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怨懟的極限便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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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羽厲聲斥責(zé),一口悶氣發(fā)不出來,撫住胸口連連喘息。 他本不想告訴她這些,本想悄悄將休書騙來,撕得粉碎。可是她居然想著要嫁給別人,還大言不慚地說給他聽,讓他怎么忍得下這口氣? 凌羽的話如同當(dāng)頭一棒砸在東詩頭上,腦子半天不聽使喚:“你說什么?那封休書不算數(shù)?為什么?憑什么要你蓋了章才算數(shù)?”豈有此理,怎么會有這種規(guī)定?難道一輩子就被他栓住,再也沒有自由了嗎? “這是大勝國的法規(guī),沒有為什么?!绷栌鹦闹羞€有些氣悶,語氣也不妥協(xié),根本不理會她的怒氣。 法規(guī)?這是什么狗屁法規(guī)?難道一輩子由他cao縱著,不能決定自己的命運嗎? 想著自己還是沒能擺脫他的控制,東詩氣得不輕,腦子里血往上涌。沖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領(lǐng),惡狠狠地說:“我不管什么法規(guī)不法規(guī)的?,F(xiàn)在是我,休了你。不是你,休了我,懂不懂?就算我一輩子不嫁人,也再不做你的老婆。”正在氣頭上,腦子沒有思考能力,說出來的話也不管多么傷人。 凌羽被她揪住衣領(lǐng),聽她說出這種無情無義的話,氣得不輕。她寧愿一輩子不嫁,也不愿做他的妻子嗎?看著她那惡狠狠的眼神和憤怒的面孔,心疼得揪到一起,再也無力和她爭執(zhí)。痛楚地閉上眼睛,不再理會她,任由她歇斯底里地大叫,全當(dāng)沒有聽見。 東詩毫無顧忌地發(fā)xiele一通,發(fā)現(xiàn)當(dāng)事人根本沒有睜眼看自己一眼。雙目微閉,長長的睫毛忽閃,活像個受氣包??粗@副德行,憋在肚子里的怨氣怎么也發(fā)泄不出來了。他就這么吃定她了嗎? “你去死吧!”使勁一把將他推倒在床上,氣沖沖地跑出房間,再也沒有回頭。 凌羽被她推倒,躺在床上沒有起身。胸口忽然劇烈地疼痛起來,似乎有人掐住了心臟,讓他無法呼吸。緊皺著眉頭,咬牙堅持著。心中再清楚不過,這劇痛不是東詩氣的,而是與紅衣女子相斗,受了內(nèi)傷。起初感覺不甚嚴(yán)重,并沒有在意?,F(xiàn)在忽然發(fā)作起來,居然這么厲害。四肢百骸似乎有無數(shù)道真氣在游走,撞擊著身體里每一處神經(jīng)。心口處更是疼痛難忍,似乎硬生生被人抽走了空氣,疼得喘不上氣來。 痛苦地躺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無法安寧。 漸漸地,疼痛變得麻木。最后,終于熬到所有的疼痛消失,游走在身體里的真氣與自己的內(nèi)力相融,合二為一,再也感覺不出異樣,總算稍稍好轉(zhuǎn)。 經(jīng)過這么一折騰,他身上再沒有一絲力氣,躺在床上漸漸昏睡過去。 “氣死我了,憋死我了?!睎|詩氣沖沖闖進慕清顰的居所,將袖子擼到胳膊上。無處發(fā)泄心中的憋氣。 “真想殺了那個家伙!” 慕清顰見她一副兇神惡煞,要殺人的模樣,心中明鏡似的。一定是被秦王激怒了。 “你想殺誰?我這里毒藥應(yīng)有盡有,你想讓他怎么個死法都行?!闭f著,微笑著遞給她一瓶綠色的液體,真是笑里藏刀。 小心翼翼地接過藥瓶,東詩有些心虛:“這是什么毒?會死得很慘嗎?”她忽然不想讓那家伙這么便宜就死了。應(yīng)該好好折磨他一番,讓他在自己面前求饒,道歉,然后心甘情愿給她的休書上蓋章。 慕清顰笑了笑,真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丫頭?!澳阆胱屗嗥鄳K都可以,我這毒藥絕對童叟無欺,質(zhì)量保證?!?/br> 東詩吞吞口水,小心地放下藥瓶:“還是先留著他一條小命吧,以后再算?!?/br> 無力地坐到椅子上,撅著嘴訴苦:“你說,他為仙姿贖了身,把她接回衛(wèi)府,當(dāng)個寶貝似的捧著。既然有了仙姿,為什么還是不肯放了我?真是想不明白?!爆F(xiàn)在想起來心里還堵得慌,酸溜溜的。 慕清顰皺著眉頭,臉色變得嚴(yán)肅:“你說仙姿姑娘?是一夢樓那位花魁嗎?她怎么會和秦王在一起?” 東詩撇撇嘴:“我求你幫我勾引她,你又不肯。我只能自己出馬把她挖過來。誰知道才幾天的時間,就被凌羽看上了。還為她贖了身,帶回衛(wèi)府去了。昨天在靈隱寺遇上刺客,仙姿受了傷,凌羽還騙了我的傷藥給她治傷呢?!痹缰谰筒煌谙勺诉^來了,鬧得自己雞犬不寧,得不償失。 聽了她的話,慕清顰若有所思。當(dāng)初他去一夢樓里,第一次見到仙姿,直覺告訴他,這個女子不如外表所表現(xiàn)的那般單純。她委屈在一夢樓里一定有她的目的,這目的他不清楚,所以他沒有將她帶回紅樓。沒想到,東詩這小傻瓜還是把她弄來了。 另一方面,秦王不應(yīng)該是如此見異思遷的男子,以他的作風(fēng)和身份,不可能見面不久就將一個青樓女子帶回去,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慕清顰沉思了片刻,眉頭漸漸舒展。他一定也是察覺了仙姿的異樣,才會將她帶離東詩身邊吧? 心中嘆息一聲,越凌羽,你為了東詩,真是煞費苦心。難道你不怕東詩誤會,吃醋嗎?不怕你秦王的名聲受損嗎? 放下手中藥瓶,坐到東詩身邊:“你說秦王不放你?是什么意思?難道你有什么把柄握在他手里?” 東詩低垂著腦袋,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凌羽說,那休書上沒有蓋上他的印章,不算數(shù)的。也就是說,我現(xiàn)在還是他的王妃,還不能過自由自在的生活?!?/br> 抬起頭,咬牙切齒地說:“你說他氣不氣人?把我休了,又不蓋章。我威脅他給我蓋上,他死活都不干??此歉钡滦裕瑲舛紱]處發(fā)泄,真是憋死人了?!?/br> 聽了東詩的話,慕清顰有些驚訝。那休書不作數(shù)?這么說,秦王并沒有把東詩休了。難怪他會和他說那種話?!氨就跞羰遣环攀?,任何人都不會有機會。”是這樣嗎?他真的再也沒有機會了嗎? “你在想什么?”東詩好奇地問。 慕清顰回過神來,苦笑了一下,半天沒有回答。 站起身,不自覺地走到一處藥柜旁。緩緩伸手拿起一瓶墨綠色的液體。那液體晶瑩剔透,泛著誘人品嘗到光芒。而那光芒似乎是魔鬼的眼睛,閃著嗜血的光華。仿佛在說,喝下吧,只需一點點,你就會來到我的身邊。 片刻的失神后,他忽然清醒過來。心中升起一絲愧疚,自己怎么會有這種想法?竟然想借東詩的手殺了秦王嗎?難道僅僅是因為他還是東詩的夫君嗎?這種想法簡直太荒謬了,他怎么能做出這種事來? 無奈地苦笑,掩飾了心中的自責(zé)。輕輕將那瓶墨綠色的毒藥放回原位,走到熬得沸騰的藥罐旁,輕輕倒出一碗藥汁,遞給東詩。 “你把這碗藥端去給他喝吧,印章的事,等他傷好了以后再說?!毖凵駥W⒍鴪詻Q地看著東詩,心中打定了主意。若是她執(zhí)意要離開秦王,他會幫她拿到印章的。 東詩遲疑地接過藥碗,忽然想到什么,抬頭關(guān)切地問:“他傷得重嗎?”自己只顧著和他置氣,竟然沒心思關(guān)心他的傷勢,真是有夠失敗的。 慕清顰無奈地一笑:“應(yīng)該不重,喝兩天苦藥就好了。你不用擔(dān)心。”這小妮子真是個矛盾的混合體,一會兒氣得想殺了那人,一會兒又關(guān)心緊張得詢問,思維跳躍得讓人接受不了。虧他剛剛還想幫她拿到印章,給她自由呢。唉! 聽他這么說,東詩終于放下心來。既然傷得不重,就好好磨磨他,讓他給自己蓋章,放她一條生路。 端著藥碗推門走進凌羽所在的房間,也不管有沒有吵到里面的人清修。心中充滿了對秦王印章的渴望,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威脅到他給自己蓋章。 “該喝藥了!”面無表情地將藥碗放到桌子上,站在旁邊盯著他。 凌羽剛剛從昏睡中醒來,渾身脫力。正盤膝運功,聽見她冷漠的聲音,抬頭看了一眼。見她一副不理不睬的表情,心中窒悶得難受。 “你把這藥喝了吧。然后把印章給我蓋上,咱們就誰也不欠誰的了。”東詩理所當(dāng)然地說著,并沒有注意他蒼白汗?jié)竦拿婵住?/br> “不可能?!绷栌鹩袣鉄o力低聲否決,心中說不出的難受。 緩緩垂下眼瞼,不再理會她,連看也未看她送來的湯藥。 見他不搭理自己,東詩也懶得理他,想他也不可能這么輕易就放過自己,給自己蓋章。她可以再等。撇撇嘴,走了出去。本小姐有的是精神,咱們就斗一斗,看誰斗得過誰? 一連兩天,東詩都是一副愛理不理的表情走進房間,將藥碗和餐盤往桌上一放。 “喝藥了。印章在哪里?” “……” “把印章拿出來……”上下翻找著。 “……” “喂,吃飯了。印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