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芝蘭殿那位最近又在整治后宮了？你再胡言亂語，小心狗頭不保?！?/br>
    “知道了知道了……這兒又沒太后的人。”

    “你還說！”

    ……

    侍衛(wèi)小心翼翼地交談聲，漸漸消散在風(fēng)中。

    隨著馬蹄聲停在芝蘭殿門口的，是在山中尋找蘭絮數(shù)月無果的秦虞之。

    得了蘭溪的傳訊，知道蘭絮曾在揚(yáng)州出現(xiàn)后，便馬不停蹄地離開大山，一路上跑死了三只馬，才趕至皇宮。

    他下馬時(shí)，從御膳房端著點(diǎn)心的凝霜正好路過。

    禮儀嚴(yán)明的后宮，陡然見到這樣一個狼狽不修邊幅的人，凝霜愣了一瞬。

    等看清秦虞之的五官后，點(diǎn)心盤子都端不穩(wěn)了。

    不可置信道：“秦……秦大夫？！”

    秦虞之匆匆下馬，連額頭的汗珠都顧不上擦，急忙對凝霜道。

    “太后可在殿中？”

    腮雪嘴角一抽，“在是在，只是你如此儀容……”

    秦虞之將馬鞭狠狠往地上一摔——

    “這都什么時(shí)候了，人命攸關(guān)！哪還講究這個！”

    語罷，繞開腮雪便沖入內(nèi)殿。

    從前那個慢脾氣慢性子的醫(yī)者，因蘭絮一事，徹底變成了莽夫。

    腮雪阻撓不及，端著盤子追在他后面。

    “秦大夫，您慢一點(diǎn)，等等奴婢……”

    ……

    秦虞之闖進(jìn)來時(shí)，蘭溪正在聽黃姑姑的匯報(bào)。

    “這一批秀女之中，若論禮儀規(guī)矩，那韋家二小姐韋清荷，是當(dāng)仁不讓的第一?！?/br>
    “若論文采讀書的本事，韋家七小姐，文家三小姐文掩月，各有特長，不相伯仲?！?/br>
    “若論聰明和靈活，那江南來的謝橋兒腦袋最為活泛，只是可惜……不用在正路上?！?/br>
    “最漂亮的，則是那位由番邦送來的秀女赫蓮娜，艷壓群芳，只是性格過于直率天真，得罪了不少人……”

    “除了這幾位外，其他秀女也都不差，長相俊美，琴棋書畫皆可，滿腹詩書學(xué)問，規(guī)矩也都是自小就學(xué)的，家世也夠，只是沒這幾位這么出彩?！?/br>
    “這三十位秀女，是去是留，全看娘娘吩咐?！?/br>
    接著，黃姑姑將折子遞上。

    幾十頁的書折，密密麻麻記載著，這些秀女們這些日的言行舉止，說過什么話，做過什么事，對宮人的態(tài)度如何……

    各自的性格，躍然紙上。

    蘭溪接過那折子，淡聲道。

    “哀家再審視一番，選出十個名額，你依照這十人的特長，做些準(zhǔn)備，等三日后進(jìn)行一場考核，能留下來的封妃賜位，成績靠后的便按照慣例，給每個秀女置辦一套嫁妝，從哀家的私庫里出，將來等她們遇良人成婚了，做她們的添妝?！?/br>
    “娘娘慈悲！”

    黃姑姑交口稱贊，馬屁還沒拍起來，門猛地被人從外撞開——

    形容不整的秦虞之，大步流星地沖入殿內(nèi)，完全看不見跪地回話的黃姑姑，徑直走到蘭溪身前，焦急道。

    “你給我寄的那封信是什么意思？人找到了？你快詳細(xì)與我說說！”

    接著，便往鳳座沖去。

    黃姑姑見狀，急忙低下頭，眼角直跳，心中暗忖。

    此人……是什么身份？

    竟敢在太后娘娘面前，如此囂張狂妄……

    腦袋，不想要了？

    眼看要沖到離蘭溪僅有一尺的距離，蘭溪猛地摔出手中的白玉杯，砸碎在兩人之間，堵住了他急躁難耐的步子。

    “秦先生止步！”

    蘭溪鳳眸冷厲，一寸寸掃視著他的狼狽。

    “有什么話，按規(guī)矩匯報(bào)便是，你這般急慌慌沖進(jìn)來，哀家還以為你要奪了哀家的腦袋呢！”

    “你先退下吧?！?/br>
    蘭溪對黃姑姑擺手。

    “是?！?/br>
    黃姑姑恭謹(jǐn)?shù)仉x開。

    只是轉(zhuǎn)身關(guān)門時(shí)，悄悄打量了秦虞之一眼。

    心中暗自嘀咕。

    也不知這位……和頂上的娘娘……是什么關(guān)系。

    竟敢……如此失禮。

    黃姑姑走后。

    跟著秦虞之進(jìn)來的腮雪，指著秦虞之，向蘭溪告狀。

    “娘娘！您可管管他吧，瘋瘋癲癲就這么闖進(jìn)您的寢殿，被外人看到像什么話？”

    “他個糙漢子沒什么聲譽(yù)，若毀了娘娘的清譽(yù)，該當(dāng)何罪！”

    秦虞之不等腮雪說完，便用腳將身前的碎瓷片踢開，繼續(xù)逼問蘭溪。

    “絮兒什么時(shí)候去的揚(yáng)州，在揚(yáng)州哪里見到她了？最新的消息是什么？”

    提起這個，蘭溪眉頭罕見的皺起。

    父親去了揚(yáng)州已半月，書信寄回了五封。

    每一次收到信，她都激動不已滿懷希望地打開。

    可每一次，都沒有絮兒的只言片語。

    絮兒。

    符吟霜。

    二人恍如人間蒸發(fā)。

    查不到半點(diǎn)消息。

    面對秦虞之的逼問，蘭溪頓了頓，道。

    “你再給蕭長卿配半年的藥，哀家便告訴你。”

    秦虞之氣結(jié)，恨不得以下犯上掐死蘭溪。

    “你別挑戰(zhàn)我的耐心！”

    蘭溪一副無賴的表情。

    “配不配由你，說不說由我?！?/br>
    秦虞之指著蘭溪的鼻子，咬牙切齒，嘟嘟囔囔不知在心里罵了多少句，最后，恨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