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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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這里,“娘”是個禁詞,“那個女人”也是不能提的存在。 一次他見步天塹抱著步遙心情大好,不小心說漏了嘴,在丫鬟小廝們的驚呼下,巴掌落到臉上。 步天塹冷冷掃過表情木然的他,一甩袖子,“關(guān)進(jìn)祠堂?!?/br> 他只說關(guān),可他忘記說什么時候讓他出來。 直到關(guān)在祠堂的第七天,他覺得不會有人再想起他來時。 他決定自救,他要破門而出。祠堂的鎖乃千年玄鐵制作,尋常破不開。環(huán)顧四周,祠堂里一派清冷肅靜徒然四壁,自然不會有什么合適的工具,轉(zhuǎn)了幾圈后,最終實踐自己內(nèi)心的想法,挑了個趁手的祖先靈牌,開始砸門。 畢竟是世家,就算日子過得再寒磣,也絕不會在祖先靈牌上偷工減料,“叮叮當(dāng)當(dāng)”許久,一聲悶響,鎖芯子斷裂開來。 就這樣,凌霄真人與步青云意外見面了。 第一次見面猝不及防,他們都給彼此留下難以泯滅的印象: 七歲的步青云手持祖先靈牌,從剛剛被砸開門鎖的祠堂里跌了出來,身后用來踮腳的牌位撒落一地。 步青云未料到門外竟然會有人,怔愣當(dāng)場。當(dāng)時他七歲,腦子里沒什么太多的形容詞,就覺得這個人真的極美。 滿庭梨花碎雨,隨風(fēng)紛飛,斯人獨立,玉樹臨風(fēng),并非俗世定義的那種美,這個人通體氣質(zhì)溫和,手持一柄蓮花拂塵,仙氣縈繞,美在無形。 “你是神仙嗎?”小青云問出七歲孩子在這種情景下必會提出的標(biāo)準(zhǔn)問題。 仙人此時似乎自己也陷在某些小煩惱中,眉心微鎖,望著孩子淚痕未干的臉,也不知怎么回答,思索過后道:“你若希望的話,算是吧?!?/br> “你為什么會在這里?”步青云試探著問道。 凌霄真人面色微紅,輕咳兩聲以掩蓋尷尬,誰能知道天下第一仙門掌門會是個路癡,步家出了罕見純陰仙體,他是得天道啟示過來接人的,也不清楚自己怎么會到這里,只是迷茫中循著聲響而來, “這里是何處?” “祠堂?!?/br> “請問可知洛陽步氏怎么走?” “這就是?!?/br> 找對地方了,仙人眉頭松動,霎那云破月初,“步家小公子此時……” 步青云沒有猶豫:“我就是?!?/br> 氣氛有剎那凝滯,凌霄真人望著面前這孩子,面露遲疑:步家小公子當(dāng)是受盡寵愛,為何如此狼狽?轉(zhuǎn)念一想,小孩子調(diào)皮,犯錯被關(guān)在祠堂思過也屬正常。 “你是來接我的嗎?”小青云追問,他知道今日有仙門的人會來接他的弟弟,誰能想讓他先撞上,這是天意。他沒有誠實謙讓的美好品質(zhì),自幼惡劣的生存環(huán)境告訴他,想要的,靠自己爭! 迎著希冀的目光,凌霄真人略驚訝到:“你是步遙?” 小青云盯著他,不點頭也不搖頭,只是直直盯著他,“你知道步家還有別的公子嗎?” 初生牛犢不怕虎,這孩子年紀(jì)雖小,氣勢不小,孺子可教,凌霄心道。許是有些過意不去,他溫和一笑,簌簌梨花落,春風(fēng)化雨歸,“這到不曾聽說?!?/br> 這就對了,自始至終他可都不曾撒謊,他從未說過自己是步遙,只是這個人不知道這步家還有他步殊。 相遇有些猝不及防,凌霄真人走上前,伸手溫柔撫上小青云發(fā)頂。 稍后面上驚詫一閃而過,滿意地收回手,點點頭道:“極品靈脈沒錯,年歲也合,竟身懷先天靈火,怎么不曾見報,這些弟子做事愈發(fā)不細(xì)心?!?/br> 七年前步家出生一位極品靈脈,純陰之體的小公子,此事震動修真界,一時間修界各家紛紛拋出橄欖枝,希望能將這天之驕子攬入自家門下,家主步天塹精挑細(xì)選,最終決然將名帖上傳修真界九品仙門云泱派,相約七年后的今日登門接人,現(xiàn)下人已接到。 “步遙。” “青云,我叫青云?!辈绞馐遣郊医o他起的名,青云是他給自己起的名字,棄舊名啟新名,今后他要擺脫過往,平步青云,直上九霄,再也不要被任何人踩在腳下! “尚還年幼便已取字了嗎?”想來步家家主極寵愛這位小公子的傳言,屬實不虛。 一入山中歲月催,踏入仙門,修行問道,往往一次閉關(guān)就要耗費數(shù)載甚至數(shù)十載,數(shù)百年不見家人是常有的事情,弟子在門中及冠,多由師父或者門派尊長取字。或有極為珍愛兒子的父親會在入師門前取字備用,這乃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沒有什么好奇怪的。 “步青云,聽來與我云泱頗有羈絆。”仙人一甩塵尾道:“這便是仙緣了,青云,這就隨本門速歸云泱。” 后來步青云才知道,那天闖進(jìn)來的這位仙人,正是整個修真界最年輕的掌門,赫赫有名的千年第一人,素有“起弦風(fēng)雅,君意凌霄”之雅稱的云泱派掌門凌霄真人。 就這樣步青云頂替步遙的位置進(jìn)了云泱派,步青云不知道的是,那天他們走后,步家一家老小,全家上下嚴(yán)陣以待,白白等了一晝夜。 凌霄真人帶他回山的第二天,步氏家函便乘風(fēng)而來,凌霄真人知道自己接錯人,什么也沒表示,只是神色莫名地看了他一眼。 步遙要入云泱派這個事情已經(jīng)鬧得修真界人盡皆知,定下的約定不能作廢,否則云泱派與步家的臉面都不會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