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欄女兒奮斗記 第7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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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那個什么三公子的紅顏知己么?奇怪。 玉娘的疑惑只一閃而過,很快就被侍女領(lǐng)到了外頭,她仔細端詳那張?zhí)?,和之前玉娘花錢買的大紅請?zhí)煌?,這張是浣花箋,上面用金漆描了芙蓉花樣,精巧非常。據(jù)玉娘估計,光這張貼子的價值恐怕就要一二兩了,更別說紙上的內(nèi)容。 玉娘珍惜的將這張?zhí)臃胚M拜盒之中,這玩意能買一個六年前的自己呢,得格外小心。又在丫頭的帶領(lǐng)下,換了身丫頭常穿的粉衣綠裙,頭上盤起雙丫髻,臉上敷粉描眉帶耳墜,腰里搭條紅汗巾,一看就是個得臉丫頭。 陪著的晏子慎可就寒磣多了,只換了綠衫黑帽,跟在車夫后頭勉強充作一個大齡跟車小廝,哎呦呦,委屈咱們晏老爺了,玉娘在車里坐著,他倒是得一路趟著腳走過去。 話分兩頭,而在陳府里,福娘的生活卻不像玉娘想象的那樣艱難。 正相反,福娘被接到陳府里之后,陳府大娘子潘氏對她倒是格外親熱溫厚,府里上下人等全都閉口不談福娘的身世,只按著年齡將福娘稱作府里的二小姐,名字也是按著姐妹的跟著取名,喚作陳蘭菲。 潘娘子所生的大女兒陳蘭芬十九歲,前年嫁給了自己娘家嫂子她弟弟的兒子,是親上加親的好婚事,若不是看在親戚份上,恐怕那邊還不肯答應(yīng)呢。 畢竟自家雖說有個侯府的名頭,陳恩歸根結(jié)底也才末流小官,男方可是已經(jīng)過了院試,要不是母親亡故守孝三年,說不準都已經(jīng)得中舉人進士了,眼看著前程遠大,至今潘娘子還為了這事而自得。 只是這好事只有一回,等到小女兒陳蘭芳十一歲的時候,潘娘子就開始為了自家閨女的婚事泛起憂愁來,不,不僅僅是憂愁,更應(yīng)該說是恐懼,潘娘子可是親耳聽見的,就在去年九月,陳恩大醉著從侯府回來,抱著小女兒唉聲嘆氣可惜她的年歲太小,不然天大的好機會就在眼前,和曹家做了親戚,自己也就不至于再受府里下人的譏諷。 潘娘子也不知道自己那會哪里的膽氣,竟然裝著沒聽見的模樣進去服侍陳恩入睡,將小女兒從她那喪良心的爹身旁送走,自打那之后,潘娘子就不敢領(lǐng)著閨女管家理事了,外人說起來時也只道她的年歲小,搖頭嘆氣的笑話姑娘每日家只會捉蝶逗鳥,還是憨吃憨玩的年紀。 也不許奶娘丫頭給她盤發(fā)染指甲,只垂發(fā)穿童衣,今年端午還特意叫娘家送了虎頭帽子虎頭鞋,叫孩子穿了好辟邪的,一副只當(dāng)小女兒才七八歲的樣子。 因此,等著端午過后陳恩同她提起自己在外有個年紀漸大的女兒想要接回來議親時,潘娘子心里終于松下一口氣來,低著頭恭順的就答應(yīng)下,連忙收拾了屋子,教訓(xùn)了家下人,將福娘接進自己正院的東廂房里居住,飲食起坐全都照顧妥妥當(dāng)當(dāng)。 說句不好聽的,福娘便是在親媽李mama身邊,也沒這么小心的被照顧過,畢竟她出生那會,李mama忙著到處跑呢,后來買了大姐嬌娘,福娘就被塞給大姐照顧了,十來歲的姑娘帶一兩歲的孩子,能有多耐心。 細想想,福娘對童年的記憶還是等玉娘來了之后才有了色彩和聲音,要不然,她怎么對玉娘比李mama更信任些呢,李mama可是她親娘。 興許是原本對陳府的預(yù)設(shè)太過恐怖,以至于一下被這樣精心對待,連福娘都有些不知所措,受寵若驚起來,大娘子怎么待她這樣好? 東廂房原本是大姐住的,后來她嫁走了這屋也沒給小妹居住,而是保留著等大姐回娘家居住,沒成想這回收拾出來給了她住,擺件屏風(fēng)全是潘娘子從自己陪嫁里拿出來的東西,衣裳首飾也是新做的,便是丫頭也是兩個派來的兩個新買的,一日三餐跟著她吃,這樣的待遇,便是再尖酸的婆子也挑不出毛病,看得新來許姨娘都安定了心,只道自己大娘子是個好人哩。 陳蘭芳倒是跳腳過幾次,可吃了她娘幾頓排頭教訓(xùn)便老實起來,只圍著福娘jiejie長jiejie短的叫著,不過兩三天的功夫,處的倒是有些姐妹樣子。 等著玉娘送帖上門時,耳朵里聽見的便是她們家大娘子待二小姐親如母女,疼愛有加,二小姐與三小姐更是感情深厚,姐妹情深,哪里能聽出旁的話語來,只有滿口稱贊。 及至到了堂屋拜見大娘子時,更是見著潘娘子在會面時還不忘叫廚房熬煮一鍋福仁槐豆茶來給東屋送去,免得暑熱傷著了姑娘的身。 才說幾句,又似是想起什么,叫來丫頭去東屋叮囑蘭芳別老歪纏她二姐,她二姐忙著趕制新衣呢。 零零碎碎的,玉娘進來不過半盞茶,就親眼瞧見了潘娘子惦記東屋三四回,若是裝的,也可以說她是裝的演技出神入化了,連拿過清平縣女影后的玉娘都看不出什么破綻來。 甚至于到最后,玉娘提出想見見府上的二小姐時,潘娘子竟然也點頭答應(yīng)了下來,半點提防也無,還笑著替福娘先鋪墊道,“我們二姑娘常年在外住著,不大見生人,她小孩家要是有什么不到的地方,你們可別笑話。” 壞了,壞了。 玉娘的心一點一點的往下沉,這是攻心計呀。 第144章 意外 事實上,玉娘還是小看了潘娘子對福娘的優(yōu)待,到了東廂房之后,里邊圍著伺候福娘的何止是幾人,打眼一眼約摸有十幾人之多,全都圍著坐在榻上的兩個年輕小姐說話,那年紀小的抱住福娘撒嬌時,滿屋的人都在那笑,氣氛很是輕松。 玉娘走到屋子中間行禮福身,福娘聽見熟悉的聲音這才有空抬起頭來,發(fā)現(xiàn)玉娘喬裝到了陳家,不由的動作就是一僵。 “二姐,你這是怎么了?冷著了嗎?”埋在她懷里的三小姐陳蘭芳奇怪的抬起頭來,察覺出了福娘的不對勁。 “沒什么,”福娘揉了揉她額頭,故意驅(qū)趕她道:“有外客來,你還坐在我這邊鬧,也不怕別人看笑話的?!闭f著就伸出手讓座,裝著不認識玉娘的語氣輕柔道:“請坐吧。” 玉娘答應(yīng)了一聲,便有丫頭抬來坐幾,她坐了一半,這些個禮儀倒是也有模有樣的,向福娘笑道:“過幾日香園要擺大端午的宴會,我們家夫人想著,既然陳家接回來了二小姐,那也不是外人,想請二小姐也往香園里頭去逛逛,大家伙都好奇呢?!?/br> 還不等福娘回話,就有個站在邊上年紀有些大的mama開了口,“倒要謝謝夫人的美意,只是我們家二小姐眼看著就要定親了,只怕出不去。” “大端午只在□□日后,這么說,二小姐定親就是眼跟前兒的事了?”玉娘疑惑道,順便做個求證。 “可不是,”那mama笑著指了指福娘榻桌上的手帕,“您瞧瞧,我們家二小姐這不趕忙著繡東西呢,估計就在這三五日的,定了親恐怕就不好再見外人了,請姑娘回去同夫人回稟一聲,替我們致個歉吧,只等著到時候我們家二小姐嫁到曹府里去,到時候自然有時間去香園拜見夫人的?!?/br> 這mama說話待人有條有理,倒不像是尋常仆婦,玉娘也不好在她面前多說什么,生怕被她聽出話外音來,瞧出不對勁處,于是故意哎喲了一聲,“說起來,曹府的三老爺,我們也曾見過的?!?/br> 邊說著話邊瞧了福娘一眼,福娘會意,故意低下頭來揉搓著自己的裙角,佯裝不好意思,又難掩好奇,沒忍住便抬起眼眸看了看那mama一眼,朝她示意。 那mama便心領(lǐng)神會,招呼著屋里的人往外頭去,恐怕二小姐是想悄悄的與那丫頭打聽一下曹公子的相貌品性,小姑娘家臉嫩,還是不叫旁人在這里為好。 不但驅(qū)趕下人,還一把拉住了好奇的三小姐,哄著她往外頭去找潘娘子,其余人也一窩蜂的跟著那mama往外走去。 等著眾人都離開了,福娘這才招招手,把玉娘叫到自己身邊,用手攏著嘴湊到她耳朵邊小聲問道:“你的膽子也太大了,先前去館驛也就算了,怎么敢假借名頭直接就跑到這府里來?被人發(fā)現(xiàn)可怎么好?!?/br> “你還問我呢?!庇衲锸滞渥永镆簧?,取出那包東西趕緊就塞給了福娘,然后也用手攏著嘴,面上仍舊恭恭敬敬的道:“這里邊是陶老三寫給你的信,外有咱們上回鼓搗的桑葚丸子,一共有五丸。你小心些,我問過小許大夫了,先前你不過才吃了兩三顆桑葚就渾身起紅疹,按這分量如今吃個兩丸差不多也就夠了,若是怕不保險,那就再多吃一顆,別全部都吃了,我?guī)Ф嘈┦且苑乐型境隽耸杪┑?。?/br> 福娘點點頭,只是笑著看玉娘交代她嘀嘀咕咕的模樣,自己并不開口說話。 玉娘又問道:“你在這里過得如何?我瞧他們對你還好,只是我在外頭聽到消息,兩日后姓曹的就要來你家相看了,若你想生病,就該在今明兩天,千萬別錯過了時辰。等到姓曹的見了你的面,你再發(fā)病,恐怕他就能去請高明的大夫來瞧。長安里頭臥虎藏龍,誰也不敢保證有沒有醫(yī)術(shù)高明的大師傅,萬一真看出了毛病然后開藥,這招用過一次,第二回 可就不靈了?!?/br> 面對玉娘的擔(dān)心,福娘卻顯得有些猶豫,她握著玉娘的手,遲疑道:“可我要是這幾日生了病,會不會連累到大娘子?她待我這樣好,我的一日三餐全是跟著她吃的,便是偶爾有些甜點飲子,也有小妹同我一起分食,我若是在這時候發(fā)高燒起紅疹,不說姓曹的會不會怪罪起陳府,就是旁人看來,不說潘娘子故意,也該嚼蛆說她疏漏不仔細照看,我只怕帶累了她的名聲,她可都個好人呀。” 玉娘心里暗嘆一口氣,知道先前那些計策都不靈了,福娘這是心軟了呀。 “我也知道潘娘子待你好,可你不要犯糊涂了,就因為她待你的這點好,你就賠出自己的命嗎?進了曹府,你細想想你還有命可活?我托晏老爺在外頭打聽過,前頭三位娘子進了們之后可都沒活過三個月的,你才來陳家?guī)滋?,要為這幾天葬送了自己的一輩子嗎?!?/br> 玉娘站起身來,氣道:“若是這樣,連我也看不起你,我們那么多年的姐妹情誼,難不成還抵不過這兩三日那小妹嘴里的幾聲jiejie?” 福娘咬著嘴巴,只看著玉娘,見她氣得胸口起伏也不坐下,才點頭道:“你放心,我知道了,我自有主意。” “知道個屁!”回去之后,玉娘就同晏子慎發(fā)著火氣,打小一起長大的,福娘撅個嘴玉娘都知道她想說什么話,瞧她那含淚的模樣,哪里是下定了決心。 她就知道,福娘沒忘記自己那個爹來! 陳恩啊陳恩,這個姓陳的倒是高明,用的竟然是懷柔,真不愧是侯府里的人,玩起手段來比底層人厲害多了,兩下就哄得福娘暈頭轉(zhuǎn)向,若是換成別人,少不更事的十來歲姑娘,恐怕就是真?zhèn)€嫁到曹府里頭,心心念念的還是自己這個待了幾日的家吧。 越是在曹府里受的苦難越多,就越會用心幫襯起陳府來,畢竟陳府可是實打?qū)嵉慕o了她幾天溫暖。 “不成?!庇衲锞酒痍套由?,推著他趕緊回去轉(zhuǎn)告陶叔謙,“叫他趕緊坐船回縣城,或是叫上李mama,亦或是魯嬸,把今兒的事告訴她們,叫她們快快的坐船過來,再晚些,恐怕就見不上福娘面了?!?/br> “不至于吧,要我說你想的也太過了。”晏子慎有些不大理解玉娘的慌張,“就算她為了陳府嫁過去,想法讓她在新婚之夜鬧起病來,不也能混過幾天嗎?” 玉娘捂著胸口,仔細回想才剛陳府里福娘的狀態(tài),“可我總覺著福娘不單只是想嫁過去,她有些不大對勁。” 玉娘是見過福娘手段的,她這個六妹即便是碰上了親情,也不至于這樣,今天的表現(xiàn),玉娘敏銳的發(fā)覺出實在太過順利,太過軟弱了。 事實上,玉娘的猜想是對的。 等著玉娘走后,福娘看著她的背影久久不曾低頭,等到了晚間要睡覺時,她才窩在床帳里嘴巴咬著被褥流出淚來。 她同玉娘說過,潘娘子是個好人,這是真的。 潘娘子在他來府里的那天晚上,就和福娘把話攤開來實說了,陳恩的心思,以及自己為什么待福娘這樣好,都是有緣故的,不單只是陳恩的吩咐,更有緣由是感謝福娘頂了蘭芳。 造孽啊,潘娘子念著佛號有些不大忍心說下去,可福娘卻認真請她繼續(xù)說,自己縱然是死,也想做個明白鬼哩。 “唉,”潘娘子唉了一聲,“若不是你來了,老爺只怕就要盯上蘭芳去,她才十歲,半大點的孩子,只論起這個,你就是她的救命恩人,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再怎么謝你也不為過?!?/br> 比起晏子慎這些男人,潘娘子這種內(nèi)宅女卷才是真正知曉曹府當(dāng)年事端的人,畢竟當(dāng)初那第三任大娘子死的時候,她娘家親戚鬧著開棺驗尸,在場陪同的就有女眷,潘娘子至今想想都覺得可怕,聽說那身子從上到下沒有一塊好rou,胳膊、胸脯、大腿全都是牙印,后背密密麻麻的鞭痕和火燎泡,甚至于…… 潘娘子沒忍心說出話來,那哪里是個人,那是畜生,比畜生都不如的活該下地獄的惡鬼呀! 要不是在場人的親眼所見為證,這么好的親事,滿長安的官宦人家怎么可能沒有一個肯搭上線呢? “那些個文官御史就不告嗎?”福娘疑惑不解,書里頭不是常常有御史風(fēng)聞奏事?三條性命,還是被活活折磨死的,怎么就沒人去主持公道? “告?”潘娘子搖了搖頭,畏懼道:“你是外頭的,恐怕不知道曹太監(jiān)的心眼有多小,睚眥必報啊,況且他后頭站著的是王爺,是貴妃,眼看著老爺子沒幾年了,大家忙著爭位置,誰肯在這時候得罪了他去?!?/br> 潘娘子娘家舅舅是衛(wèi)知事,經(jīng)常同錦衣衛(wèi)和廠衛(wèi)那邊打交道,所以知道些外頭人不清楚的事,她這會兒便同福娘舉例道:“就說三年前,聽說有個書生曾經(jīng)為了曹府這下腌臜事打抱不平,編成了故事匿名罵過幾次,你猜后來怎么著?前年他就殺了那書生全家。你瞧瞧,連化用都招致這樣的報復(fù),還有誰敢提呢?” 福娘讀過書,知道這是標準的小人,自從她被帶到長安之后,就已經(jīng)在姓曹的桌案前留下了名姓,不解決他,就是逃了也沒用,恐怕還會連累到玉娘,連累到縣城里的人。 福娘下定了決心。 兩日后,曹太監(jiān)擺明車馬到陳家替侄兒相看人選,等到晚間時分,玉娘便在寶蓮閣里看到了前來報信的劉媽灰暗的臉色,“曹府選好迎親的日子了?!?/br> 福娘沒有按計劃生病。 第145章 婚宴 玉娘第二回 進陳府,是在已經(jīng)知曉了婚事日子在六日后的前提下,她是帶著金石夫人那一車賀禮前來的。 玉娘輕車熟路的拜見著潘娘子道:“我們家夫人得知了此事大為高興,曹府與香園也有來往,這實在是件喜事,您瞧,夫人當(dāng)即就叫我們來給二小姐添喜來了。” 一共四抬物件,布匹、茶葉、羹果、好酒,全是婚事上該用到的東西,看著禮單,潘娘子也不禁帶起笑來,“夫人實在太客氣了,我與蘭菲都未曾見過夫人,這叫我們可怎么好意思收下呢?!?/br> “誒,這話不然,”玉娘本著做一行愛一行的原則,這會盡心盡責(zé)扮演著香園侍女,替金石夫人拉線扯絲的表示善意,“于私,您成了曹府親戚,那就是云騎尉的岳母,云騎尉與我家夫人素來交好,怎么不算親朋好友呢;于公,曹公公在朝堂上對我家老爺多有照拂,夫人送禮也是為了結(jié)兩家之好,若不是怕惹人非議,今兒就該是一列車隊,怎么會只是小小一輛?!?/br> 見潘娘子猶豫著,玉娘趁熱打鐵勸說道:“您還是收下吧,再怎么,就當(dāng)是給二小姐添嫁妝好顯闊氣不是。” 既然提到了福娘,潘娘子也就不好再推辭下去,曹府的親事日子訂的實在太近,竟然在五月十八這一日,距今可就只剩下五日了,潘娘子就是再想方設(shè)法也來不及湊齊三十二抬嫁妝,更別說陳家只剩下一個名頭,實則囊中羞澀擠不出多少銀錢。 收下了東西,潘娘子語氣就更溫和了,和玉娘說笑幾句才命人送她出去,等到了門外,早有福娘身邊的丫頭過來請玉娘過去說話,底下人都可以理解,自家二小姐快嫁人了嘛,心里發(fā)慌想再打聽夫婿情況也很正常,自然,這香園下人漫天遍野的撒錢也是原因之一。 實在是忒有錢了,凡是見面的都順手塞個荷包過去,小小巧巧的一摸就知道里頭塞著碎銀,少說也有五錢銀子,實在是闊氣。 有金錢開道,玉娘順順利利就在屋里單獨會見了福娘,邊上伺候的丫頭幾乎是滿臉帶笑的退下,沒辦法,玉娘給她們的可是雙份兒。 這次見面,福娘心虛多了,都不敢抬眼正面去看玉娘,只低著頭握著手,好半天也不開口說話。 直到玉娘看她消瘦了的身子,先前好不容易才養(yǎng)胖些,這段日子下來又瘦了回去,終究忍耐不住長嘆了一口氣,“福娘,你想李mama中年喪女么?她把你看成了眼珠子一般重要,你是想她死么?” 她這話才說出口,福娘那里眼淚就如撞破堤壩的河水似的流淌了下來,可嘴巴卻依舊牢固的像是疆石,緊緊鎖住要脫口而出的話語。 她沉默,玉娘不沉默,玉娘上前幾步走到福娘身邊,扣住福娘的肩膀質(zhì)問她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你瞞得過陶老三卻瞞不過我,你要做英雄是么,你要做大善人是么,”玉娘冷哼了一聲,一把就將福娘插在頭上的那根銀簪拔下,“可你沒問過我?!?/br> 我答應(yīng)了嗎?我同意了嗎?這命有福娘一半,可還有她玉娘一半呢。玉娘可是當(dāng)著李mama的面拍胸脯發(fā)誓言說了把人全須全尾帶回清平縣的,滿天神佛可都看著呢。 “你給我!”福娘見玉娘抽走了那根銀簪,忙要去搶,連最開始打定不說話的主意都給破了功。 可她坐著又被玉娘一只手按住了肩膀,哪里能奪的過來,來回嘗試幾遍也碰不到東西,福娘幾乎要被氣哭,“你快給我!” 這聲音多少傳出了屋外,可丫頭們左右看看,默契的沒有動作,二小姐沒叫她們呀,還是別進去的好。 屋子里,玉娘居高臨下的看著漲紅了臉的福娘,順手把簪子插到了自己頭上,威脅道:“你今兒要是不說實話,好,我今天晚上就去曹府,我親自動手放火去,我殺曹老三和曹公公去,正好咱們兩黃泉路上做個伴,到時候好去接李mama的?!?/br> 面對玉娘這混不吝,福娘終于偽裝不住,捂著臉痛哭道:“你,你就只會欺負我,你明明知道我不會叫你去送死的。” “是啊,我知道你不會,可你怎么能不知道我也不會?!币姼D锝K于肯開口,玉娘才算放開鉗制她的胳膊,聽了好一會抽抽搭搭,到最后才掏出帕子來替她擦眼淚,“說說吧,陳家二小姐,您是打算怎么替我送死去的?!?/br> 有位古人說得好,最簡單的計劃就是成功率最大的計劃,玉娘也不知道是哪位古人說的,但是聽完福娘的一步到位謀殺法,她還是不得不感嘆,果然越簡單越干脆。 玉娘瞠目結(jié)舌,“所以,你就打算婚后私下拜見時一簪子要了他的命?”這么簡單的嗎我的jiejie,純殺啊?半點也不考慮殺完之后的后續(xù)? “我考慮了呀,”福娘悶著聲音為自己辯解,“等殺了他,我就捅死自己,然后大叫有刺客,這樣外人看來只會覺著是刺客殺了我與他,哪里還會想到你們?!?/br> “怎么,我還得感謝你是嗎?”玉娘氣極反笑,她還覺著自己聰慧是吧,“你怎么不想想他憑什么能被你一簪子刺死,你才多少力氣,即便私下里拜見,也總有丫頭仆婦,那些人是死人嗎,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