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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離魂記在線閱讀 - 第142章

第142章

    ……這里怎地會有兩個張鄜?

    “你寧愿給你不知道在哪的三哥寫信,讓他帶你走,也不愿來找我?”

    張鄜向前走了一步,面上毫無表情,但口中之言卻無情冰冷到了極點。

    “你寧愿來這里自甘墮落地找這種人,也不愿來找我?”

    鐘淳感覺那人的視線在自己全身上下漠然地掃視著,好似一盆酷寒冰雪當(dāng)頭淋下,心下不知為何竟密密麻麻地發(fā)起痛來,但自尊心卻絲毫不允許他退縮,只得硬著頭皮道:

    “……是!我愛去哪兒便去哪兒!你又不是我什么人!你管不著!”

    張鄜的眼睛很黑,里頭像是有火在燒。

    他看了時垣一眼,自嘲地勾了一下嘴角,緊接著竟一把掐住他的脖頸將那人提了起來,臂上筋脈驀地暴起,狠狠將其摜到了地上:

    “哐當(dāng)??!——”

    “噗!……”

    時垣畢竟不是鐵打的將士,他自幼在這種地方長大,身子都是靠養(yǎng)著的,只被摔了一下,口中便涌出一大股鮮血來。

    “丞相息怒!丞相息怒??!”

    廊外跪了一列的人,口中哀求喃喃著一樣的話。

    這時,六皇子鐘瓊與八皇子鐘玨聞了消息,從另一棟小樓衣衫不整地跑了過來,振臂高呼著:

    “丞相!還請看在我們的面子上手下留情!”

    “是啊丞相!小十三是我們帶來的,您若是要打要罰!便罰我們吧??!……”

    張鄜拽起半死不活的時垣,朝門外的金吾衛(wèi)沉聲吩咐道:

    “都給我看好門,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能進(jìn)來?!?/br>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看著鐘淳。

    第77章 瘋魔(五)

    “‘我不是你什么人’?再給你一次機(jī)會,只有一次機(jī)會……”

    鐘淳下巴卻陡然一涼,被兩根手指扼著強(qiáng)行仰起頭來,猝不及防地撞見了張鄜眼底那壓抑幽晦的情緒。

    “——我是你什么人?”

    外頭的人跪了一地,連六皇子與八皇子哭爹喊娘的叫喚也湮沒在呼嘯的風(fēng)雪里,窗柩被搖得吱呀作響,仿佛下一刻便會嘭然散架一般。

    “……”

    鐘淳沉默了半晌,閉上了眼,握緊拳頭道:“……救命恩人。”

    此言半是氣話半是真話。

    他變成奴兒三三后見到張鄜的第一眼,那人就想殺了他。

    而后書院遇險時,又是張鄜一箭相救,才得以糾纏出這段剪不清理還亂的孽緣來。

    此后端午血宴上,那人甚至徒手擋劍救了他一回。

    再后來,喬府別苑相護(hù)、無色天血戰(zhàn)、思陵地宮一別……欠他的更是越來越數(shù)不清。

    若是張鄜當(dāng)日未曾回心轉(zhuǎn)意,就這樣將他“處理”掉,興許他便能就此回到自己的原身,繼續(xù)當(dāng)那個爹不疼娘不愛的廢物皇子。

    而不是像如今這般,身不由己地被扯進(jìn)那樁經(jīng)年恩怨中去,滿腦子被陳年舊醋膈應(yīng)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還對著兩個已經(jīng)死了十幾年的人徒生嫉怨。

    更可恨的是,他都快巴巴地把一整顆心都交出去了,卻還不知那人的心究竟是深是淺——

    “救命恩人?”

    誰知張鄜將此話重復(fù)了一遍后,不知是否真是氣極,眉眼一舒,竟露出了一個冷而滲人的微笑:

    “也罷——”

    “既有恩,殿下便報恩吧。”

    鐘淳還未反應(yīng)過來,便感覺身體驀地一輕,整個人被張鄜的狐裘氅衣給裹起來,被那人一舉扛在肩上,怒道:

    “放、放我下去??!唔!!——”

    張鄜慢條斯理地捂住他的嘴巴,聲音卻平靜得嚇人:

    “機(jī)會用完了,就算殿下再哭著求我,也沒用了?!?/br>
    “陳儀。”

    陳儀低著頭將門開了一道縫:“大人有何吩咐?!?/br>
    張鄜道:“將地上那人拖起來,關(guān)到府上去,日后我要親自審問。”

    ……

    ……那個地方……

    ……

    “放我、放我下去………”

    鐘淳無力地推著張鄜那像堵墻似的胸膛,但右手卻被那人捉著放至嘴邊,感覺那堅硬而冰冷的唇正沿著指縫輾轉(zhuǎn)細(xì)致地親吻著,似是要將每一寸肌膚都吻遍一般。

    “淳兒……”

    他聽見那人低聲嘆息喃喃著:

    “淳兒——”

    鐘淳雖然意識昏沉,但心口卻好似一口被撞破的金鐘一般,回蕩著曠久的余音。

    “作、作什么……”他有些委屈地道。

    張鄜將頭靠在鐘淳的肩窩上,自作孽地在自己背上又留下一道淺而長的抓痕。

    他閉上眼,自暴自棄道:

    “這輩子……算是栽在你這個禍害手里了?!?/br>
    半死不活的鐘淳提著一口氣辯駁道:

    “……你、你才是禍害呢!……”

    ……

    這一夜,上京大雪紛飛,張府主屋中可謂是春光無限。

    屋外守夜的下人被遣了出去,于是里頭的動靜便愈發(fā)肆無忌憚。

    起初那哭聲是中氣十足,顯見著還有幾分精神在,過了半時辰,那哭聲便一下子弱了下去,一陣陣跟貓吟似的,直叫得人心根癢癢,而到了后半夜,那哭聲確是直接啞了,直到連叫也叫不出來了,那主屋才熄了燈燭,一切又重新歸為伊始的寂靜里。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