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旭哼哼道：“其實是對面幾家玩兒不下去了，誰怕誰？玩兒互聯(lián)網(wǎng)，他們加起來都不夠我們一只手打的。一幀一幀的扒，找漏洞，連續(xù)舉報掉他們幾部熱播劇，讓他們損失慘重后，就玩兒不下去了。到處喊委屈，說是資本太強大。真是好笑，分明是他們先挑起戰(zhàn)端的。”

    李源笑道：“你們手握著港島的資源，甚至輻射整個華語區(qū)，整個蘭國都是你們的自留地。有錢就能招攬人才，就能做大項目，那些人怎么和你們玩？”

    陳小旭得意道：“那是他們活該！”

    李母看了會兒陳小旭，對二嫂、三嫂她們笑道：“這丫頭，一輩子都是林黛玉的性子?！?/br>
    二嫂子笑道：“林黛玉比不上她活的自在，林黛玉就在大觀園里是大小姐，小旭在哪都是大小姐，別人都得讓她三分，我也讓她?！?/br>
    陳小旭不好意思道：“二嫂，我可沒讓您讓啊。”

    說笑一陣后兩人就要走，張莉解釋道：“田玲在做大型選秀節(jié)目，其實本質是蘭國的人文風景紀錄片，只是單純做紀錄片，收視率會非常有限，做成選秀節(jié)目更容易些。然后在節(jié)目中展露蘭國的優(yōu)美景色，再點一點那里的風俗人情，物價、房價、旅游價格等等……”

    陳小旭補充道：“其實去蘭國旅游在北上廣深一線城市的有錢人里已經(jīng)很熱門了，不過大部分中產(chǎn)并不知道，去國外玩一趟花的錢有時候比國內(nèi)還少。現(xiàn)在人心不比從前，國內(nèi)旅游宰客的太多，態(tài)度也不好，花錢買氣受。蘭國法律健全，對服務業(yè)監(jiān)管很嚴，坑客的代價超高，還十分安全。只要宣傳到位，蘭國一定會成為這邊的旅游勝地?！?/br>
    李源替兩位給家里老人解釋道：“她們和田玲在蘭國文化旅游部門掛著職，正兒八經(jīng)的高級干部呢。”

    一眾人笑著表示理解，目送她們匆匆離去后，七哥李清道：“怪不得老幺能娶那么些，一個個都安排的忙的沒有歇腳的功夫，誰也沒心思想別的。老幺，還得是你??！”

    李源給七嫂告狀道：“七嫂，最近小心一點七哥，他學到真功夫了。”

    七嫂哈哈笑道：“就憑他？他還差的遠！老幺，下個月十五是你的生兒，七十了，要過啊?！?/br>
    李源搖頭道：“媽在，我過啥生日。兒的生日，娘的受難日，慶賀不得?！?/br>
    過去那么多年，他都沒怎么過過生日。

    李母有些發(fā)黑的手，拍了拍李源的手，笑道：“老幺，今年要過，要過，我給你過，?。俊?/br>
    李源心里有些揪，看著老太太慈愛的眼神，終究說不出一個“不”字……

    ……

    古京，月夜。

    習習夜風帶來絲絲涼意。

    小九看著連拼幾杯酒的大哥、二哥和三哥，笑的有些幸福。

    這三個哥哥，按照過去的說法，才是正經(jīng)的嫡出公子。

    如她和其他幾個兄弟姊妹，都是庶出。

    可是這三個哥哥對他們的照顧和關愛，卻從未少過一分。

    偌大一個蘭國，盡由她來涂抹勾勒，不曾插手過一回。

    并且，都在竭盡全力的幫她。

    只因為蘭國的建設，對她的大道有益。

    盡管父親曾直白說過，蘭國的最終大權由大哥李幸執(zhí)掌，他有否決權。

    但是，大哥又哪里干涉過她的決定？

    人世間最大的幸事，就是擁有這樣的家人。

    也難怪父親將親情看的那么重……這種感覺，的確好。

    “前年老豆和洛克菲勒家族聯(lián)系開始，我就開始暗中出手大唐手里的房產(chǎn)。那個時候房價一天一個價，高的我都心驚。房子掛出去后，三天內(nèi)就能出手。這個過程，持續(xù)了一年半，大唐出手了幾千套房，回收了大批資金。果然，今年金融海嘯來襲，房價暴跌直接腰斬。我們又大量收房。其實單純的這種資本cao控游戲對咱們家來說，已經(jīng)沒多大意思了。我當時也沒想到，爸爸在歐洲的布局收益能有這么大。所以想著依靠房地產(chǎn)再賺了一波差價，來投入蘭國的建設中。你們不知道啊，我這兩年晚上做夢都是九兒在跟我伸手要錢：大哥，又沒錢了。”

    李幸喝的臉色發(fā)紅，學起小九來惟妙惟肖。

    幾個兄弟嫂子們無不放聲大笑，小九也笑，舉杯道：“是要敬大哥一杯。蘭國多雨，地質上決定了修路成本高。每公里高速公路的造價，超過三千萬。再加上鐵路、橋梁等基礎設施，資金需求幾乎無窮無盡。好在，大哥給我托了底?！?/br>
    李幸笑著和小妹碰了一杯，道：“剛開始，我聽說你從爸爸那討要了這個差事，我是真不放心。建設一個國啊，不是坤大哥他們，建幾個大廠就能建功的。這里面是數(shù)萬億甚至數(shù)十萬億的超級大項目，我都膽戰(zhàn)心驚?？珊髞砦乙蚕腴_了，錢嘛，不值當這么殫精竭慮去擔憂。都不提爸爸，只要咱們九兄妹在，哪怕大唐破產(chǎn)了，一樣能東山再起，一樣還能再打下一片基業(yè)！就像爸爸說的，不能被已經(jīng)擁有的財富捆住了手腳，捆住了理想！”

    小九看著李幸感慨道：“大哥，就憑你這份心胸氣概，抱丹有望?！?/br>
    李幸豪邁道：“那是！這幾年我逐漸撒手，把權力過度到資產(chǎn)管理委員會手中。老四越發(fā)扎實……”

    李思攔了句，道：“大哥，我聽說睿仔的媳婦很有能力，爸爸都夸贊了幾回。你干嗎攔著不讓她進委員會？”

    李幸笑道：“老四給你打電話了？”

    李思點點頭，道：“他直說了，并不是為了孝敬你這個大哥才故意這么說的。修齊幾次會議上的發(fā)言和提案，還有幾樁生意的處理，都做的很有章法。她雖然不是那種挑大梁的，但是縝密細致方面，正好做審計工作。大哥，你別硬攔著啊?！?/br>
    李幸搖頭道：“修齊是不錯，可是論能力，你嫂子、亞特蘭娜、阿芷還有小敏、慧光、富真她們幾個，哪個差了？大唐想成為真正永不顛覆的巨型航母，資產(chǎn)委員會這個掌舵班子成員的選拔，是不能有絲毫人情可講的。不一定非得出自我的兒孫，就目前來看，家里孩子們資質最好的，除了安諾，就是小八的兒子李良。這孩子是真聰明，除了安諾、李睿、李智、李英、李明五個外，就這個小家伙，跟著祖父出游了一趟，十歲就入了勁。學習也好，老師校長輪番夸。而且，性子沉穩(wěn)，才十來歲，就已經(jīng)算是個小明白人了?！?/br>
    李思嘿了聲壞笑道：“就是長的一般，隨他媽了?！?/br>
    李幸“欸”了聲，指責道：“那是你弟妹！”

    李思忙打著哈哈認錯道：“口誤口誤，罰酒三杯，罰酒三杯！”

    連干三杯后，又嘿嘿笑了起來。

    他想起來了，李睿的媳婦相貌也只能算是中平。

    “接到奶奶電話了嗎？”

    富貴“茲”的一聲又喝了杯酒后，甕聲說了句，語氣中的焦躁顯而易見。

    李思搔了搔下巴，點了點頭，但也僅此而已，不知怎么說。

    對于老太太，要說他們有多深的感情，那是鬼扯。

    打小幾乎沒見過幾面，長大后也就過年的時候一年見那么一回，能有什么感情？

    李幸好一些，但也不多。

    不過，他們卻知道老太太對他們父親的偏愛，以及父親對祖母的敬愛，只能用刻骨銘心來形容。

    曹永珊又讓人送了些涼菜過來，和趙雅芷一起擺放在酒桌上后，輕聲寬慰道：“不用太擔心，爸爸沒那么脆弱的?！?/br>
    李幸聞言搖了搖頭，道：“你不懂，爸爸其實一直都很孤單。奶奶，是極少數(shù)能給予爸爸溫暖關懷的人。不說那么多了，下個星期，咱們一起回去。也別做的太明顯，就多聊天，說些家常就好。九兒，主要還是靠你?！?/br>
    說完，兄弟幾個又舉杯痛飲。

    小七不在，有了身孕后正在港島修養(yǎng)呢。

    小九輕輕啜飲著杯中清酒，細細品味舌尖滋味。

    她和哥哥們擔憂的不大一樣，她擔憂的是，父親這一次，還會進步到哪去，總不能一步登天吧……

    小九和李源的道完全不同，算不上太上忘情，但也真沒那么多事兒。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當然，這也許是她站著說話不腰疼。

    小九自忖，如果她不能再進一步，無法多陪父親些時日，最后離開時，她也一定會不舍到難以瞑目的……

    她和父親不同處在于，這個世上，她在意到那個程度的人，更少。

    ……

    也不知是不是為了給李源慶祝生日，李源生日的那天，雷曼兄弟正好宣布破產(chǎn)，比歷史上提前了三個月。

    在此之前，高盛ceo甚至在接受采訪時宣布，次貸危機已經(jīng)結束了……

    可隨之而來的，卻是阿美利加最大的儲蓄及貸款銀行，總部位于西雅圖的華剩頓互惠公司（washington mutual inc.），被阿美利加聯(lián)邦存款保險公司（fdic）查封、接管，成為阿美利加有史以來倒閉的最大規(guī)模銀行！

    緊接著，便是雷曼兄弟宣布因負債六千一百億美元的巨額債務，申請破產(chǎn)保護。

    各大公司倒閉的倒閉、裁員的裁員，數(shù)以百萬計的人破產(chǎn)，失去工作、家園，恍若世界末日。

    而根據(jù)市場預測，最遲明年六月，負債累累的通用公司，也將步此后塵。

    那可是通用啊！

    阿美利加不可以失去通用，就像西方不可以失去耶路撒冷的通用！！

    可以想象，二零零八年，阿美利加到底走到了什么地步……

    有人倒霉，自然就有人發(fā)財。

    李源也不知道李家到底賺了多少錢，因為現(xiàn)在每一分每一秒，都有海量的資金流入大唐空頭的賬號內(nèi)。

    婁志澤收割歐元收割的人都麻了……

    六月十五。

    秦家莊李家大院內(nèi)，張燈結彩。

    安諾、李睿、李智、李英、李明、李云初、李忠、李舒怡、李孝、李節(jié)、李義、李溫、李良、李恭、李謙、李讓……

    再加上一些剛會走路的小不點兒，一共三十六個孫輩，這還不是全部。

    因為，還能生。

    別人不知道，起碼小八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阿梅也慣著他，張滿玉生孩子時，她還跑去幫忙伺候月子，絕絕子。

    雖然相貌平平，但小八這輩子肯定是逃不出她的手掌心的，張滿玉都真心叫大姐……

    載歌載舞，從安諾開始，一個個表演節(jié)目，婁曉娥、聶雨在那吹口哨叫好，熱鬧非凡。

    李坤兩口子在京城上班，也帶著小孫子來了。

    小孫子才四歲，倒不怯場，上去唱了首《小燕子》……

    婁曉娥想起來了，問李源道：“源子，我記得當年你好像還認識《小燕子》的原唱，是不是？”

    李源微笑頷首，道：“在梅蘭芳先生家里，那是混亂之前，她和得了梅蘭芳真?zhèn)鞯呐茏友曰壑樵诿犯隹?，正好碰到了。那些年，交了不少朋友?？上?，熬過來的，寥寥無幾?！?/br>
    “喲！九兒被推上去唱歌了！”

    婁秀忽然驚笑道。

    臨時搭的舞臺被鮮花圍繞，小九被幾個大侄女推上臺后，就落落大方的站在麥克風前，回頭對負責伴奏的四嫂周慧敏道了句：“《明月幾時有》，謝謝四嫂?！?/br>
    周慧敏抿嘴一笑，豎起了大拇指。

    隨著前奏唱響，小九清冷的聲音也在這座農(nóng)家大院鋪散開來：

    “明月幾時有

    把酒問青天

    不知天上宮闕

    今夕是何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