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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她的窗戶看月亮 第57節(jié)

    小姑娘生得白凈嬌小。

    小心翼翼走到溫廣生身邊,有些拘謹(jǐn)?shù)拇蛄肯拈佟?/br>
    夏橘早上已經(jīng)見過她了,現(xiàn)在也只是淡淡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溫廣生攬過小姑娘的肩道:“小玥十六歲的時候,就來這個家了,她和小九的婚事,是我親自訂下的,之前我一直在國外,便一直沒有為他們舉行婚禮,如今我回來就是張羅這件事的?!?/br>
    夏橘依舊是那張沒有表情的臉,似乎并不在意。

    可是她心里已經(jīng)不爽到了極致,這個人有什么資格安排溫書堯的人生,而且憑什么認(rèn)定溫書堯就要聽他的?

    還他親自訂下的。

    他算什么東西。

    溫廣生看不出她在想什么,繼續(xù)說出了自己的目的:“我希望你和小九分手,當(dāng)然,我也會給一筆錢賠償你,如果你現(xiàn)在同意,我馬上就會讓人把錢轉(zhuǎn)到你的卡上。”

    夏橘依舊不為所動。

    溫廣生挑了挑眉道:“還有什么問題?”

    還好意思問她有什么問題。

    她如果不是實(shí)在不想淌溫家的渾水,根本輪不到他問這句話。

    “說完了嗎?”夏橘雙手環(huán)胸的反問道:“沒什么事,我就要回去了。”

    其他人面面相覷。

    不知道她是不在意還是在假裝從容。

    溫廣生自然也不相信,她會這么無動于衷。

    “夏小姐,你如果非要等到小玥和小九舉辦了婚禮,才愿意相信我的話,那時候?qū)δ愕拿暱墒怯杏绊懙模吘顾麄冇谢榧s在前嘛?!?/br>
    夏橘由衷發(fā)出了一聲冷笑。

    “如果你們實(shí)在沒什么說的,我就走了?!?/br>
    “夏小姐!你還不明白嗎?你才是后來的那個人,到時候大家都知道了,你在深市的名聲可就臭了。“溫廣生讀不懂她,像她這種不要錢的女人,必然就會愛惜自己的名節(jié),可她就是一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樣子。

    不禁讓他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調(diào)查有誤。

    她和溫書堯或許不是男女朋友的關(guān)系。

    至少在她身上看不見一絲醋意。

    夏橘只是不想搭理他。

    覺得他在國外待得太久不知道溫家早已變天了,就他身后那群人,單擰出來誰不是眼高于頂,趾高氣昂的主兒呢?

    可他們至今對她沒有一句惡語相向。

    可見“九爺”對他們的威懾力。

    “還有沒有別的話?”夏橘第三次問他。

    溫廣生也陷入了啞然。

    這時,窗外響起了轟鳴的雷聲,豆大的雨點(diǎn)從天空中落了下來。

    夏橘不以為然的向窗外看去,綠色的草坪籠罩在一片氤氳之間,天與地在昏沉的天空間仿佛被連成一片。

    不經(jīng)意掃過自己倒映在玻璃上的側(cè)影,不得不說,真是要身段有身段,要?dú)赓|(zhì)有氣質(zhì),真美。

    就是這時,她面前這扇推拉門從旁邊被拉開了,溫書堯穿著黑色西裝的不慌不忙的從外走了進(jìn)來,頭發(fā)和外套上都?xì)埩糁┰S的雨水,但是絲毫不顯得狼狽,甚至多了一絲別的美感。

    夏橘顯然沒想到溫書堯會從那里走進(jìn)來。

    眼睛里有瞬間的有錯愕。

    下意識往他下來的樓梯看去。

    溫書堯深邃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看著她,修長的手指輕輕鉗著她的臉,不露聲色的左右端詳?shù)溃骸罢媸且稽c(diǎn)兒醋都不吃啊?!?/br>
    夏橘不知道他在外面聽了多久,默默移開了視線,他捏著她下顎的手指微微收緊,“看我?!?/br>
    夏橘再次體會到了他來找自己拿衣服時的壓迫感。

    心虛的往他襯衫的領(lǐng)口看了一眼,而他捏著她下顎的手指又是一緊,迫使她抬頭的同時,往他的胸口靠去。

    夏橘這才知道,他那時是對她留了力道的。

    只要他想,她就會像在塔爾欽的時候,面對他的鉗制毫無還手之力。

    她故作鎮(zhèn)定地看著他。

    心里滿是忐忑和不安。

    他寬薄的眼瞼略微垂下,那張溫潤清冷的臉上一如既往的平靜,“阿夏,你明明知道該怎么反駁的,但是你就是一句話都不想說?!?/br>
    甚至還有時間在這兒自我欣賞。

    夏橘張了張唇。

    可是他并沒有給她開口的機(jī)會,生著薄繭的手指覆在她唇瓣,輕輕廝磨道:“我們回去再慢慢算?!?/br>
    他深邃的眼眸里明明沒有任何情緒,可就是讓人感覺不寒而栗。

    夏橘不想和他回去再說。

    她現(xiàn)在就想走了。

    可是他顯然不會給她這個機(jī)會,盯著她的眼睛道:“恩?”

    得到夏橘的回應(yīng)后,才松開鉗制在她臉頰和頸脖的手,淡淡看向沙發(fā)上噤若寒蟬的眾人道:“他進(jìn)來的時候,你們不是還有那么多話嗎?現(xiàn)在怎么不說了?”

    此時,其他人已經(jīng)意識到他一直都在二樓的露臺上,而露臺就在客廳的上面,外面有一個樓梯,無需通過主廳,徑直就能通往二樓。

    他顯然已經(jīng)預(yù)判了他們所有人的預(yù)判。

    早就在外面等著他們了。

    沒有人知道他想干什么,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唯一慶幸的就是,他們剛才并沒有說太多的話,默默躲在溫廣生身后沒有說話。

    溫廣生不以為然:“小九,在自己家聽自己人說話,不必這么偷偷摸摸的?!?/br>
    溫書堯沒有搭理他,自己費(fèi)盡心思讓他回國,自然不是想聽他說這些廢話,拉著夏橘不慌不忙在他們旁邊的沙發(fā)坐下,夏橘第一次體會到如坐針氈的感覺,而他始終氣定神閑,將一個裝在密封袋里的手機(jī)丟在他們面前。

    所有人都看出來這是溫云生生前的手機(jī)。

    意識到他又要翻在西藏發(fā)生的賬,頓時頭都大了,可他卻問了一個讓他們所有人都想不到的問題:“你們是不是覺得只要人死了,就可以一了百了?”

    夏橘怔怔地看著他。

    想起他在火車上對自己說過的話,他朋友的小孩因?yàn)樗凰麄兊娜碎_車撞進(jìn)的icu,每天都在下病危通知書,而指使他們的人,覺得把肇事者的命賠給他就可以一了百了,

    可是怎么可能呢?活著的人還在繼續(xù)受罪呢。

    溫書堯感覺到她的注視,輕輕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也是涼的。

    夏橘有瞬間的恍惚。

    但很快回過神,不露聲色移開了視線。

    其他人則是面面相覷。

    溫書堯自然沒向其他人解釋的意思,直視著溫廣生道:“溫云生出車禍之前,接過一個從國外打來的電話,告訴他該上哪輛車,該走哪個位置,最后會有誰在哪里接他?!?/br>
    聽到國外兩個字,大家都不約而同向溫廣生看去。

    溫廣生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等著他繼續(xù)說下去。

    溫書堯同樣平靜:“你是不是在安排他上哪輛車的時候,就已經(jīng)想好了,要把所有罪名都扣在他一個人頭上?”

    溫廣生眉頭微皺:“什么罪名?”

    仿佛不知道在藏地發(fā)生過什么。

    溫書堯沒有立刻回答,這個人的心比他還要狠,在溫老四發(fā)生車禍之前,他便已經(jīng)申請了航線出國,而溫書堯吊著溫老四一條命,覺得他應(yīng)該會于心不忍,從國外回來。

    然而直到溫老四死了以后,他才回國。

    要得就是死無對證。

    這種感覺溫書堯太熟悉了,他早就應(yīng)該想到,沒有這個大哥,他們沒膽子做出這種事的。

    他雙腿交疊的倚靠在身后的沙發(fā):“下一次,你又準(zhǔn)備讓你身后的哪一個人做你的替罪羊呢?”

    溫廣生自是不肯承認(rèn),眉頭緊皺道:“溫書堯,你如果覺得老四的死和我有關(guān)系,你大可報警抓我,而不是在這空口無憑的誹謗我。”

    “只有老四的死跟你有關(guān)系嗎?我之前遇上的車禍和西藏遇上的追殺,和你沒關(guān)系嗎?”

    溫廣生張了張唇。

    而未等他打斷,溫書堯已經(jīng)再度質(zhì)問道:“老二的死跟你沒關(guān)系嗎?我當(dāng)年差點(diǎn)兒被人勒死的事跟你沒關(guān)系嗎?”

    他說這些的時候,聲音一直是平靜而從容的。

    可是夏橘的心卻實(shí)實(shí)在在顫了一下,因?yàn)槔隙皇莿e人,是他的父親,而他也居然真的被人勒過脖子。

    那時候他說起這件事的時候,明明是云淡風(fēng)輕的——

    “沒事,這種事我十四歲的時候就經(jīng)歷過,他們還沒靠近我,我就發(fā)現(xiàn)了?!?/br>
    她那時候不明白會有什么人對一個十四歲的小孩下這么狠的手。

    還問他原因,他只用了七個字蓋棺定論——利益,潑天的利益。

    而這個人是他親生的大伯。

    夏橘不知道他是怎么面對這一切的,可是這一刻她的眼淚都快出來了。

    抿著嘴唇,握住了他的手。

    “溫書堯,我說了你有證據(jù)可以去報警!可以為溫老四、為溫老二、為你自己討一個公道!而不是在這里污蔑自己的大伯!”

    溫書堯只是淡淡一笑。

    “急什么?遲早的事而已。”

    溫廣生很快意識到,他就是用老四的死騙自己回國的,讓自己還以為他是當(dāng)年那個無能為力的小孩,對他放松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