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飛皺了皺眉頭：“顧哥之前怎么了？”

    “我不清楚，也是偶然知道的。”齊杰成一筆帶過。

    沈明飛聽完便順手拿出手機(jī)，打開聊天框想找顧盼說點(diǎn)什么，但他剛點(diǎn)開頭像就又退出去了。

    一個是他想起心理醫(yī)生這個話題太私人不太好問，另一個則是顧盼已經(jīng)許久沒有回過他消息了。

    昨天殺青宴結(jié)束后沈明飛給顧盼發(fā)過幾條消息，但都石沉大海毫無回音。

    “那沈總這幾天先休息吧，工作我盡量幫你往后排?！饼R杰成說道，“至于那個心理醫(yī)生，他檔期滿，約到起碼也得三四天后了?！?/br>
    “好?！鄙蛎黠w收起了手機(jī)。

    齊杰成這話說得好聽，但是也就只剩好聽了，完全好似白說。

    他當(dāng)天深夜就臨時變卦，給沈明飛發(fā)了條新消息，說讓他明天來一趟公司，要詳細(xì)談?wù)勊牟∏?，然后再順便談?wù)勑碌墓ぷ鳌?/br>
    雖然沈明飛聽齊杰成的語氣，總覺得談他的病情好像才比較像是“順便”要談的事。但好在他在家里除了放空自己也無事可做，因此也沒有很排斥去公司，沒什么怨言地就同意了。

    *

    “所以是什么新工作？”

    第二天上午沈總就坐上了小劉和司機(jī)來接他的車，主打一個雷厲風(fēng)行。

    他靠在后座閉目養(yǎng)神。畢竟再怎么說他也是剛從《追夜》里脫離出來，還在恢復(fù)期，狀態(tài)談不上多好：“這么緊急？明明剛說完讓我先靜養(yǎng)一陣子。”

    “好像是一部新籌備的旅行綜藝?！毙⑼笞筋^，把自己知道的那點(diǎn)消息全抖出來了，“大制作的慢綜，應(yīng)該是想讓哥去做幾期飛行嘉賓，其他的我也不清楚了?！?/br>
    “那不是公費(fèi)旅行了？”沈明飛習(xí)慣性嘴角帶笑，“但是錄這種真人秀不太可控吧，讓我去不會露餡嗎？”

    “本來齊哥也說想直接拒絕的?！毙⒄f得神神秘秘，“但據(jù)說給得真的太多了，還是得沈總你親自決定一下?！?/br>
    “這么夸張？”小沈這下好奇了。

    “對啊?！毙⒄f完微信震動了一下，他掏出手機(jī)看了一眼，然后抬頭對沈老板說，“沈總，顧總給你送了殺青花籃到公司?！?/br>
    沈明飛睜開眼睛看向小劉：“顧哥跟你說的？”

    “不是不是，小蘇發(fā)給我的?！毙⒘⒖贪蚜奶煊涗浄缴蛎黠w面前以證清白。

    下一秒蘇卓又彈來了一條消息。

    【蘇卓（顧盼助理）】：我跟你說，花籃里賀卡是我顧哥手寫的。

    沈明飛一眼就看完這條懟到自己眼前的信息，笑了一下：“你倆真是什么信息都交流啊。”

    小劉不明所以地“?。俊绷艘宦暱焖侔咽謾C(jī)收了回來。

    然后蘇卓那邊緊接著又彈出了第二條消息。

    【蘇卓（顧盼助理）】：所以我真的覺得他倆還有戲。

    這話看得小劉冷汗狂流，十分慶幸自己早一步先把手機(jī)拿回來了。

    “還好吧?！毙⑿奶摰?fù)蠐项^。

    沈明飛的家離公司不遠(yuǎn)，十幾分鐘的路程很快結(jié)束。司機(jī)拐了個彎停進(jìn)了地下車庫，對著車?yán)锏膬蓚€人提醒道：“到公司了，沈總?！?/br>
    “好。”

    沈明飛下了車，沒有坐電梯直達(dá)會議室，而是帶著小劉拐去一樓先去看了花籃。

    那束高大的花籃擺在正門口，插著很漂亮的向日葵。但同時也一眼就能看出是普普通通的批量產(chǎn)品，是所有新店開張門口都能見到的大型花籃。

    守約中透露著些敷衍，倒很符合顧盼一貫以來對他的態(tài)度。

    沈明飛舉起手機(jī)拍了一張照片，打算等會兒告訴顧盼自己收到了。

    如果這條顧盼再不回自己，那他真的要生五秒的悶氣了。

    沈明飛拍完照才找到花束里的那張賀卡，于是伸手拿出來，翻開一目十行地掃了一眼便合上了。

    但他合上的下一秒突然愣住，又慢慢重新翻開了。

    賀卡上寫著簡簡單單的十個字。

    【殺青大吉，萬事勝意?！櫯巍?/br>
    沈明飛盯著后面四個字的祝福語，越看越熟悉。然后他手速極快地把手機(jī)殼拆下，拿出里面的卡片，顫抖著手把兩張卡片對在了一起。

    動靜大的小劉忍不住湊過來看了一眼。

    人的字跡是不會輕易改變的。不管他是學(xué)會了不同的字體，還是想辦法把自己的字練得更好，還是因?yàn)樘脹]動筆導(dǎo)致字寫得飄忽不定。每個人都有自己慣有的書寫習(xí)慣，而且都會一五一十的反映在他的字跡里。

    這幾個字，任誰看都是一個人寫的。

    就是顧盼寫的。

    沈明飛突然覺得自己頭疼地喘不上氣。

    怪不得。

    他想。

    怪不得明明每次的證據(jù)都確切地告訴他那張被他妥帖保管的卡片不是顧盼送的，他在乎的人、喜歡的人不是顧盼。

    他仍然要不厭其煩地確認(rèn)。

    沈明飛才反應(yīng)過來他其實(shí)都沒有去找過這張卡片是誰寫的，他從頭到尾干的事情都是在確認(rèn)這張卡片是不是顧盼寫的。

    他的潛意識早就在告訴他答案了，他的行動早就在幫他做選擇了。如果十年后的自己有喜歡人的，他明明就希望那個人會是顧盼。

    隨即，一種很濃重的悲傷，鋪天蓋地地淹沒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