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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亂金闕在線閱讀 - 第274章

第274章

    但他覺得,他等不到那日了。

    蘭絮的失蹤,根據(jù)底下人的查驗(yàn)匯報(bào),或許牽扯到了前朝舊聞,這絕非三五年功夫能找出來的。

    而他這副破敗的身子,撐上一兩年,便是極限。

    在合眼之前,他務(wù)必要安排好一切身后事。

    蕭長卿垂眸,看著唇角譏諷之色未褪的蘭溪,“你不會(huì)動(dòng)手的?!?/br>
    他聲音篤定,“韋氏現(xiàn)在動(dòng)不得,一旦有所動(dòng)作,前朝的平穩(wěn)將被打破,水?dāng)嚋喠?,對樞北王之輩有好處,對你我,無半分助益。”

    “所以,你不必拿外祖的人頭來威脅朕,朕又不是三歲小孩,豈會(huì)被你唬住?”

    “至于你背后那條瘋狗……”

    蕭長卿想起那晚的荔枝,眸意疏冷。

    “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在京城胡作非為的?!?/br>
    “朕顧及你,給你幾分面子,可此子偏偏跟漠北有關(guān),那再撞進(jìn)朕的布局中,別怪……朕不留情面了。”

    打這些唇舌官司,蘭溪沒什么興趣。

    “您輕便?!?/br>
    赫連栩那廝,她也掌控不住,就如蕭長卿所說,既是漠北的人,那便隨便威脅吧。

    “等韋二小姐進(jìn)宮,便由她暫代后宮之事?!?/br>
    蘭溪看著眸色晦暗的蕭長卿,聲音疏離。

    提起近日的打算。

    “鳳印和手諭,一分為二,她一半,文妃一半,作為陛下的愛妃,為陛下管理后宮,讓哀家這把老骨頭騰出手清靜些時(shí)日,陛下會(huì)同意的吧?”

    蕭長卿的后宮,任由他這群妃嬪折騰去吧,meimei和父親在揚(yáng)州音訊全無,她需要騰出手來,去江南一趟。

    “宮中由誰打理,太后做決定便可。”蕭長卿滿口應(yīng)下。

    “只是……”

    他語氣鄭重起來。

    “我最后同你說一遍,科舉學(xué)子是本朝的命脈,動(dòng)了他們,輕者朝局動(dòng)蕩,重者家破人亡!”

    “前朝之血淚,歷歷在目,前朝皇帝若非昏庸愚癡,斷了天下仕子的求學(xué)路,也不會(huì)讓百姓揭竿而起,失了天下。”

    “朕知你有權(quán)勢欲望之心,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你的權(quán)勢和欲望,只有建立在一個(gè)健全的國家之上,才能有所依仗?!?/br>
    “所以,殺仕子之事,僅此一次。若有下此,朕絕不姑息?!?/br>
    這也是今日,他找到她的主要目的。

    他可以縱容她殺人,縱容她為非作歹,但若因此動(dòng)搖了大安朝的根基,他和蘭溪二人,誰有顏去見列祖列宗!

    “說完了嗎?”

    蘭溪冷淡的看著他。

    挑起的鳳眸里,是拒之千里的漠然。

    她眼角眉梢,皆染冰霜之色。

    唇邊的諷意,脫口而出。

    “說完了,就請英明神武的陛下,去前朝處理您的家國大事吧?!?/br>
    “后宮陰氣堆疊,氣場駁雜,全是如哀家這般的心狠手辣之輩,別臟了您的眼?!?/br>
    “陛下慢走,哀家,不送了?!?/br>
    連再施舍給蕭長卿一個(gè)眼神,蘭溪心底都會(huì)涌起一陣厭惡。

    他以為他是誰?

    萬民之父嗎?這般義正言辭的姿態(tài)訓(xùn)誡她……

    腮雪也在一旁憤憤不平地抱怨。

    “主子!您就算再心狠手辣,也不可能對無辜仕子下手?。《ㄊ怯心木売?。這狗皇帝好生自大,查也不查,問也不問,直接給您蓋棺定論……跟韋安懸那老匹夫一樣招人厭惡!”

    凝霜瞥了眼蘭溪難看的臉色,忙拽了拽腮雪的袖子,安撫道:“主子,咱們別跟這群庸俗之人一般見識(shí),剛才出門來御花園時(shí),雙喜悄悄跟奴婢說,揚(yáng)州那邊來了信——肯定是老爺傳來的好消息!”

    “當(dāng)真?”

    提起揚(yáng)州的訊息,蘭溪眸光轉(zhuǎn)亮。

    原本遲緩散漫的步子,瞬間抬快,行走之間,如掠風(fēng)行。

    “應(yīng)該早跟我說的!”

    早說有揚(yáng)州的消息,誰還來御花園湊這熱鬧?派個(gè)宮女打發(fā)得了,也不用來這兒受蕭長卿那混賬的氣!

    蘭溪三步并作兩步,不過半炷香的時(shí)間,便趕回了芝蘭殿。

    芝蘭殿內(nèi),靜謐如常。

    宮女正清掃著連落葉都不存在的院落,四下一派清靜,綠意森森。

    蘭溪裙角掠過那亭臺(tái)假山之時(shí),宮女們紛紛跪了一地。

    蘭溪沒功夫叫他們起身,快步朝后院的耳房走去。

    雙喜正在耳房處理雜事。

    路過二進(jìn)的月門時(shí),正好撞上滿臉隱晦的喜意,從上書房趕回芝蘭殿的蕭鈺然。

    直身而立的少年,骨頭硬邦邦的,見到蘭溪時(shí),人沒剎住腳便撞了過來,磕在蘭溪肩膀上,二人皆痛呼一聲,后退好幾步,才穩(wěn)住身形。

    蘭溪揉著發(fā)疼的肩膀,看著捂著額頭的少年,無奈道。

    “怎這般冒失?慌慌張張做什么?”

    蕭鈺然撩起袖子,一邊揉著紅腫的額頭,一邊為蘭溪行禮。

    但語氣,卻難掩興奮。

    “兒子見過母后!”

    “得了些好東西,想與母后商議,行走之間,難免匆忙,所以碰撞到了母后,還請母后見諒……”

    蘭溪擺手,看著他柔軟的發(fā)頂,語氣透出幾分溫和。

    “不必這般生疏,往后走路注意些便好?!?/br>
    “有什么好東西,你先交由腮雪姑姑或凝霜姑姑,母后先去處理一些急事,等處理完,你再同母后分享,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