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現(xiàn)在，他要去見一個或許與這些有關(guān)的人。

    醫(yī)院很快就到了，蝙蝠俠將車停泊在附近街區(qū)的小巷中，用抓鉤槍將自己拉上了四樓的病房窗臺。

    病房里躺著一個才成年的紅頭發(fā)青年，他是警局局長詹姆斯·戈登的兒子，小詹姆斯·戈登。不久前，他被發(fā)現(xiàn)滿身是血地暈倒在上城區(qū)的一個屋頂上，距離蝙蝠俠只有一條街道，像是一個來自兇手的挑釁。

    深知詹姆斯本性的蝙蝠俠，沒有妄下定論。

    這個男孩是一個犯罪天才。因為腦部的缺陷，而患有精神疾病，沒有正常人應(yīng)有的同理心。

    現(xiàn)在，他正在服用的藥物，是韋恩集團制藥部門研制出來的戴戈薩曼素。這種藥物還在試驗階段，誰也不知道這能不能起效，重新建立腹內(nèi)側(cè)前額前葉皮層與杏仁核的連接，讓小詹姆斯·戈登的大腦恢復(fù)正常。

    至少目前，比起“受害者”，蝙蝠俠認(rèn)為“知情者”這個稱呼更適合他。

    蝙蝠俠迎上那雙藍眼睛，用陳述的語氣問：“是誰襲擊了你?！?/br>
    詹姆斯側(cè)過頭，神經(jīng)毒素讓他到現(xiàn)在都有些呼吸困難。

    牧羊人從來沒用過毒藥，之前卻用上了這種低劣的手段……來確保他會死去，或者說，確保他不會礙事。

    他如果死了，蝙蝠俠就會追上兇手“牧羊人”的蹤跡，從而發(fā)現(xiàn)貝恩。如果沒死，他也會因此在病床上躺上很久，直到一切事情解決，都不一定能起得來。

    很好的計策。

    但事實上，更有效的是直接割開他的喉嚨。就像對那些黑邦做的一樣。

    顯然，牧羊人在對待和蝙蝠俠有關(guān)的事情上，仍然矛盾著。

    “我會告訴你的，蝙蝠俠。”

    詹姆斯勉強支撐起身體，拿起床頭的眼鏡戴好。

    或許是藥物真的起效了，他現(xiàn)在整個人看上去平靜、溫和，完完全全就是一個好脾氣的年輕人，和當(dāng)年那個在罪犯現(xiàn)場，手里拿著死者眼珠，還滿臉笑容的男孩判若兩人。

    “‘牧羊人’，這是他選擇的代號。他就是最近嘗試解決掉那些黑邦的人。他很……厭惡他們，還有我。一開始，牧羊人是打算想殺了我的，但是我……我是指沒有服藥的我，說服了他，相對的，我接受了他的看管，并在他的監(jiān)視下定時服藥?！?/br>
    “但我騙了他?！闭材匪苟虝和ｎD了一下，“牧羊人是對的。我理解他試圖殺了我的行為。不服藥的時候，我總是覺得人類渺小、自私、殘忍，覺得我的那些想法……不論再怎么殘忍，都是正義的，合理的——”

    “你想說什么。”

    蝙蝠俠打斷了他的長篇大論。

    詹姆斯沒有表現(xiàn)出被打斷的煩躁，繼續(xù)陳述道：“我想說的是，牧羊人在試圖幫上你。雖然他違背了你的原則，但他所做的一切，的的確確是出于善意和正義。”

    “父親很敬重你的行為準(zhǔn)則，不殺原則。你覺得殺死任何一條人命，都是一次無可挽回的墮落。但對我來說，這是一個謬論——我到現(xiàn)在誰也沒有殺死，可只要不服藥，我就會變成那樣。所以我一直覺得，不是殺了人就會墮落。墮落取決于一個人的精神和意志，或者說……信仰?！?/br>
    蝙蝠俠不為所動：“詹姆斯，他在哪?！?/br>
    “他去幫你了?！?/br>
    詹姆斯抬起臉，迎上蝙蝠俠極具壓迫感的目光。

    外面倏地劃過一道閃電，照亮了他半邊臉龐。

    “今天早上有人襲擊了軍械庫，那幾個人的目標(biāo)是你，他們想把你引出來。知道這件事后，牧羊人去找他們了。我想，他們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阿卡姆?！?/br>
    他坦然地說出了不應(yīng)該知道的事，表情十分平靜，似乎已經(jīng)為接下來的質(zhì)問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

    蝙蝠俠深深看了他一眼，卻什么都沒多說，轉(zhuǎn)身徑直離開了病房。

    窗外，雷聲轟隆一聲炸響。

    詹姆斯面無表情地盯著那身披風(fēng)消失的方向，好一會兒，才摘下眼鏡，重新躺了回去。

    *

    蝙蝠俠離開醫(yī)院后，回到蝙蝠車旁，準(zhǔn)備接下來去阿卡姆。

    不管詹姆斯說的是不是真話，加強阿卡姆方面的守備總是沒錯的。

    這時，通訊器里，提姆的聲音適時響起：“我已經(jīng)通知了戈登局長，他已經(jīng)派人去盯著阿卡姆了。考慮到這次軍械庫大批重武器丟失，他還通知了州警。增援很快就會到。你可以稍微休息一下，有問題了他們會通知你的?！?/br>
    “我知道了，你回去睡覺吧，接下來由我接手?！?/br>
    蝙蝠俠無視了羅賓的建議，跳上車，啟動引擎。接連三天的通宵確實讓他腦袋有些昏沉，但在穿著披風(fēng)的時候，他的忍耐限度能夠無限拉高。

    耳機里，提姆的聲音停頓了一下，他剛剛也聽見了詹姆斯的話。說真的，在藥物起作用的時候，詹姆斯格外能夠說服人：“對了，關(guān)于詹姆斯說的那些，你覺得——”

    “關(guān)于小詹姆斯·戈登的檔案你最好去看一遍。”蝙蝠俠冷聲說。

    “我看過了，而且印象深刻。”提姆說。

    蝙蝠電腦的檔案里，詳細記錄了小詹姆斯·戈登的危險性，他印象深刻，尤其是備注的部分，極具主觀色彩。

    “那些備注是阿爾文補充的？他寫得可真多?！?/br>
    蝙蝠俠沉默了一秒。

    “他一直很討厭詹姆斯，認(rèn)為他是一個殺人犯，應(yīng)該直接把他關(guān)進阿卡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