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在他們倆中間蔓延的沉默幾乎要把人逼瘋了。

    在過往的時間里，從來都是庫爾圖瓦發(fā)起冷戰(zhàn)或情緒陷入低落，沙德來哄他的。他們從未顛倒過，在這輛車里也從沒沉默過。

    正副駕駛中間放水杯的地方庫爾圖瓦刻意換成了一束溫柔的粉色小玫瑰，可是沙德沒有撫摸和親吻它們，也沒有和他說話，就只是頭靠在玻璃上看著窗外，路燈在他迷蒙的綠寶石般的眼睛里一次次晃過。

    他像一幅倦美的油畫。

    不安握緊了庫爾圖瓦的心臟，但莫名其妙冒出的自尊讓他抿緊嘴唇，也不愿意再自找沒趣。

    他愛我，他離不開我，他不生氣，他依然喜歡我。

    沙德只是困了，他欺騙自己，明天就好了。

    他不會好了，他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了，他想要分手，只是說不出口。

    他也告訴自己真相。

    回到房子里，沙德沒有抵抗一起睡覺，甚至比往日更乖更可憐地圈住他的手臂依戀地靠著。這讓庫爾圖瓦安心了一點，但他依然整夜睡不著。從漆黑一片中，一直等到天光微亮。

    他默不作聲地一次次描摹沙德。手指從頭發(fā)滑到眼睛，路過輕輕顫抖的睫毛，鼻尖，嘴唇。路過脖頸，從一側(cè)滑/到另一側(cè)，仿佛要衡量粗細；順著鎖骨走動，好像要弄清形狀；握/住肩膀，感受厚薄。

    庫爾圖瓦看他皮膚的顏色和質(zhì)感，摻入了珍珠粉一樣的質(zhì)感，看指尖下沙德胸/口和小/腹/本/能的輕/顫。

    他又一次記住沙德手的形狀，指節(jié)的長度，手心一點點繭子的感覺，十指相扣的觸覺。

    腿/的粗/細，肌/rou/的紋/理。

    腳踝上細細的擦傷。

    沙德揉著眼睛清醒了過來。

    “蒂博？”他小聲而含糊地問：“怎么啦？”

    “你愿意和我一起去馬德里嗎？”

    庫爾圖瓦坐在他身邊，帶著疲倦的眉眼被窗簾后逃逸進來的光照亮一點輪廓，下巴上冒著青澀的胡茬，俯身看他，毫無征兆地說：

    “還沒有任何人知道，我打算去皇馬了，他們?nèi)ツ昃拖胍I我，馬上冬窗基本就能私下里談攏，夏天簽合同?！?/br>
    “如果你愿意轉(zhuǎn)會馬競的話，馬競肯定愿意要你，我們就可以一起在馬德里生活了。換一個大的房子，會有游泳池和草坪，再栽一顆很大的樹……”

    沙德不揉眼睛了，他把手慢慢放了下來，摟住庫爾圖瓦的脖子，把他拉下來，拉到自己身上，緊緊擁抱住他。因為自己很重，所以庫爾圖瓦都是欺負沙德逗他玩時才會這么壓著他，但此時不是玩鬧，地心引力讓他們緊緊相貼，萬分沉重，仿佛要一起往下墜落。

    “我不能，蒂博。”

    “就當(dāng)重新開始，忘掉現(xiàn)在的事吧?！?/br>
    “我真的沒有生氣，我愛你?！鄙车螺p輕說：“就算什么都沒發(fā)生，我也不能?！?/br>
    “你不愛我。你不是真的愛我?！睅鞝枅D瓦呢喃著說：“你在恨我了嗎？”

    沙德貼著他的臉：“沒有。我只是想，我們需要先談?wù)劇蚁胫溃阍谙胧裁?？?/br>
    庫爾圖瓦在想，馬德里可以秘密結(jié)婚的，如果能隱瞞好，也許也不是不行。他感覺自己真是瘋了，他一邊恐懼沙德提出任何深入發(fā)展的請求，一邊又克制不住地想這些東西是不是就足夠留下他。

    這不是他，他不要做一敗涂地的可憐蟲。

    他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他自己都覺得自己陌生。

    “我在想……如果你不答應(yīng)這個，那你也不會真的原諒我的?！彼p聲說：“我們分手吧?！?/br>
    第53章

    11月結(jié)束時,切爾西以微弱的優(yōu)勢超過了熱刺，排名第三。

    此時他們落后第二名的曼聯(lián)3分，落后領(lǐng)頭羊曼城11分。

    這一個月球隊踢得還算有長進，月初贏了曼聯(lián),算是一場關(guān)鍵戰(zhàn)。國際比賽日結(jié)束后,意大利竟然兩回合一球未進,總分0:1輸給了瑞典,無緣本屆世界杯——據(jù)說孔蒂大為震撼，還在家里鳥語花香地問候了一通現(xiàn)在的意大利國家隊主帥。

    反正他的精神狀態(tài)算是大受影響,一直到月底都還郁郁不樂，得了聽到世界杯就會紅溫的毛病。但他心情低落自閉，對球隊的氛圍來說反而算是好事，畢竟陽光開朗的孔蒂什么都要管,每天像大總管一樣巡視科巴姆,反而讓大伙經(jīng)常覺得不舒服。

    11月18日，在國際比賽日結(jié)束后的首場比賽中,切爾西在客場4-0大勝西布羅姆維奇，表現(xiàn)出色,直接把對手的主帥托尼·普利斯給踢下課了。沙德從國家隊回來后依然被隊醫(yī)要求休息一星期。

    在國家隊還唯唯諾諾的莫拉塔倒是回到英超時又重拳出擊了一下,在第17分鐘幫助切爾西取得領(lǐng)先，不知不覺已經(jīng)打入了他自己在聯(lián)賽中的第八個進球。

    但他好像也就只能進一個了,仿佛與進球數(shù)上雙有仇。主宰比賽的依然是阿扎爾，他在半場時間就完成了梅開二度,小阿隆索下半場的進球則是為球隊徹底鎖定了勝利。不知不覺,他們倒是完成了聯(lián)賽四連勝，暫時穩(wěn)定住了積分榜前四的位置。

    22日，遠赴5000英里前往阿塞拜疆后,他們拿下了一個背靠背4:0，擊敗了卡拉巴，鎖定晉級歐冠淘汰賽階段的資格。沙德首發(fā)出戰(zhàn)完成了梅開二度，阿扎爾和法布雷加斯各踢入一粒點球。沙德已在本屆歐冠中打入了五個進球，這是個相當(dāng)醒目的成績，可惜在他上面還有更耀眼的巨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