里把國內(nèi)所有出名的網(wǎng)站都過目了一遍，這就是我們能模仿和改進出的最好樣子了?！庇菁t自得的感慨。

    方卓不得不把剛才說過的話又重復(fù)了一遍，然后小心地避開虞紅手中鍋鏟的長度范圍。

    虞紅激動的揮了揮鍋鏟：“哎，那也太難看了！國內(nèi)就沒有這樣難看的網(wǎng)站！”

    “有效就成。”方卓舉例道，“就好像那個今年過節(jié)……”

    他遲疑了下，現(xiàn)在有腦白金的廣告嗎？

    蘇薇卻是直接順著往下說道：“不收禮，收禮只收腦白金?！?/br>
    腦白金的廣告是1998年在央視播出，如今已經(jīng)投放兩年了。

    “對，就這個腦白金的廣告，簡單直白，粗暴到不能再粗暴?！狈阶繘_著小蘇老師笑了笑，“對于我們這種小公司來說，前期的市場營銷就是要類似的感覺，強行讓使用者接受我們?！?/br>
    虞紅安靜下來，對于一名市場營銷專業(yè)的學(xué)生來說，如今火到?jīng)]朋友的腦白金廣告真是繞不開的痛。

    她思考了一會，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忽略了一個最大的問題。

    “哎，等等，等等，方卓，咱們不收錢??？免費來搞掛號？”

    虞紅震驚的連“小方”也不喊了，她一直理所當(dāng)然的認為己方提供服務(wù)，掛號的人付出金錢，不然喝西北風(fēng)去嗎？

    “目前階段不考慮盈利?！?/br>
    反正，我能先把醫(yī)療費洗完。

    方卓回身拿了一杯水，抿了兩口，又道：“醫(yī)院掛號不要錢，我們收錢怎么和醫(yī)院競爭？這也不好說啊?！?/br>
    虞紅拉過板凳坐下來：“不是，我們這個省時省力啊，這節(jié)約的就是成本啊，花費小于付出的這筆賬很好算啊。”

    蘇薇聽著這話忽然覺得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哎，哎，這不正是方卓病理報告代拿的邏輯嗎？

    虞紅繼續(xù)說道：“而且，這個確實有市場啊，方卓，你糊涂?。∪绻挥?，別說將來了，就前期階段你怎么維持？”

    “房租、人力、宣傳推廣……這些錢你從哪里來？”

    方卓耐心的聽完，他點點頭：“小虞說的有道理，這個錢是有理由賺的?！?/br>
    虞紅松了一口氣，覺得糊涂老板有點被說服。

    蘇薇卻覺得一定沒那么簡單。

    果然，方卓轉(zhuǎn)折道：“可是，你有沒有考慮過這個錢能不能賺？”

    四臉茫然。

    蘇薇、虞紅、周辛、宋榮的目光都落在方卓沉靜的臉上。

    還是虞紅對線道：“什么意思？”

    “我們國內(nèi)目前還沒有，但國外很多大公司往往會設(shè)置一個研究法律政策的部門，雇傭價格不菲的前官員和律師，目的即在于規(guī)避政策風(fēng)險?！?/br>
    “掛號是什么？是醫(yī)療的入口?！?/br>
    “往大了說，它是有公共醫(yī)療基礎(chǔ)設(shè)施的屬性，你們覺得國家會讓你們心安理得的賺這個錢嗎？”

    方卓侃侃而談，以“后”看“前”，十分篤定。

    虞紅怔住了，完全沒考慮過這方面啊。

    她喃喃自語道：“好像沒聽說有這樣的法律……”

    “那是因為我們連個泡都沒冒出來，法律也許滯后，可主管部門的規(guī)定卻很容易下達。你可以想象一下，如果我們的盤子大了，各方面都搭建完畢，資金鏈緊張運行，忽然來了一個不準收費的規(guī)定……”方卓描繪著未來的某個可能。

    虞紅想象著畫面，很快就不寒而栗，那相當(dāng)于公司最重要的模式被否定了，立時就要灰飛煙滅！

    “船大調(diào)頭難，所以，現(xiàn)在你們就得知道這么一回事，知道我們航道的正確方向。”方卓說道。

    他一點都沒恐嚇的意思，國家是不允許基礎(chǔ)掛號收費的，至于依附于此的衍生增值服務(wù)，那是另一碼事。

    即便現(xiàn)在趁著互聯(lián)網(wǎng)發(fā)展初期用收費造成既定事實，那也很可能在將來面對種種問題，得不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