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第一獸醫(yī) 第63節(jié)
刑白澈:“……” 他聽不懂,也完全不想聽懂。 他默默地揉了揉眉心。 饒是魔尊大人活了這么多年,什么大場面都經(jīng)歷過,但是面對此情此景,依然覺得有點心累。 但是很明顯,對方一點都沒有察覺到他的心累,只是因為拿到了喜歡的東西而萬分感動。 她笑著,呢喃著問道:“你怎么對我這么好啊?” 刑白澈頓時覺得好像也沒什么了,心也不累了。 他平日里話少,和下屬說話多半只是起到最后決策的作用。 他一聽到她這話,其實第一反應(yīng)是點頭說“恩”。 但是話到嘴邊,又覺得就這么承認(rèn)了,是不是有點太厚臉皮? 魔尊大人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大佬的偶像包袱在身上的,所以他思考片刻,淡淡地吐出兩個字:“一般。” 就很有高手的風(fēng)范,深藏功與名。 “一般嗎?”阮曉云覺得這個答案不對,開始把他當(dāng)做對方辯手?jǐn)[事實講道理,“可是你真的幫了我很多。幫我砍蘆葦,幫我安排住宿,幫我找隊友,幫我欺負(fù)霍慎行……” 聽到最后一句,刑白澈打斷了她:“那不是欺負(fù)?!?/br> 魔尊大人什么身份實力,面對這種筑基期的小角色,怎么能用到“欺負(fù)”這樣的字眼。 而且說到底,刑白澈當(dāng)時僅僅只是說了幾句話。非要說他動手了,似乎也只是讓那人流了一滴血而已。 至于兩百萬的欠條…… 兩百萬而已,又不是什么大錢,何必在意。 早知道,若是回過頭去看看他以前的行為,這已經(jīng)堪稱溫柔了。 阮曉云笑了一下,強調(diào)了自己的結(jié)論:“所以,你真的對我很好。” 然后,還不等刑白澈回復(fù),說出了下一個結(jié)論“可惜,我不配?!?/br> 他們身處的湖心亭沒有一點燈火,只有依然沒有停歇的煙火在他們臉上間歇打出明明滅滅的光彩。 刑白澈皺眉:“不要胡說?!?/br> 阮曉云低頭,看了看兩人交纏的手指,說:“你知道嗎,你現(xiàn)在只要一松手,我就站不起來了?!?/br> 刑白澈:“那又如何?” 在他看來,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既然丹鳳島已經(jīng)有維持她身體的丹藥,那就繼續(xù)做,繼續(xù)研究,繼續(xù)提升,總有一天能有治好的一天。 歲月漫長,她只需要等等。 而他,可以陪她等。 阮曉云輕輕搖了一下頭。 她想:你和我不一樣,你什么都有,你當(dāng)然覺得這沒有什么。 “沒什么,就是想告訴你,到了我吃藥的時間了?!彼⑽⒁恍?,松開明明剛剛還愛不釋手的辮子,伸進她那重新縫補好的,幾乎是從不離身的小挎包里。 刑白澈聽到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她摸出來一顆丹藥,笑著展示給他看。 正是那因為霍慎行故意使壞,落水“毀了”的丹藥。 然而刑白澈靜靜地看著那丹藥,沒有任何意外的反應(yīng)。 阮曉云問:“你聽說過塑料袋嗎?” 刑白澈沒吭聲,搖搖頭。 “我這個人,從小就運氣不好。五歲開始就站不起來了,一路上摔摔打打,總算是長大了。所以,命運教會了我一件事情,那就是同一個錯誤絕不能犯兩次。 前不久,我不小心落水,這包里面的丹藥就全毀了。于是,我就用這塑料袋,里三層外三層地把這最重要的丹藥盒子包起來了?!?/br> 其實刑白澈還是不太明了這“塑料袋”是何物,但是大約能猜出來,可能是什么防水的東西。 他點頭,評價道:“很聰明?!?/br> 他一直都覺得,阮曉云很聰明。 阮曉云奇怪地看著他:“你沒聽懂嗎?” 刑白澈風(fēng)輕云淡地點評道:“聽懂了,吃一塹長一智。智者的處事方針,很正確。” 阮曉云:“……” 阮曉云看著他,只感覺被他握著的那只手無比沉重。 你聽懂了什么? 你分明什么都不懂。 她將那丹藥放入口中,然后才說:“謝謝你,魔尊大人,但是現(xiàn)在你可以松手了?!?/br> 但是刑白澈卻沒有,反而道:“繼續(xù),把你剛剛沒說完的說完?!?/br> 阮曉云眼睫輕顫,內(nèi)心似有掙扎。 于是刑白澈幫她說了出來:“你想說,其實那丹藥根本沒有毀。但是你還是故意任由我處置霍慎行,甚至在他寫下兩百萬的欠條時,也一言不發(fā)。 所以,你覺得你是個壞人? 所以,你說你不配?” 對,就是這樣。 明明她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損失,明明當(dāng)時有無數(shù)次的機會說出來,明明事情根本就沒有嚴(yán)重到那種地步,但是最后她還是選擇了沉默以對。 她看著刑白澈幫她“伸張正義”,看著霍慎行受到懲罰,她一言不發(fā)。 因為她覺得好暢快。 就像是當(dāng)年的那場車禍,得知父母搶救失敗死亡的時候,她想的是,太好了,幸好沒有救回來,這樣即使我長大之后,也不用供養(yǎng)這兩人了。 當(dāng)年,她才五歲,但是她已經(jīng)深深學(xué)會了記仇。 你們所有人,都不知道真正的我是一個什么樣冷血又報復(fù)心強烈的人…… 阮曉云低下頭,左手狠狠握成拳,用力地想從對方手中抽出自己的另一只手。 而對方卻越握越緊。 自己那微弱的力道,在對方的手中看起來那樣無足輕重。 “可是我,原本就知曉此事?!?/br> 阮曉云一怔,瞬間抬眸,驚訝地看向刑白澈的眼睛。 “他欺負(fù)你是事實,東西沒毀全歸功于你的聰明,與他無關(guān)?!?/br> “所以,他就應(yīng)該按全毀了來承擔(dān)?!?/br> “至于是否承擔(dān)得起……” “我是給你出氣,不是主持公道。何須管他人死活?!?/br> 男人說話的神情很沉著,很霸道,卻隱約帶著一點微妙的孩子氣。 仿佛在說這世界上所有人都應(yīng)該聽他的,所有事都應(yīng)該隨著他的意思。 他說的一切都是真理。 他說她沒有錯,她就一定沒有錯。 可氣的是,人家偏偏真的就有這個實力。 阮曉云忽然就捂著眼睛笑了出來:“你……你這個樣子……真的很像一個昏君……” 刑白澈并不覺得這是什么壞話,淡定接話:“你若是壞人,那我就是昏君,挺好?!?/br> 反正總歸,不管她是什么樣,他都會陪著。 阮曉云還是笑,捂著眼睛,就像是聽到了什么最好笑的笑話一樣,根本停不下來。 于是刑白澈伸手,把她那只手掰了下來。 現(xiàn)在,她的兩只手都在他的掌中了。 果不其然地在里面看到了盈盈淚光。 “為什么哭?”他不懂,但是他知道自己不喜歡看到這樣的畫面。 她溫柔地看著他說:“因為你很好,對我很好??墒牵闶羌俚?。” 你只是這個歷練卷軸中虛構(gòu)出來的一個影子。 因為任務(wù)設(shè)置,必須要協(xié)助玩家,所以才會對我這樣好。 刑白澈:“我不是?!?/br> 阮曉云:“你是。” 刑白澈:“真的不是。” 阮曉云執(zhí)拗地道:“你就是。” 刑白澈:“……” 算了,和一個喝醉的人也沒法解釋。 他輕嘆了口氣,傾身靠近,伸手用食指的關(guān)節(jié)輕輕拭去她的眼淚。 那一瞬間,兩個人離得極其近。 刑白澈甚至能感覺到她溫?zé)岬暮粑鼟咴谒氖滞笊稀?/br> 他聽到她說:“如果你是真的,就不會對我這么好了。” 刑白澈正想說話,卻聽阮曉云低低地笑了一下。 那一笑,卻不是她尋常間那溫柔的風(fēng)格,反而有種漫不經(jīng)心的風(fēng)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