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琰東有些為難地說道：“方總，這個……行業(yè)規(guī)矩，不太方便。”

    方卓沒有堅持，笑著問道：“傅先生，像你們做魔術(shù)表演的時候有沒有不小心被看出來破綻？”

    傅琰東答道：“方總，也有過，但魔術(shù)就是表演，就是娛樂，觀眾沒看透的時候覺得很好看，看透了覺得自己眼力很厲害，我露出破綻的時候除了有一些尷尬倒也覺得都達到了娛樂效果?！?/br>
    方卓微微點頭。

    旁邊有和魔術(shù)互動的母親趙淑梅也好奇地問了兩個問題，得到滿意的反饋。

    方卓起身送魔術(shù)師出門，再三感謝了他所帶來的精彩表演。

    一場表演為家宴帶來了歡快的氣氛。

    但是，等到其樂融融的吃完飯，方卓和蘇薇一起回到家，卻見對方冷著臉。

    “咦，蘇總，誰得罪你了？有最新的工作匯報？哪里出問題了？”方卓覺得很奇怪。

    “你最近干什么呢？方大總裁?！碧K薇很嚴肅。

    方卓仔細回憶了一番，說道：“最近？昨天去上海商會聊了聊經(jīng)濟和企業(yè)的發(fā)展，前天正常上班，傍晚的時候早退去機場接出差歸來的蘇總，大前天去醫(yī)科總部聽取業(yè)務(wù)匯報，大大前天拒絕了漂亮記者的采訪，還是正常上班?！?/br>
    他聳聳肩：“所以，哪里有問題嗎？”

    “今天這個魔術(shù)，還有一周前的你和王風(fēng)益去看的什么大師?！碧K薇蹙眉，“以及，為什么突然要給什么道場捐贈一百萬？方總，你想什么呢？”

    方卓沒有和蘇薇隱瞞自己的行蹤，那天變蛇回來還把這件事當成趣事來談，至于，打算給普陀山的道場捐贈，那是國外客人高效率的抵達萍鄉(xiāng)有了個結(jié)果。

    他有些躊躇，不知道該什么說。

    蘇薇直截了當?shù)貑柕溃骸半y道你還信什么鬼神之類的東西？或者，那位大師蠱惑到了你？”

    “鬼神不鬼神的，說不上信，也說不上不信，每個人的認知都不同嘛?！狈阶勘M量輕松地說道。

    蘇薇的神色里顯露不滿，一百萬倒是不多，但這個做法顯得很奇怪。

    方卓打了個比方：“就好像我穿的這件衣服太緊，你看著沒什么，其實已經(jīng)勒到我胳膊的麻筋了，真要換了你穿一件這么緊又勒到麻筋的衣服，你穿你也麻?！?/br>
    他笑道：“大師沒蠱惑到我，我也不是拿錢給他，普陀山是四大道場，是名寺，捐個款也沒什么吧？”

    蘇薇平靜地說道：“方總，我知道你覺得一百萬沒什么，你買輛車都兩百多萬，人家送你一輛車都是勞斯萊斯，但是，今天冒出個大師，你一來勁要給寺廟捐個一百萬，明天冒出個大師，你是不是就要捐一千萬？”

    “依你方大總裁的豪氣，后天是不是干脆就捐個一個億給修座廟？”

    “此風(fēng)不可長，你要真有心，直接把這錢捐給周辛那個慈善基金會好了?！?/br>
    方卓哭笑不得：“這是兩碼事?！?/br>
    “你方總是內(nèi)地首富，你往那一站，不用你揮手，三教九流就往你身上撞，這個大師撞出來一百萬，下次立即又得有人冒出來?！碧K薇認真地說道，“大師想要你的錢，王風(fēng)益顧及和你的交情，你的秘書助理畏懼你的地位，我今天再不說說你，還有誰能說呢？”

    方卓聽著這頗有幾分“妻美私我、妾美畏我、客美有求于我”的意思，攤開手：“好，鄒忌先生，我的鄒忌先生，快請坐，我聽了還不行嗎？”

    “不捐給道場了，就捐給周辛的慈善基金。”

    “不光這回，下次還碰見什么奇奇怪怪、大不大師的，我都捐給周辛?！?/br>
    “鄒大先生，行了吧？”

    蘇薇吸了一口氣，勉強滿意。

    “鄒大先生，喝茶?！狈阶康沽吮瑁澳苊娲涛抑^，當飲此茶?！?/br>
    蘇薇哼了一聲，小小的喝了一口：“我也不想說，但一想到王風(fēng)益那種酒rou朋友，我還是得說，下回他再拉你去見什么大師，你和我說?！?/br>
    “他也沒那么酒rou?！狈阶啃Φ?，“他就是帶我去解悶逗趣?！?/br>
    “下次見了他，我要問問到底都怎么個解悶法?！碧K薇斜瞥了一眼。

    方卓微微搖頭，說道：“我給虞海打個電話，捐款這個事是交給他去辦的?！?/br>
    他拿出手機打給臨時秘書虞海，叫停了還沒實施的捐款，然后又打給周辛：“周辛啊，上回我去義烏開會，不是沒從慶子那里要來錢嗎？”

    之前去義烏開電商會，李果慶沒參加晚宴，考慮到王漢華是個打工的，他就只和馬云、馬化騰、丁磊化了個緣，各自一百萬，助力偏遠教育和留守兒童。

    周辛“嗯”了一聲：“是，方哥，怎么？你又和李總說了嗎？”

    “不是，沒說，我也不好意思再找他啊，正好我這里多出一百萬的支出沒地方用。”方卓不具體解釋，“回頭讓虞海拿錢給填進去?！?/br>
    周辛高興，100萬，這又多了一熊，太好了！

    他謝過方總，真心覺得能幫到更多的人是一件快樂的事情。

    方卓這邊結(jié)束通話，把手機放在桌上，聳聳肩，問道：“怎么樣？鄒大先生，我這總是好事了吧?！?/br>
    “差強人意?！碧K薇點評。

    方卓伸手摟住她，點頭道：“是，老師說得對，但勉強能滿意也行，以后就聽圣人的話，敬鬼神而遠之，行不行？”

    蘇薇默然，這個男人的態(tài)度有點太好了，今天都抱著實在不行吵一架的打算來著。

    她臉色柔和下來：“我也不是非要干涉你信不信什么，就是……就是……”

    “我懂，那位什么鄭大師，再也不見了。”方卓輕輕拍了拍薇薇。

    蘇薇眨眨眼：“嗯，今年年會也不辦嗎？”

    她換了個話題。

    “像你說的，有這錢直接給大家發(fā)獎金吧，今年春節(jié)假期，我們一起去都靈看冬奧會，好不好？”方卓提議道。

    “冬奧會是什么時候？”蘇薇倚在了方總懷里。

    “沒記錯的話，是2月10號開始，1月29過年?！狈阶克懔怂銜r間，“正好，2月初我要陪李行長他們?nèi)ヒ惶讼愀圩鲢y行的路演，你們從上海先飛都靈，我香港的事情結(jié)束之后直接從那邊飛過去?！?/br>
    “假期會不是有點久？”蘇薇說道。

    “都巴不得多表現(xiàn)呢，大的事項提前安排好就行。”方卓這就算定了下來。

    今年的農(nóng)歷春節(jié)比較早，公司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開始進行年終總結(jié)了。

    蘇薇點點頭：“好。”

    ※※※

    萍鄉(xiāng)。

    鄭木親自送一群海外的客人出門，看著他們?nèi)ゾ频甑能囯x開才回到自己的大宅子里。

    這群海外尋根的友人真的是……闊綽。

    即便他向來斂財有術(shù)，但見了用美元來當單位的朋友們還是心情大好。

    鄭木沒有掩飾自己的好心情，哼著小調(diào)，取來行李箱，吩咐徒弟：“去把我的法器都拿來?！?/br>
    徒弟依言行事，回來之后見師父心情很好，問道：“師父，要出遠門嗎？”

    鄭木仔細擦拭著法器，連笑了兩聲：“這群人心誠，他們長輩的身體坐不了飛機，得我親自跑一趟，這叫什么？按照現(xiàn)在流行的話……”

    鄭木略一沉吟，說道：“對，這叫出國務(wù)工?！?/br>
    徒弟也高興道：“師父，師父，我能跟著一起去嗎？”

    “你有護照嗎？有簽證嗎？”鄭木瞪了眼徒弟，“我后天飛機，頂多一周就回來，你們都看好家?！?/br>
    鄭木是香港永久居民身份，出入方便。

    徒弟應(yīng)了下來，確實，時間比較趕，自己等人只能看家了。

    鄭木又想了想，囑咐道：“要是有領(lǐng)導(dǎo)的電話，你就說我出國給好友治病去了，還有，池子里的石頭都仔細看好，別出了差錯?！?/br>
    徒弟再次應(yīng)下，知道那些石頭是師父要往上送的。

    鄭木把法器擦拭干凈，又取了幾件袍子和衣服，一起放進行李箱。

    明天先收一半的定金，后天的飛機。

    誒，這也算是創(chuàng)造外匯收入了。

    次日，一切順利。

    第三天，鄭木輕車簡行，坐上越洋航班，出國務(wù)工是也。

    也就在鄭大師出國的這天晚上，一通來自北京的電話打到他的家里。

    “鄭大師的電話怎么打不通？”來電詢問。

    “您怎么稱呼？師父應(yīng)該在飛機，手機關(guān)機，他去美國給老友治病去了?！蓖降苄⌒幕卮?。

    “唔，這樣……好的，等鄭大師回來，告訴他這個號碼打過電話?！眮黼娊淮?/br>
    徒弟答應(yīng)下來，小心的把號碼和來電時間都仔仔細細的記在本子上。

    雖然不知道對方是誰，但知道是師父交際的大人物。

    他走出廳堂，有些艷羨的看了眼黑洞洞的天空。

    師父都把業(yè)務(wù)發(fā)展到國外了，這一次又是大筆的入賬。

    什么時候自己也能出國務(wù)工?。?/br>
    ※※※

    時間步入2006年的1月份，過年氛圍已經(jīng)頗為濃厚，而各家的年終匯報也一一到來。

    方卓因為年后就要出門去香港，便窩在上海愈發(fā)不想多活動。

    所以，新浪的董事會會議他是電話出席，miga基金在北京與銀行的洽談同樣是隔空聽取匯報。

    新浪在方卓接手的時候就是上市公司，自有成熟的體系，ceo汪延相當穩(wěn)定的帶領(lǐng)公司發(fā)展，《魔獸世界》經(jīng)過大半年的運行變得愈發(fā)風(fēng)靡，而公司另一項重點是配合央視為08奧運提前準備。

    miga基金的團隊在北京也不復(fù)雜，它在中行與工行的合作中更多是串聯(lián)搭線的作用，真正的工作都是以兩家銀行的要求為脈絡(luò)。

    方卓沒有露面，沒有多摻和，反而讓工行姜行長和中行李行長不約而同的暗自滿意，覺得沒找錯人，要的就是聽話的錢。

    至于易科、易購、醫(yī)科，方卓各自分配了兩天時間，主要還是聚焦新生的易購，它已經(jīng)展現(xiàn)出蓬勃的生命力。

    到了一月中旬，方卓接到了中行李行長的電話，路演時間幾經(jīng)商量，定為2月5號，銀行團隊則打算3號就飛抵香港。

    “沒問題，李行長，我聽你們的。”方卓這次就是被李行長要求去站臺，打算露露臉，講講話，就去都靈看冬奧會，“那你們從北京飛，我從上海飛，到時候香港見。”

    李行長卻有不同意見：“方總，我們飛上海，咱們先匯合，一起到香港。”

    方卓笑道：“這不是費事了嗎？”

    “miga基金是我們重要的合作伙伴，正好路上可以聊聊彼此的合作，方總前些天都沒參會嘛?！崩钚虚L說道。

    方卓聽著這么官方的理由，也只好答應(yīng)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