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偉對謝虎的印象很深刻，滔滔不絕地向姜茶講述關(guān)于案發(fā)現(xiàn)場的情景。

    姜茶朝正在做筆錄的新人警官使了個眼色，新人識趣地放下手中的黑色簽字筆，跟隨姜茶走出問詢室。

    “姜姐？”

    新人略帶不解地開口喊了聲她的師傅，姜茶是扎根前線十幾年的資深老干警，經(jīng)驗豐富，參與破獲多起重案。

    她才從警校畢業(yè)被分配到這個警局，可能因為同為女性的緣故，從來不帶徒弟的姜茶居然愿意做她師傅。

    “你知道上半年發(fā)生的3.17重案嗎？作案手法如出一轍。都是在人流密集的狹隘場所，以熟人或者親人的身份拐走受害者。

    并且為了增加可信度，他們還會偽造與受害者相關(guān)的物品。”

    “例如，照片。”

    姜茶拿起擺在桌面上的3.17重案的卷宗，仔細(xì)地查閱每一頁資料，手指觸碰到“犯罪嫌疑人吳照已服罪判刑”時，心里不禁浮現(xiàn)出一種可怕的猜測。

    3.17犯罪嫌疑人會不會是團伙作案？

    排除已經(jīng)服罪的吳照，他剩下的同伙是否在全國流竄作案？

    突然，窗外升起朵朵絢爛的煙花，幾乎將天空照得宛如白日般明亮。

    今天是除夕夜，大街小巷都不約而同地響起陣陣煙花爆竹聲，奔波在外的人們與家人團聚，歡聲笑語充滿在酷寒的夜晚。

    警局接待室的秋父秋母心身俱疲地靠在椅背上，仿佛世界的喧鬧與他們毫無干戈，內(nèi)心不斷向神明乞求秋辭夢能平平安安回家。

    世間凡人萬種愁，可惜神明亦有力所不及的事情。

    縱使見蒼生疾苦，生慈悲心腸，卻抵不過純粹的人性之惡。

    距離兆迮村五里外的深山中，秋辭夢再次被謝虎用麻繩捆綁禁錮在封閉的后備箱中。

    謝虎的車開了有幾年，因為經(jīng)常走山路，導(dǎo)致對車的磨損嚴(yán)重，本來也不是什么高級名貴車，秋辭夢能清晰地聽到謝虎那人的談話。

    “老兄，不能再便宜了，這個商品完美符合你的要求，那長得才叫一個水靈?！?/br>
    “nonono！謝！年齡與我們之前商定的標(biāo)準(zhǔn)并不相同！”

    與謝虎談判拉扯的那人說著一口蹩腳的國語，每個字似乎是從嘴里蹦出來的，極其搞笑的口音讓秋辭夢忍不住地偷偷笑了幾聲。

    尚且年幼無知的她還未意識到謝虎與那人談?wù)摰膬?nèi)容是多么冷血殘酷。

    “不行！浪費老子那么多時間，就為了弄到她，你出爾反爾，就按我們之前說好的價格來！少一個子都不行！”

    掐滅手中尚未燃燼的煙頭，對面前的顧客吐出嘴里的煙圈，謝虎目中無人地姿態(tài)激怒了他。

    “謝！這個生意我不做！以后也不會和你做！”

    “切，愛做不做，不缺你這個摳門貨色！”

    后備箱里的空氣稀薄，秋辭夢漸漸地感覺自己呼吸不暢，肺部吸收不到新鮮的氧氣，不斷呼出去的二氧化碳增添了箱中的溫度。

    睡意襲來，秋辭夢的上下眼皮開始打架，一睜一合地最終還是閉上了雙眼。

    等她醒來時，那個說著奇怪音調(diào)的叔叔已經(jīng)不見了，冰冷地觸覺讓秋辭夢意識到，謝虎又把她丟回了水泥房內(nèi)。

    水泥房的位置并不偏僻，在縣城的郊區(qū)。

    為了方便存儲貨物，通常都選擇放在水泥房內(nèi)，由謝虎和吳照看管。

    兆迮村山高路遠，遍地石子泥坑的山路，對于運輸貨物的人來講是件非常費勁兒的事情，所以一般只有在確定好買家和交易日期時才會將商品帶上兆迮村。

    他們團隊分工明確，董榮負(fù)責(zé)調(diào)查踩點收集信息，謝虎和吳照負(fù)責(zé)下手監(jiān)管，張橋何唐長宇就負(fù)責(zé)找購買顧客以及處理麻煩。

    謝虎越想越煩躁，明明是一個團隊的，怎么就他和吳照分的差事兒最苦，他勤勤懇懇干了那么久的活兒，把秋辭夢抓過來，結(jié)果居然價格沒談攏。

    秋辭夢整個人貼在鐵門的背后，屏息凝神地聽外面謝虎的動靜，空蕩蕩的房屋內(nèi)只有她一個人，安靜到連掉一根針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她想回家，想窩在mama的懷里哭訴她這幾日的遭遇。

    她經(jīng)常吃不飽肚子，謝虎每天都是睡到下午四五點鐘才醒，開一條門縫，給她丟兩三個冷饅頭和一碗水，這就是秋辭夢一天的飯。

    屋內(nèi)沒有床被，她只能縮成一團坐在墻角，自己搓手哈氣取暖；謝虎偶爾會丟一條單薄的被單進來，防止她被凍死。

    門外傳來如雷般的鼾聲，玻璃瓶砸碎在地面，秋辭夢知道，謝虎估計又是喝酒喝醉了。

    她必須得想個法子逃出去。

    根據(jù)秋辭夢這幾天的觀察，房屋沒有窗戶，唯一的出口就是她面前那扇鐵門，鑰匙掛在謝虎的腰間，有時候也揣在口袋里。

    而謝虎的愛好就是打牌醉酒，如果她能趁謝虎喝醉的時候，將他騙來開門，然后從一頭沖出去，是不是就能成功離開這個鬼地方？

    爸爸每次在家里跟廠子里面的叔叔喝酒打牌時，喝醉了走路像鴨子一樣搖搖晃晃的，mama拿雞毛撣子一拍，他就倒在沙發(fā)上毫無知覺了。

    醉酒的人應(yīng)該都會是爸爸那樣的吧？

    “嘭——”

    鐵門外的聲響打斷了秋辭夢腦內(nèi)正在進行的計劃。

    “媽的，都怪你，賣不出去害我過年賺不到好價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