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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燕歌行(6.6)

    29--05

    第六卷蘭車以歸【第六章金殿宣詔】

    按照典儀,由大司馬大將軍霍子孟宣讀繼位詔書。霍子孟昂

    首出列,在御座側(cè)方站定。黃門侍郎捧過一封黃綾詔書,雙手奉上。

    霍子孟展開詔書,聲音洪亮地念道:“詔曰:昊天上帝,后土神祇,眷顧降

    命,屬秀黎元……”

    趙飛燕往后微微挪動少許,guitou離開花心,蜜xue間痛楚稍減。她咬了咬牙,

    身子再次向前。guitou撞上花心,伴隨著一陣酸脹的痛楚,那股火熱的氣息再次襲

    來,比剛才更加兇猛。

    “昔我世宗武皇帝受天之命,統(tǒng)有天下?!被糇用蠝喓竦穆曇粼诘顑?nèi)回蕩,

    “文德武功,被于四海。及至先帝,夙夜辛勞,不幸違豫,龍馭賓天……”

    秦檜恭恭敬敬低著頭,似乎在恭聆圣諭,兩只眼珠卻四處亂轉(zhuǎn)。

    身為蘭臺典校,他本來沒有資格參與天子登基的典儀,但這會兒也混跡在群

    臣的末尾。登基的儀式已經(jīng)開始,主公卻不見蹤影,秦檜心里陣陣不安,總覺得

    有什么事要發(fā)生。

    鳳釵上的明珠搖晃著撞到額前,趙飛燕意識到自己的動作有些過大了。她保

    持著上身的穩(wěn)定,只靠纖腰使力,蜜xue輕起淺落,與身下的男子小心翼翼地交合

    著。

    一邊是宏偉莊重的宮殿,威嚴肅穆的大臣,一邊是柔嫩軟膩的蜜xue,粗大堅

    硬的陽具。簾外是萬眾矚目,堂皇華麗的登基大典,簾內(nèi)無人看到的暗處,卻在

    行著難以啟齒的yin事。

    趙飛燕蛾眉緊鎖,如花的嬌靨滿是痛楚,唇角卻忽然間綻出一絲笑意。

    她能感覺到,臀下那具身體狂亂的氣息正在平復(fù)。隨著交合的進行,他失控

    的氣息正在好轉(zhuǎn),雖然很細微,但危難正一點一點被化解。

    呂雉目光冷厲地望著簾外,絲毫沒有放鬆。

    程宗揚錯就錯在沒有在羽林天軍入宮的當晚,就宣布天子登基,反而被冗長

    的修復(fù)宮室拖住手腳。金蜜鏑身為異族,避嫌不出,霍子孟本就有著擁立清河王

    的心思,不過是迫于陽武侯的身份,方才妥協(xié)。陽武侯那老賊不知得了什么失心

    瘋,唾手可得的天子位卻避而不取。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呂雉雖囚于內(nèi)宅,但憑借蛛絲馬跡就能推斷出眼下的

    局面。以定陶王為嗣的諭旨已發(fā)下多日,三進三辭卻連八字都沒一撇,程侯身邊

    那些人的心思也真有趣。

    倒是程宗揚突然下令,連夜召集群臣,讓呂雉心生佩服。只怕他也感覺到局

    面不對,隱隱有失控的跡象。可惜就這么巧,他恰恰在此時突破境界。只能說天

    意了。

    “奉皇后諭旨,以朕承先帝之嗣,入奉廟社。內(nèi)外文武群臣,合詞勸進。謹

    于十一月二十一日,告天地、宗廟、社稷,即天子位……”

    秦檜肩頭忽然一震,整個人仿佛被雷劈到一般。他微微側(cè)過頭,滿臉不可思

    議地望向那道低垂的珠簾,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cao勞過度,以至于幻聽了。

    外面那些光明正大,神圣莊嚴的一切,都大人物做的,而自己,只是個小女

    子罷了。

    趙飛燕默默挺動著雪臀,用嬌嫩的蜜xue,全心全意服侍著身下的男子。

    粗大的guitou在蜜腔內(nèi)擠弄著,yin液漸滋。忽然“嘰嚀”一聲微響,從裙下傳

    出。

    呂雉頭頸不動,目光卻從眼角猛然掃來。

    趙飛燕也知道那聲鸞鳴出于自己體內(nèi),可她已經(jīng)顧不了許多。隨著交合的深

    入,傳來的氣息也愈發(fā)洶涌,不需要有人指點,她也知道程郎已經(jīng)到了最要緊的

    生死關(guān)頭。她所能做的,只是竭力收緊玉門,讓鸞關(guān)的膩響再小一些。

    趙飛燕按住扶手,維持上身的平衡,腰臀一下一下挺動著,每一次都主動把

    自己最隱秘、最柔嫩的花心送到程郎的陽具上。濕透的蜜xue被roubang塞滿,yin液順

    著棒身不住流淌,滑膩的臀rou在他結(jié)實的腹肌上摩擦,初時的痛楚已經(jīng)變成一波

    波直入腦際的快感。

    如果可能,她只想放下紗帳,然后摘下鳳冠,脫去象征權(quán)力的后服,赤裸著

    自己的身子,以最yin蕩的姿勢竭力與他交合。讓他的roubang碾碎自己的蜜xue,搗碎

    自己的花心,讓他像自己的主人一樣,享用自己的rou體,讓他毫無顧忌地在自己

    體內(nèi)噴射,讓他把jingye射進自己花心,灌滿自己的zigong……

    呂雉玉指捏住扶手,肩背像弓弦一樣繃緊。霍子孟聲音洪亮,外面一時沒有

    察覺到簾內(nèi)的異響。但等他宣讀完詔書,無論如何也再瞞不下去。

    ◇    ◇    ◇

    “朕方在沖年,尚賴親賢。詔命:霍子孟、金蜜鏑、呂閎、程宗揚四人為輔

    政,共圖新治。以明年為建平元年,大赦天下,與民更始……”

    全靠敖哥給面子,高智商混到離殿門最近的位置,充當?shù)钋皥?zhí)戟。他跟看戲

    一樣,看得津津有味,聽到自己師傅被列為輔政大臣,不禁喜形于色。有這樣的

    師傅撐腰,自己欺個男霸個女啥的也方便。以往的好日子又回來了!

    高智商正在得意,一名戴著貂尾帽的烏衣內(nèi)侍拾階而上,見他在門口擋著,

    抬起纏著繃帶的右手,蠻橫地將他一把推開。

    高智商哪兒受過這種氣,張嘴正要開罵,扭頭一看是中行說,又咽了回去。

    這孫子活活就是杠子成精,嘴炮無敵。跟他對罵,自己得多想不開啊?還不如留

    口熱氣暖暖胃呢。

    中行說大搖大擺進入殿中。高智商沖他背后狠狠比了根中指,用口型罵道:

    “幹,你個死太監(jiān)!”沒敢出聲,怕被他聽見。

    不過望著他的背影,高智商心里有點納悶,這家伙那會兒傳師娘的話,讓自

    己送食物入宮,這會兒又跑進去幹嘛呢?

    忽然肩頭一緊,一名宮女擠過來,一把抓住他的肩膀。高智商肩上劇痛,剛

    要罵街,一扭頭又趕緊咽了回去,滿臉堆笑道:“小師娘?!?/br>
    雲(yún)丹琉急切地小聲道:“他不是來找你的嗎?怎么進去了?”

    高智商愕然道:“這……這從哪兒說的?”

    “糟了!”雲(yún)丹琉一頓足,往殿里闖去。

    長秋宮從里到外都是程宗揚手下的人馬,劉驁死后,中行說差不多就是個喪

    家犬,可他絲毫沒有身為喪家犬的覺悟,反而因為在內(nèi)宅廝混,儼然以內(nèi)宅總管

    自居。眾人雖然沒有當真,但都知道這廝不好惹,因此沒有人阻攔,任由他一路

    進入殿中。

    結(jié)果那孫子進去就是大吃一驚,“哎,這小崽子怎么還活著?”

    殿內(nèi)一陣sao動,霍子孟抬起眼睛,目光猶如鷹隼。

    中行說對眾人的目光視若無睹,指著御座上的小天子,“你,趕緊滾。”

    小天子張著小嘴,扭頭看著阮香凝。這個沒有教???怎么弄?

    “怎么著?還讓我拖你下來?。俊敝行姓f蠻橫地說道:“別以為你小我就不

    敢打你。告訴你,我手黑著呢!吃奶的娃我都下得去手!”

    霍子孟喝道:“哪里來的狂徒!趕出去?!?/br>
    “說我狂徒?你們這些——”中行說指著霍子孟的鼻子,接著劃了一圈,把

    滿殿的諸侯宗室、文武大臣全劃了進去,然后重重吐出兩個字,“廢物!”

    “登基,登基,登個鳥基!”中行說劈頭蓋臉地喝斥道:“告訴你們這幫飯

    桶,先帝——誰!”

    一名身材高挑的宮人風一樣掠進殿內(nèi),抬掌朝中行說背后拍去。

    中行說轉(zhuǎn)身接了一掌,整個人倒飛出去,撞在柱上,貂尾冠掉落,手上繃帶

    崩開,傷口鮮血狂涌。

    他吐了口血,面朝眾人,披頭散髮地狂叫道:“先帝苗裔尚在!你們這些亂

    臣——噗!”

    雲(yún)丹琉抓住他的肩膀,一膝撞在他胸口,把他撞得口噴鮮血,暈厥過去,隨

    即拎起他往地上一摔,眼看這孫子沒了動靜,一把扯住他的后領(lǐng),像拖死狗一樣

    把他拖到殿外。

    突如其來的一幕,讓所有人都幾乎看傻了眼。以霍子孟見慣大場面,胸有城

    府的重臣氣度,這會兒都想吐口老血出來,給大伙兒都開開眼。

    這唱得是哪一出?一個閹奴就能蹬鼻子上臉,指著天子和群臣唾罵?這還有

    王法嗎?

    中行說從進來到被拖出去,整個過程不過幾個呼吸時間,等那名宮人消失不

    見,眾人才意識他說了什么。短暫的驚愕之后,殿內(nèi)立刻炸開了鍋。

    先帝苗裔尚在!

    這個消息太火爆了,既然先帝有子,何必過繼旁支?可此前一直沒有聽說先

    帝有子,怎么突然蹦出來一個?

    霍子孟厲聲喝道:“肅靜!”

    霍老頭積威已久,這一聲喝出,殿內(nèi)總算安靜了一些。只是再看殿上,那位

    小天子已經(jīng)站起身,緊緊摟住座旁那名宮女,若不是那宮女極力安撫,只怕他連

    帝位都不要,自己就跑掉了。

    雁兒與紅玉已經(jīng)受過吩咐,在殿上只能舉著鳳羽障扇,雖然急得快哭出來,

    仍不敢移步。

    清河王向小天子施了一禮,然后開口道:“霍大將軍,方才是怎么回事?”

    你問我?我問誰呢?霍子孟側(cè)目看著徐璜。宮闈之事,豈容自己這個外臣來

    置喙?

    呂閎排眾而出,“我等皆是外臣,敢問徐常侍,先帝果真有子?”

    中行說突然闖進來鬧場,徐璜驚得幾乎要尿褲子,這會兒才回過神來,匆忙

    道:“不是,不是,這個,不是,哎……”他語無倫次地說道:“定陶王繼位是

    皇后娘娘欽命……”

    有人叫嚷道:“你就說有沒有!”

    金蜜鏑上前一步,“不得吵嚷!”

    下面一群不認識的大人爭吵,小天子嘴巴慢慢扁起,眼看要哭出來,阮香凝

    摟著他一迭聲安慰道:“別怕,別怕……”

    少府五鹿充宗站出來道:“此事關(guān)乎社稷,諸位身為輔政,是真是假,需得

    給天下一個交待?!?/br>
    “對啊!”原本帝黨一系的臣子中,早有人不滿于先帝草草下葬,“必須給

    天下一個交待?!?/br>
    還有對同儕被擢拔為輔政不滿的,此時也出來說道:“四位輔政大臣,還有

    一個呢?”

    “咦?舞陽程侯呢?”

    殿內(nèi)亂哄哄的,眾人左顧右盼,都在找那位程侯的影子。唯獨秦檜,在中行

    說開口的時間,就躥到珠簾的方向,雙臂張開,面色凜然,一副誓死保護兩

    宮的架式。沒人知道他這會兒已經(jīng)是汗流浹背,腿肚子都在轉(zhuǎn)筋。

    忽然,簾內(nèi)傳來一聲驚呼。

    ◇    ◇    ◇

    趙飛燕全部心思都放在自己臀下的那具身體上,全神貫注地扭動腰肢,用自

    己柔膩的嫩xue撫慰著他堅硬而火熱的roubang。她心神如此專注,甚至沒有看到中行

    說鬧場的一幕,但簾外越來越大的爭吵聲,還是把她的心神拉回到現(xiàn)實中。

    她睜開眼睛,不知所措地望著簾外吵嚷的人群。等意識到他們正在找程侯,

    趙飛燕心頭猛然一緊,從剛才的纏綿中驚醒過來。

    她并不擔心自己,即便身敗名裂,她也認命了。只是若連累了程侯……趙飛

    燕不由打了個寒噤。

    就在這時,腰間忽然一緊,一雙手握住她的纖腰,將她雪臀抬起少許,然后

    對準陽具猛地貫入。

    “?。 壁w飛燕發(fā)出一聲驚呼。

    簾內(nèi)的驚呼把眾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這會兒眾人才看到一個品秩微末的

    小官半擋在珠簾前方,就像母雞一樣張著大袖,不知道這副忠心的樣子做給誰看

    呢?

    霍子孟看到他就覺得頭痛,這位程侯手下的謀臣名聲不顯,卻是個極難纏的

    家伙。他皺了皺眉,“會之,那是你該站的地方嗎?”

    秦檜干笑道:“下官怕驚擾了兩宮……”

    話音未落,簾內(nèi)接連傳來數(shù)聲“啪啪”的rou響,像是有人被連續(xù)掌摑一般。

    秦檜一身冷汗都流到腳后跟了。他忽然懷疑自家主公是不是狂性大發(fā),把漢

    國重臣聚于一堂,準備大開殺戒。要不然他怎么敢在天子登基的典儀上公然施暴

    呢?施暴的對象還是即將秉政的皇后!

    竊議聲越來越糟雜,越來越多的大臣開始起疑。眾人爭吵時,董宣一直默不

    作聲,這會兒卻站出來,一邊朝珠簾走去,一邊扎起袖子。

    忽然簾內(nèi)一聲斷喝,“退下!”

    秦檜身體微微一震,隨即拱手施禮,恭敬地退到一邊。

    眾人紛紛望去,只見一個戴著鳳冠的身影正立在簾內(nèi),即便沒有開口,也能

    感受到她森然的目光。

    “吵啊?!眳物衾淙绾穆曇魝鱽?,“接著吵啊?!?/br>
    一只手掀開珠簾,戴著鳳冠的太后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她站在珠簾前,冷漠的

    目光從眾人臉上逐一掃過,寒聲道:“好讓世人都看看,你們這些股肱之臣,朝

    廷棟梁,與市井匹夫,黃口小兒有何不同。”

    霍子孟當先跪下,“請?zhí)笏∽?。?/br>
    群臣盡皆拜倒。呂雉鳳冠高峨,深衣襦裙,雙手交握身前,長長的衣袖一直

    垂到腳下。她挺直腰背,冷冷道:“一個大言不慚的狂徒,就讓你們這些大臣置

    君上于不顧,在御前喧鬧不休……”

    呂雉鳳目生寒,厲聲道:“爾等可是以為我們孤兒寡母好欺負嗎!”

    殿內(nèi)靜悄悄的,除了呂雉擲地有聲的質(zhì)問,無人再敢作仗馬之鳴。

    呂雉縱然失勢,余威尚在,一出面便震懾住眾人。不過在她身后,簾內(nèi)的場

    面已然亂成一團。

    趙飛燕剛失聲驚呼,胡夫人便搶過去掩住她的嘴巴。

    剛才還僵如木偶的程宗揚此時仿佛化身為狂獸,雙臂如鐵,握住趙飛燕的纖

    腰,奮力抽送。他雙目血紅,皮膚上的汗珠如同雨點般滲出,旋即又被身體的熱

    量蒸發(fā)殆盡,丹田內(nèi)的氣息猶如長江大河,狂泄而出,一波接一波涌入趙飛燕體

    內(nèi)。

    趙飛燕仿佛被卷入狂風暴雨之中,嬌弱無力的身子被他握在手中,猶如纖細

    的花枝般,在他身上狂顛猛送,極力taonong著那根火熱的roubang。

    后邊趙合德急得珠淚滾滾,她摟住程宗揚的上身,玉手掩住他的嘴巴,免得

    他吼叫出聲。江映秋則用手托在皇后臀下,剛才的撞擊聲讓她心都快從喉嚨里跳

    出來,這會兒還余悸未消。

    她一邊阻緩兩人的沖擊,免得交合時的動靜傳到簾外,一邊焦急地勸說道:

    “侯爺,輕著些,外面都聽見了的。況且……娘娘鳳體纖弱,也難當侯爺這般巨

    物……”

    程宗揚充耳不聞,仿佛失去神智的yin魔,在身體本能的支配下大力抽送,瘋

    狂渲泄著失控的雜氣。

    身后的雜音自然瞞不過呂雉的耳朵,她面上不動聲色,背上同樣滲出冷汗,

    一邊飛快地轉(zhuǎn)著腦筋,一邊冷冰冰說道:“中行說一介妄人,無德無行,好為狂

    言。著令削職免爵,廢為庶民,逐出宮去!”

    眾人齊齊領(lǐng)命。

    呂閎卻抬起頭,沉聲道:“微臣罪該萬死。只是此事關(guān)乎天下,先帝是否有

    子,還請?zhí)鬄槌枷箩屢??!?/br>
    呂雉盯著這位本家叔父,一時無語。呂閎是難得的忠臣,也是賢臣、能臣,

    更是一位直臣??伤膭傊本腿缤黄诙恋聂~刺,在人最不愿意的時候,突然

    卡在喉間,咽不下,吐不得。

    忽然身后傳來一聲輕笑,“你們還挺厲害嘛。程頭兒都成這樣了,你們居然

    還能撐下來,真難為你們了?!?/br>
    呂雉繃緊的心弦突然一鬆,交握在袖中的雙手情不自禁地合什,謝過滿天神

    佛。

    簾內(nèi)的趙合德、胡夫人、江映秋同時抬起頭,望著著畫屏上方那個俏麗的身

    影,盡皆喜出望外。

    秦檜沒有聽見簾內(nèi)的話語,但他一直緊盯著呂雉的神情,這會兒心下微動,

    猶如在絕境逢生。

    小紫從畫屏上躍下,半空中皓腕一翻,打出一道禁音符。空氣中一陣波動,

    仿佛一個透明的罩子落下,將簾內(nèi)的聲息與外界隔絕開來。

    趙合德淌著淚道:“小紫快來,他方才突然倒地,說不出話,身上也好硬,

    就像木頭一樣?!?/br>
    胡夫人在小紫面前乖得像貓兒一樣,接口道:“主子像是氣血逆行,一時間

    迷了心智?!?/br>
    “程頭兒一直清醒著呢,”小紫彎腰觸了觸程宗揚的額頭,然后朝他鼻尖吹

    了口氣,“只是控制不了身體。對不對?。俊?/br>
    程宗揚嘴巴費力地動了動,口鼻間冒出一團熱氣。

    “大笨瓜,讓你心軟。”小紫瞥了簾外的背影一眼,“早些收用了她,哪里

    用得著這般狼狽?!?/br>
    程宗揚很想翻個白眼給死丫頭看。她說的沒錯,自己神智一直處于清醒中,

    周圍發(fā)生的一切他都聽得清清楚楚,只是身體不受控制,連嘴巴都張不開。

    孟舍人中毒倒地,程宗揚聞聲立刻奔來,結(jié)果正撞上孟舍人咽氣。本來一個

    侏儒弄臣,死就死了,可這孫子死得太不是時候,他腹內(nèi)猛然一震,卻是生死根

    吸納了過多的死氣,丹田中的氣旋再也壓抑不住,瞬間爆開,因為他修為已夠,

    沒有當場爆體身亡,而是自動開始破境。

    從第五級的坐照境進入第六級的通幽境,首當其沖的變化就是氣海的擴大。

    隨著修為加深,原本的氣海已經(jīng)無法容納過多的真氣,需要用精純的真氣反復(fù)沖

    擊,對氣海進行重塑。問題是程宗揚真氣本就不純,過多的雜氣使他剛開始沖擊

    氣海,真氣就徹底失控,隨即丹田失守,周身氣血如沸。

    更糟糕的是他同時修行九陽神功和太一經(jīng)兩門彼此相克的尖頂功法,而且還

    都沒怎么下功夫,自家的修為基本上全是靠生死根硬堆上來的,對于其中精微而

    玄妙的細節(jié)所知無幾。因此出現(xiàn)半邊身體火熱,半邊身體冰寒的奇葩狀況。

    面對突如其來的異變,眾女都亂了手腳,呂雉站出來,幾項處置倒是可圈可

    點??伤浦w飛燕與自己雙修,讓程宗揚心下大怒,要不是身體動彈不得,早

    就爬起來啐她一臉。

    沒錯,論起自己真正精擅的,陰陽雙修的房中術(shù)肯定要算一個。呂雉的應(yīng)對

    說來也不算錯,可她把趙飛燕推到前面,就太混帳了。若論合用的鼎爐,她自己

    才是最合適的那個!若是她主動獻出元紅,自己至少有七成把握順利突破境界。

    即便是對外,這也是最優(yōu)的選擇。天子登基,趙飛燕作為秉政的皇后,在前

    垂簾,呂雉這位失勢的太后出不出面都無關(guān)緊要,她多少有一點良心,都應(yīng)該在

    殿后以身相報,助自己破境。

    結(jié)果呂雉下令,飛燕獻身。趙飛燕以皇后之尊,又正值權(quán)力即將達到最巔峰

    的要緊關(guān)頭,毅然決然地拋開一切,不計生死,不顧體面,冒著隨時會被揭穿的

    危險,委身于己。如此輕生重義,程宗揚說不感動那是假的。

    可趙飛燕夜間已經(jīng)與自己纏綿多時,陰精未復(fù)。極品的鼎爐,發(fā)揮出來的效

    果遠不如人意。兩廂對比,更讓他痛恨該死的呂賤人。

    程宗揚同時修習兩種截然不同的功法終于顯出惡果,體內(nèi)陰陽相沖,冰炭相

    攻,龍虎相爭,混亂的氣息在氣海中亂躥,無法約束。身體所有的力氣都仿佛被

    丹田內(nèi)那團狂亂的氣旋吸走,連手指都動不了,全靠著趙飛燕舍身相救,調(diào)和陰

    陽,才撈到一線生機。但如果不能突破丹田的壁壘,重塑氣海,最終破境失敗,

    仍是死路一條。

    憑籍趙飛燕的玉質(zhì)仙體,程宗揚一邊拼命化解雜氣,一邊玩命地沖擊氣海,

    隨著時間的推移,狀況越來越危急。似乎是身體本能地覺察到危險,在他一籌莫

    展的時刻,手臂居然自行舉起,抓住身上的女子,大力抽送。

    陽具戳入鸞關(guān),進出間膩響連聲,清音激蕩,猶如鳳鳴,如果不是禁音符,

    只怕整個大殿都能聽到兩人的交合聲。

    小紫出面,背后的局面終于穩(wěn)住,呂雉心下大定,面對呂閎的質(zhì)問,她微微

    挑起眉梢,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悲憫,好像大人在看無理取聞的小孩子。

    “你想知道,吾不妨告訴你們。”呂雉昂起頭,聲如金石地說道:“中行說

    所言,確有其事!”

    呂雉一開口便是石破天驚,殿內(nèi)靜了片刻,隨即大嘩。

    帝王家天下,有沒有子嗣可不是小事一椿,而是關(guān)乎社稷的大事。若是妃嬪

    有孕,而被皇后故意隱瞞下來,改立旁支幼兒,試圖秉政,那趙皇后就是禍亂天

    下的罪人,萬死莫贖。

    呂閎頓首道:“敢問太后,先帝既然有子,何不請出由群臣拜見?”

    呂雉道:“先帝只是有苗裔,誰告訴你是有子?”

    “恕臣愚鈍。”

    殿內(nèi)嘩然不已,霍子孟站出來道:“肅靜!”

    喝住群臣,他躬身道:“懇請陛下為臣等解惑。”

    “三日之前,皇后鳳體不豫?!眳物艟従彽溃骸拔崤汕矊m中女醫(yī),為皇后診

    脈?!?/br>
    呂雉停頓移時,等眾臣逐漸露出恍然之色,才淡淡道:“方知皇后已然有孕

    在身?!?/br>
    呂雉鳳目從眾臣面上一一掃過,“清河王、霍大將軍、金車騎、呂丞相,還

    有諸位卿家,試問你們該如何處置?”

    眾人默然無語。他們原以為是嬪妃有孕,被皇后隱瞞下來,才群情激憤,沒

    想到有孕的卻是皇后本人。同樣是隱瞞,如果有孕的是其他嬪妃,趙皇后放著先

    帝的嫡子不立,改立定陶王為天子,就是居心險惡,正應(yīng)了童謠中“燕啄皇孫”

    的讖語。而有孕的是皇后本人,卻以國事為重,寧肯舍棄親子,選擇將消息隱瞞

    下來,那就是非比尋常的大義了。

    寂靜中,呂雉清越的聲音響徹大殿,“皇后有身不過半月,且不說皇后秉賦

    柔弱,未必沒有夭亡的風險。便是龍?zhí)グ蔡?,生產(chǎn)也待九個月之后。敢問諸位卿

    家,這九個月間,我漢國上下莫非就等著皇后誕下龍子,再奉為天子嗎?”

    呂雉冷笑了一聲,“萬一到時生下的是一位公主呢?”

    眾人無言以對。

    這是一個兩難的局面?;屎笕羰琼樌Q下先帝的遺腹子,帝位所屬將毫無爭

    議??扇绱艘粊?,就意味著帝位將空懸九個月。國不可一日無君,何況九個月之

    久?更何況誰也不敢保證,皇后就一定能生下一位龍子。

    “趙后目睹當日之亂,一心以大局為重,因此稟明哀家,寧肯迎立外藩宗室

    繼嗣,也不愿以一己之利,誤了國事。因此吾才勒命宮人不得外泄,將此事隱瞞

    下來。如此苦心孤詣,反而被人視為可欺,何其荒唐!”

    五鹿充宗以頭搶地,泣涕漣漣,嘶聲道:“微臣罪該萬死……”

    其余眾臣總算要點臉,沒有搶著一起哭,但以霍子孟為首,各自免冠,叩首

    道罪。

    呂雉不敢挪步,只目視著小天子,示意他坐下受禮。

    小天子緊緊攥著阮香凝的衣袖,怎么也不肯坐下,最后站在御座上,接受群

    臣的叩拜。

    “拜!”徐璜抱著拂塵,聲音都在顫抖。雖然他是帝黨一系,素與永安宮為

    敵,但這會兒心里只有佩服。果然不愧是太后,當著群臣的面,眼也不眨一下,

    就編造出如此彌天大謊,將群臣壓制的服服帖帖。

    “一叩首,二叩首,三叩首……”

    “再拜!一叩首,二叩首,三叩首?!?/br>
    “三拜!一叩首,二叩首,三叩首……”

    劉欣立在御座上,群臣三跪九叩之后,這個自幼失去父母的孤兒,正式登基

    成為天子。

    接下來是兩道詔書,一道由徐璜誦讀,奉皇太后呂雉為太皇太后,因長信宮

    遠在上林,不克盡孝,恭請?zhí)侍笕跃佑腊矊m,悠游林下,頤養(yǎng)天年。

    這道詔書原本的意味極為明顯,就是怕已經(jīng)失勢的太后遠在長信宮,無法挾

    制,因此放在永安宮,就近監(jiān)看。但呂雉剛才一番話,使得這道詔書背后的用義

    變得模糊起來,意味更加深長而復(fù)雜。往好里說,也許是趙氏與呂氏相互妥協(xié),

    雙方共棄前嫌。陰暗些的話,就該猜測呂氏是不是已經(jīng)挾制住趙氏,迫使她交出

    天子之位,而不是留給自己未出世的孩兒。

    呂雉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白玉般的面孔無喜無怒,平靜地立在珠簾前,接

    受了群臣拜賀。就此成為地位尊崇,卻毫無實權(quán),只能在深宮“頤養(yǎng)天年”的太

    皇太后。

    最后一道詔書,由丞相呂閎誦讀,奉皇后趙飛燕為皇太后,臨朝攝政。

    臨朝攝政!

    聽到這四個字,自霍子孟以下,群臣竟然都有種鬆了口氣的感受。

    自十一月初五深夜天子駕崩,經(jīng)歷了呂氏謀逆、劉建叛亂、邊軍入京,兩宮

    血流成河,數(shù)萬人頭顱落地,半個多月的血雨腥風之后,朝廷總算有了新君和新

    的權(quán)力核心。

    激蕩的塵埃終于落定……個鬼??!

    呂閎讀完詔書,該眾臣拜賀趙太后,山呼萬壽??商侍笕匀涣⒃诤熐埃?/br>
    絲毫沒有讓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