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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她總是不求上進(jìn) 第317節(jié)

    “你老實(shí)與我說,少觀主可都是說中了,你確實(shí)是在狂吃補(bǔ)品?是你婆婆和張永讓你吃的,還是他們一家人都這么‘體貼’你?”

    呂笑珊張了張嘴,眼圈泛紅。

    江文妍道:“你別想著瞞我,珊娘,你我是閨中密友,可在我心里,你還跟我meimei一樣的,否則我也不會關(guān)心你的子嗣。本想著少觀主在,這是個好機(jī)會,多少人都請不來,才會請她給你扶脈,可你卻……唉?!?/br>
    呂笑珊吸了吸鼻子,問:“江jiejie,這個少觀主你就那么信她,她真就有這么個能耐?”

    江文妍露出一個苦笑來,環(huán)顧這大變樣的屋子,道:“你且看看,我這寢室,可有什么不同?”

    呂笑珊微微一怔,打量起來,她來過江文妍這里許多次,入寢臥探病也是有的,對于她這臥室的擺設(shè),也確實(shí)熟悉。

    現(xiàn)在一看,好像是有好些地方不同了。

    “那缸魚,怎地不見了?你那個小葉紫檀的梳妝鏡也沒了?!眳涡ι涵h(huán)顧一周,沒看到這兩樣。

    在臥室養(yǎng)魚,委實(shí)少見,所以她對這印象很深。

    江文妍冷哼一聲:“那魚,死了。它不死,估計死的就是我了?!?/br>
    呂笑珊大驚失色:“jiejie此話怎講?”

    兩人是閨中好友,而呂笑珊如今怕是身在一個甜蜜囚籠當(dāng)中而不知,故而江文妍也沒有隱瞞自己遭遇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

    “如今這屋子,大不如前,卻是叫我神清氣爽,全賴了少觀主指點(diǎn)迷津,否則,我這善怒易燥的病,怕是會逐漸加深。我這病,是叫一小賤人鉆了空子??赡悖耗?,如果當(dāng)真是張永故意讓你吃那些補(bǔ)品,他們比漣漪更惡?!苯腻а狼旋X地道:“漣漪尚且是覺得是我斷了她的青云路,才會如此害我,可張永,你婆婆他們,都是你的家里人,這用心若是故意而為,何其歹毒?”

    她抓著呂笑珊的手,道:“珊娘,但凡你有娘家人在,他們也不敢如此,然你卻是孤女,他們所行,怕是要吃絕戶?!?/br>
    江文妍說出這個詞時,也下意識地打了個寒顫。

    她之前看呂笑珊臉色紅潤,十分幸福,是真的以為張家是個忠厚老實(shí)的耕讀人家,都是純善的人,所以這好姐妹才會如此舒心,畢竟嫁人嫁著體貼人,真是女子之幸。

    但秦流西卻是揭穿了這假象,說呂笑珊這體質(zhì),乃是虛不受補(bǔ),如果張家人知曉這一點(diǎn),仍讓她進(jìn)補(bǔ),那目的是什么?

    只要珊娘一死,她帶過去的豐厚嫁妝,她爹所留下的一點(diǎn)福蔭人脈,怕是會全部落到張家手里,因為張永會裝,他也必然會裝成一個用情至深的人。

    江文妍把這些都掰開了揉碎了擺到呂笑珊跟前,眼里有一絲沉痛。

    呂笑珊整個人都在發(fā)抖,道:“他們確實(shí)如此,你也知道,我過門幾年,肚子里一直沒有消息,所以才會積極進(jìn)補(bǔ),補(bǔ)元?dú)?,也補(bǔ)宮寒,什么人參鹿茸阿膠蟲草等,還有燕窩,我都吃了個遍。我其實(shí)也厭,但他們都勸著我,家里不缺這個銀子,我的身體才是最重要的,我以為……”

    她說著,眼淚就唰地掉了下來。

    “你身邊的人都沒一個懂的?”

    呂笑珊苦笑道:“你也知道,我是低嫁,婆婆他們也沒多少人服侍,我也不想他們多思,這幾年來,我身邊的老人也都陸續(xù)散了好些,就剩了阿嬌和如意她們,換了一批人,都是從人牙子挑來的,看著都是老實(shí)的,這幾年也都是相安無事,我……”

    她不敢再說下去,越是說,就越是覺得自己像莊子里頭的二傻子。

    婆婆平日里良善,也很少外出,小姑子也是一副大家閨秀的樣子,而夫君多半在家讀書,她一個做媳婦的也不好到處去躥,怕這婆家不高興,雖然他們嘴里說著讓她去走走,但他們越是這樣體貼,她就越不好任性,久而久之,她的交際最好的,就是國公府的江文妍,去得最多的地方,也是國公府。

    而國公府勢大,張家也很樂意她有這么個嫁到其中做嫡長媳的閨中密友,因為她和江文妍交好,愛屋及烏,喬子翎和張永也是稱兄道弟的,也為他引薦了不少人脈。

    現(xiàn)在看來,都是處心積慮的嗎?

    江文妍摟著她,不知道說什么才好,問:“那大夫呢?難道也沒有人看穿這一點(diǎn)。”

    “我看的都是千金堂的錢大夫,也是婦科好手,都沒說啥,也都說我宮寒,緣分未到。夫君他也懂些岐黃,總說是藥三分毒,一些小風(fēng)寒,他開了藥也就好了,這一兩年,我其實(shí)沒看過其余大夫?!?/br>
    江文妍心中一沉。

    “江jiejie,不會這樣的吧?夫君他對我是真的萬分體貼,怎么會,怎么會呢?”呂笑珊十分惶恐地抬頭。

    “你自己信嗎?”江文妍輕嘆,說句老實(shí)話,呂笑珊就是缺乏了主母教導(dǎo),過于天真了些,母親死得早,父親是粗老爺們,只能讓婆子帶著,她沒長歪算是奴仆負(fù)責(zé),可再多的見識,比如人心,就不會辨認(rèn)了。

    而最壞一點(diǎn)是,他爹給她找了個耕讀人家,人口簡單,憨厚老實(shí),低嫁過去,有大筆嫁妝在手,這腰桿也挺得直,奈何人家手段高,不屑玩磋磨媳婦那一套,就玩兒甜蜜囚籠,把她給牢牢地送到那沾了蜜糖的籠子里,再放出螞蟻,一點(diǎn)點(diǎn)地蠶食籠中人。

    偏偏呂笑珊自己,甚至是她身邊的人,包括自己,也都沒看出來,以為對方是真良善,真體貼,畢竟呂笑珊臉上的幸福不是假的,她也看不出來生了病,而是健健康康的人。

    誰會想到,她底子已經(jīng)虛了呢?

    那所謂的憨實(shí)耕讀人家,其實(shí)都是偽君子,偽善人。

    這樣的人心,比明目張膽的惡還要可怖。

    “我,我不敢信。”呂笑珊哭了出來,她這幾年的幸福甜蜜,都只是假象嗎?

    第599章 臟水潑到自己頭上了

    呂笑珊感覺自己的天都塌了,高高興興地來看望閨中密友,卻不想瞬間從云端掉落泥濘,只因為一個女冠的批語。

    她不愿意相信,但那些假象一旦被人殘酷的撕開口子,那血淋淋的現(xiàn)實(shí)就會以最殘酷可怖的一面呈現(xiàn)出來,滿是疑點(diǎn)和漏洞。

    “江jiejie,我怎么辦?”呂笑珊死死地掐住江文妍的手臂,像是在抓住一個救命稻草。

    江文妍拍了拍她的手,道:“珊娘,大灃律例,從沒有哪一條是禁止合離女再嫁的,所謂君若無情我便休,如果張永他們一家當(dāng)真是那種面甜心毒的,你何苦與他們糾纏不休?”

    呂笑珊微微一怔。

    江文妍看她臉色煞白,道:“這是其一。其二,你若當(dāng)真不舍,還可以調(diào)養(yǎng)好自己的身體,生一個孩子,帶著孩子和你的豐厚嫁妝別居,他們休想再吸你的血?!?/br>
    但要是她,她是絕對不會生下這樣的血脈的,兩條腿的男人多的是,何苦要這么臟又毒的血脈,生下來,還特多糾纏呢。

    呂笑珊的眼淚不住地滾出來。

    “當(dāng)下,是先要請別的大夫來給你扶脈,看看你的身體,到底是不是如少觀主所說的虛不受補(bǔ),咱們再做打算。還有那阿嬌,她如果當(dāng)真有孕,這孩子是誰的,她都做了什么,就不信問不出來?!苯腻溃骸澳惴判陌桑还苋绾?,我都會站在你這邊的。你也是,堂堂的將門之女,給我提起精氣神來,哭哭啼啼的,倒墮了你爹的威名?!?/br>
    呂笑珊想要笑,可是她怎么笑得出來,她的世界徹底顛覆了啊。

    江文妍是個雷厲風(fēng)行的,立即讓心腹去請府醫(yī)前來,就說是自己有些不舒坦,待府醫(yī)一來,便推著呂笑珊扶脈。

    其實(shí)江文妍已是信了秦流西的話,只是呂笑珊不信,那就先讓府醫(yī)扶脈。

    國公府的府醫(yī)是跟著國公爺?shù)睦宪娽t(yī),醫(yī)術(shù)都是可以的,這一扶脈,眉頭就蹙了起來。

    “鄭府醫(yī),您有話不妨直說。”江文妍一看到他的臉色就讓他如實(shí)說。

    鄭府醫(yī)便道:“小娘子的脈細(xì)無力,我觀你舌苔厚重,寒濕心火也盛,肝陽上亢,平日可是進(jìn)補(bǔ)過多?”

    呂笑珊腦袋嗡了一聲,說不出話來了。

    江文妍嘆氣,道:“確實(shí)如此,而且是日日進(jìn)補(bǔ)?!?/br>
    “這不妥,小娘子的脾胃虛弱,氣血雙虧,底子沒調(diào)理好而隨意進(jìn)補(bǔ),反會加重脾胃負(fù)擔(dān),從而造就邪火旺盛,體倦無力?!?/br>
    “她的臉色不是挺紅潤的?”

    鄭府醫(yī)搖頭,道:“浮于表面的假象罷了,唇紅,兩顴潮紅,其實(shí)都是陰虛之象,你吃再多的補(bǔ)品也是無用,不過增加脾胃孱弱?!?/br>
    “那一味進(jìn)補(bǔ)最后會如何?”

    “這問題就大了。服用補(bǔ)藥,必兼瀉邪,邪去則補(bǔ)藥得力,這一辟一闔,才是進(jìn)補(bǔ)的玄妙??扇羰侵恢剡M(jìn)補(bǔ)而不知泄邪,久服必致偏勝之害,身體沉疴而無力回天?!编嵏t(yī)一邊說,一邊意味深長地道:“小娘子年歲尚輕,底子雖然虛,卻也未到大量進(jìn)補(bǔ)的年歲,凡事不可cao之過急,因為過猶不及。”

    呂笑珊捏住拳頭,問:“大夫,您看我這身體能受孕嗎?”

    “雖是氣血雙虧,但調(diào)理得當(dāng),機(jī)緣到了,善子自然來?!编嵏t(yī)道:“不過就算你如今有子,也不能像現(xiàn)在這般一味進(jìn)補(bǔ),一來你身體遭不住,這二來么,進(jìn)補(bǔ)過度,使得胎兒過大,生產(chǎn)時那是極險的的?!?/br>
    呂笑珊眼睛充血,指甲深深地掐進(jìn)掌心。

    江文妍道:“鄭府醫(yī),還有一女,請您幫扶個脈,可是已有孕?!?/br>
    鄭府醫(yī)端坐著不動。

    江文妍已經(jīng)讓人把阿嬌帶了過來。

    阿嬌心里正惶恐不安,一見呂笑珊,就叫了出來:“小姐?!?/br>
    呂笑珊斜看著她:“近來你總是犯困嗜睡,讓大夫幫你扶個脈看看吧?!?/br>
    阿嬌一愣,不知想到什么,心咯噔一下提了起來,她想說不看,可卻被兩個仆婦按在了椅子上,拉過了她的手。

    鄭府醫(yī)雙指搭了上去,半晌,才道:“時日雖淺,但脈如走珠,該是喜脈,若想再確診,再過些日子扶脈就該能準(zhǔn)了。”

    阿嬌的臉色變了,騰地看向呂笑珊,見她雙眼如淬了毒似的,不禁打了個寒顫。

    鄭府醫(yī)一走,阿嬌就跪了下來,顫著聲音說:“小姐……”

    “是誰的?”

    阿嬌白著臉支支吾吾地不敢說,呂笑珊一腳踹向她,然后提手就是一巴掌甩了過去:“賤婢?!?/br>
    ……

    秦流西沒再見到呂笑珊,卻從江文妍那里得知她和張家鬧騰得挺歡。

    張家如今的府邸是呂笑珊的陪嫁,聽說她在定國公府就聯(lián)系了父親的舊部,然后殺氣騰騰的把婆母一家先從那陪嫁宅子里趕了出去,這一手,打得張家是措手不及,以為呂笑珊是失心瘋了。

    把人趕出去后,呂笑珊就著手找張永簽和離書,不愿意?她就把阿嬌肚子里落下來的一碗血水送到他面前,只要把這孽胎當(dāng)眾喝下去,她就不和離。

    秦流西有些意外呂笑珊的雷厲風(fēng)行,她竟有這個狠勁,又是怎么一步步走到那甜蜜牢籠的?

    呂笑珊沒找她,張家人卻是不知怎么打聽到呂笑珊突然發(fā)瘋,都是因為秦流西這個所謂的道醫(yī)神棍在胡說八道,害得張家好好的一個家竟是有家破人亡的危機(jī)。

    于是,張永那對沒長腦子的弟妹一時腦充血,竟帶著老母親竟是找到了秦流西所在的九玄,唱起了一出大戲。

    世人都說,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婚,秦流西此人明明是出家人,卻是做下慫恿人合離的事,也不怕遭天譴。

    瞅著圍觀的百姓越多,張母直接跪在了九玄大門口,求秦流西高抬貴手,放張家一馬,別因為她一時口孽而累得一對和美夫妻勞燕分飛。

    滕昭看著那跪在門口的跳梁小丑,臉色陰沉,再扭頭看向身邊蹲在屋頂上嗑瓜子看熱鬧的不良師父,這氣更悶了。

    這臟水潑到自己頭上,她倒是一點(diǎn)都不在意,還吃自己的瓜,什么人???

    第600章 有人撐場子來了

    秦流西看著張家人那副嘴臉,很是有些好奇,就這樣的腦子是怎么能把那呂笑珊給哄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一做戲就做幾年而不被發(fā)現(xiàn)的?

    瞧著也不是什么頂頂聰明的人啊。

    難道是,因為趕狗入窮巷了?

    呃,這個諺語好像也不是這么用的。

    那就只能用一朝從天堂跌落地獄,被刺激大了,腦子智商也不在線了。

    “這人越來越多了,你就這么干看著,任他們胡說八道?”滕昭有幾分焦躁。

    秦流西扭頭,道:“你急啥?給我好好看,咱們做神棍的,不是,混道門的,像這樣的事在修行路上會遇到很多。因為你學(xué)到的東西越多,看得透的東西就越多,一旦你管不住嘴,道破真相,有很多的人的命運(yùn)就會改變。變好的人會對你感恩,而受不住的人,就會怨你罵你恨毒了你,就像他們想撕了為師一樣?!?/br>
    她指了指張家人,繼續(xù)道:“他們怪為師多嘴,毀了他們平靜富貴的生活,一如斷人財路殺人父母的恨,你看他們的怨氣,都能沖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