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說嘛，誰能不給大少爺面子。

    “寶，電話還沒打好嗎？”

    聽到蒼澤的聲音，翟夜還沒怎么樣，蜘蛛精先說道：“那我繼續(xù)收拾了，大少爺再見?！?/br>
    “好，拜拜。”

    蒼澤進(jìn)來，把書桌前的翟夜撈起來：“看人小姑娘房間很投入？”

    翟夜壓根沒想到這茬，先是一臉莫名，接著又笑開了：“你不會吃醋了吧？”

    蒼澤沒否認(rèn)，干脆把他團(tuán)成小紅雞，往口袋里一塞：“才發(fā)現(xiàn)？”

    小紅雞變成小怪獸，飛到他頭頂趴著，想想開心，又打了個滾，一下從頭頂?shù)粝聛怼?/br>
    蒼澤抬手接住，又塞回到口袋里。

    h市的天氣終于涼快了一點，蒼澤也順應(yīng)人群，穿上了薄外套，等到了北山村，他還變了一件皮草大衣。

    諸余這個北方小城已經(jīng)完全進(jìn)入到了貓冬的節(jié)奏。

    人們在為入冬前做準(zhǔn)備。

    雖然現(xiàn)在冬天的各種供應(yīng)都不缺，但生活在本地的人們已經(jīng)習(xí)慣在這個時間開始囤積大量的蔬菜和rou類。

    老楊也是囤菜大軍中的一員。

    翟夜和蒼澤到的時候，老楊已經(jīng)買好了五百斤白菜和一百斤大蔥，正成捆往王虎的三輪車上摞。

    三輪車上還有王虎買的半扇豬rou。

    這會兒已經(jīng)都趕著收攤了。

    說是菜攤，都是開著卡車過來。

    翟夜是第一次見識到這樣的場景。

    老楊催他：“都是些賣剩下的了，沒什么好看的。明天咱早上來，那會兒菜鮮亮?！彼吹砸沟难凵穸⒅麆傎I的菜，哈哈一笑，“那些是我提前跟老板招呼了讓留的。好多年了，我過冬的菜都是從他們家買的?！眽旱土寺曇粞a(bǔ)了兩句，“都從他們家爺爺買到了孫子?！?/br>
    翟夜驚訝：“真的？”

    老楊嘿嘿一笑：“他們家爺爺當(dāng)年從外地逃荒過來的，一窮二白，好在本地不缺地，就下了死力氣種地種菜。我介紹他把菜賣給我們幾個單位食堂，后來他攢了點錢，蓋了房子娶了老婆生了孩子，日子算是過起來了。生了個兒子，讀書不錯，搞油田什么的，我不太明白?，F(xiàn)在的孫子學(xué)的電力。這不，放假了幫老人家賣菜。”

    翟夜聽著覺得這才合適。

    要是一家三代人，一直都是種菜賣菜，日子循環(huán)往復(fù)，那還有什么意思。

    老楊的年紀(jì)比諸余這座城市還久，類似這樣的人家見過了不知道多少。

    有些人家一代更比一代強(qiáng)，也有一些人家遭到了挫折，從高處衰落，哪怕摔斷了腿，也沒摔斷脊梁骨，繼續(xù)頑強(qiáng)生活。

    這座城市在以前比現(xiàn)在更加熱鬧，卻不能說比現(xiàn)在更加便利。

    他很喜歡這座城市，因為這里的形形色色的人，而喜歡這座城市。

    翟夜站在老楊的身邊，像是透過他亮閃閃的眼睛，看到了這座城市的興衰變遷，感受到了這片土地和老楊、和任何一個在這里生活著的人的情感。

    他說不清這是老楊的感情，還是老楊賦予了這片土地產(chǎn)生的感情。

    在和眼睛看到的類似視野中，四角羊和這片大地融為一體。

    他忽然心有所感。

    他是見證了一位新的山神的誕生。

    老楊顯然沒有發(fā)現(xiàn)自身的變化，看到翟夜呆呆看著自己不動，小聲問蒼澤：“大人，您看大少爺是不是頓悟？可咱們也不修佛，頓悟什么？”

    蒼澤看著這位新晉的山神，抬手拿出一塊拳頭大的青石遞給他：“這是早年從玄武那兒得到的，是他平時趴著睡覺的石頭山上的石頭。恭喜你?！?/br>
    至于怎么得到的？

    當(dāng)然是打架打出來的。

    老楊呆愣愣地接過：“謝謝？”不是，恭喜他什么呢？

    蒼澤看著一時間還回不了神的翟夜，直接招呼王虎過來：“走吧，我們回去。”

    王虎剛從攤子上買了一條大魚，放到三輪車上：“好勒，回去燉大魚！”

    王虎家已經(jīng)變成了習(xí)慣的聚會地點。

    火炕燒得暖暖的，魚很快就燉上了。

    王虎還在邊上整了個電烤爐，把rou烤得滋滋冒油：“我現(xiàn)在手藝可好了，楊伯伯親自認(rèn)證的。燒烤料是我自己配的，你們嘗嘗?！?/br>
    桌上的生菜是老楊自己種的，剛從隔壁暖棚里摘來，看著就新鮮脆甜。

    蒼澤很給面子，跟著他一起烤，學(xué)著老楊的動作用生菜葉包rou，拒絕了往里面放大蒜：“寶吃不慣?！闭f完，卷好了往一直呆愣愣的翟夜嘴邊一放。

    翟夜就變成了三排牙齒的小怪獸，張嘴把烤rou咔嚓咔嚓吃了。

    王虎看翟夜明明沒回過神，但喂什么吃什么，覺得很有趣，蠢蠢欲動地想給小怪獸喂烤松子。

    蒼澤倒是沒阻止，只是提醒：“你別用手，拿雙筷子?！?/br>
    野生老虎對筷子的使用還不是很熟練，夾小小的硬殼的松子滑落了好幾下，才成功把松子遞到小怪獸的嘴邊。

    小怪獸眼也不眨，咔嚓咔嚓把松子連殼帶筷子一起吃了。

    野生老虎低頭看短了一截的筷子，變成大橘貓，把爪子揣回肚子底下。

    可怕，他的爪爪差點被吃掉一截。

    老楊看著笑得不行，問：“大少爺吃這個，不會吃壞肚子吧？”

    他剛說完，就見小怪獸“呸呸”兩聲，把筷子和松子殼的渣渣吐到了一個泡泡里，然后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