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白湖的手一掙開繩子就抓住他的手臂,五個指節(jié)鷹爪一般勾起,用力到幾乎痙攣。畢景卿以為她是受驚過度,忍著疼想扶她去旁邊的沙發(fā)上休息,卻忽然聽到女人神經(jīng)質(zhì)一般喃喃自語。 “對不起,對不起……” 她的眼睛,緊緊盯著他背后濃重的陰影,瞳孔劇烈收縮。 她的確是因?yàn)榭謶侄d攣,卻不是因?yàn)橐呀?jīng)發(fā)生的事情,而是因?yàn)橐呀?jīng)發(fā)生的——這是個圈套,跳窗逃跑的不是范夜霖,而是替身! 畢景卿想要推開白湖,卻已經(jīng)晚了。 一只手突兀而強(qiáng)硬的摟住他的腰,眼睛被熱燙的掌心覆蓋,黑暗中,只聽得到男人溫柔到令人戰(zhàn)栗的嗓音:“親愛的,抓到你了?!?/br> * 不過五分鐘,周冶就拎小雞一樣拎著軟綿綿暈過去的“范夜霖”,翻過窗戶回到診所。 診療室里只剩下白湖,她的顫抖已經(jīng)緩和下來,臉上蒼白毫無血色,看到周冶時,嘴唇顫抖著說了一句:“他們已經(jīng)走了。” 周冶把黑衣男人丟到地上,臉色陰沉至極。 他在巷口抓到這個冒牌貨的時候就意識到不對,立刻折返回來,沒想到還是晚了。 他走近到女人面前,嗓音冷沉似鐵:“去哪里了?” “……我不知道?!?/br> “你是共犯?” “當(dāng)然不是?!卑缀嘈Φ?,“范夜霖忽然約今晚的心理咨詢,我來診所等他。沒想到他一進(jìn)門就把我打暈綁起來,還讓我接電話,把那位畢先生騙過來?!?/br> “你認(rèn)識卿卿?” “第一次見。但范夜霖經(jīng)常提起他?!卑缀o張的抿了抿唇,“你還是快點(diǎn)去找他吧,范夜霖的副人格很危險,他把畢先生看做自己的所有物,不會善罷甘休的……” 周冶手里還握著槍,聽著女人的話,粗糲的指尖不住摩挲著冷硬的槍口,銳利的寒光一放即收。 白湖的目光不受控制的落在那把槍上,只覺得口干舌燥,再也說不下去了。 死一般的寂靜里,周冶忽然拽著她站起來,沉聲喝道:“走!” 白湖驚慌失措的掙扎:“我……我真的不知道更多了,為什么——你到底是什么人?!” 周冶根本沒有解釋的意思,直接把人打暈,連著那個冒牌貨一起帶走。 他把車開的飛快,用車載電話聯(lián)系葉傾玨,對方?jīng)]有接,算算時間,可能是正在舞臺上頒獎。 重新?lián)艽虻拈g隙里,一個陌生號碼見縫插針的撥了進(jìn)來,周冶微微瞇起眼,受過專業(yè)訓(xùn)練的大腦飛速運(yùn)轉(zhuǎn),立刻想起這號碼是屬于誰的,抬手接通。 程以川的嗓音非常嚴(yán)肅:“景卿身上的監(jiān)測儀被屏蔽了,出什么事了?” 周冶眉心皺起,冷聲道:“中看不中用?!?/br> 他還以為程以川那玩意兒能派上用場,沒想到關(guān)鍵時刻掉鏈子。 “他怎么了?你現(xiàn)在在哪里,我去找你——” 話還沒說完,就被周冶不耐煩的掛斷了,繼續(xù)給葉傾玨打。 反復(fù)幾遍后,電話終于撥通,葉傾玨沉聲問:“出事了?” 話是疑問句,語氣卻是肯定的——要不是畢景卿出事,周冶不至于這么瘋狂的打電話。 “范夜霖設(shè)了圈套,他被帶走了。” “有線索嗎?” 周冶瞥了一眼后視鏡,白湖和冒牌貨軟綿綿的癱倒在后座。 “有。少爺,控制住謝珩,他有問題。” “好?!?/br> * 金獎之夜頒獎典禮會場。 葉傾玨站在光線昏暗的后臺,掛斷電話后,把厚重的幕布掀開一條縫隙,看向舞臺上。 謝珩正在發(fā)表獲獎感言,深邃的五官被燈光打出刀削斧鑿般的陰影,端正的長相平添幾分陰騭。 葉傾玨并不著急,他安靜的蟄伏于黑暗中等待,整個人仿佛無聲無息的融入了陰影,連往來忙碌的工作人員都沒有注意到他。 謝珩的發(fā)言到了尾聲,頒獎嘉賓笑著問起《留情》拍攝過程中的趣事,男人應(yīng)對自如,場下不時響起笑聲或掌聲—— 葉傾玨一動不動,身側(cè)忽然傳來“咔嚓”一聲輕響,飄忽的火光亮起。 他反應(yīng)極快,倏地抬肘撞向側(cè)后方,那火光卻倏地后退遠(yuǎn)離,搖曳著沒有熄滅。 借著一線微光,葉傾玨看清了無聲無息接近自己的人的臉。 俊美的五官,平靜到讓人惱恨的神情,仿佛永遠(yuǎn)都不會失態(tài)的從容和篤定……是梁莫言。 看到他,葉傾玨就想起那張純白的419房卡,手癢的厲害,但還是默默撤回動作,沉聲道:“梁總?!?/br> 梁莫言微微一笑,借著打火機(jī)的微光打量著他:“葉導(dǎo),這樣失態(tài)可不像你。你的小寵物出事了?” 葉傾玨勾起唇角笑,眼神卻很冷:“與你無關(guān)。” 梁莫言也透過幕布的間隙看了看臺上,了然道:“跟謝珩有關(guān)?要幫忙嗎?” 葉傾玨剛想說不用,就聽到梁莫言笑了一聲,自問自答:“不,應(yīng)該是跟夜霖有關(guān)吧?” 葉傾玨意識到什么,翠綠的眸子瞇起,如野狼一般懾人:“你都知道什么?” “我并不知道他的行蹤,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绷耗月柭柤?,鴉羽般的睫毛垂下,似笑非笑,“但他是京赫的臺柱子,所以我的確恰好知道那么幾個他可能的藏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