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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AB日記在線閱讀 - 第106章

第106章

    “梁見飛,我不想跟你吵架,”他適時用一種看似平靜的口吻說,“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去幫什么所謂的忙,那會讓你和那個男人的關(guān)系更復(fù)雜?!?/br>
    “……我不信?!?/br>
    “……”

    “我不信你說的?!?/br>
    “……”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跟他見面,但是他mama過世了,我——”

    “——隨便你!”項峰冷冷地打斷她,然后掛上電話。

    見飛盯著手機看了很久,頹然倒在沙發(fā)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覺得嘴里咸咸的,她抹了抹臉頰,竟然都是淚水。

    這到底是出于懷念已經(jīng)往生的人而留下的悵然的淚水,還是因為憤怒于某個可惡的男人而留下的失落的淚水?

    事實上,她自己也分不清……

    十一(中)

    午后的花店生意很好,玻璃門每打開一次,掛在門框上的風(fēng)鈴就會響一次。收銀臺背后的墻上嵌著一塊塊木質(zhì)的裝飾板,用來擺放飾品或一些零碎的東西。此時第二格木板上擺著一臺迷你收音機,機身雖然小,音質(zhì)卻很不錯。

    “各位……觀眾下午好,這里是‘地球漫步指南’,我是梁見飛?!迸鞒秩说穆曇袈犐先ビ悬c無精打采。

    “應(yīng)該是‘聽眾’而不是‘觀眾’,”男主持人冷冷地接著說,“大家好,我是項峰?!?/br>
    “今天由于徐彥鵬臨時休假,所以……節(jié)目由我和項峰先生主持。”

    背景音樂的音量大得有點突兀,花店老板抬頭看了看時鐘。

    “來說說本周的主題吧。”項峰忽然提議。

    “哦……”電波里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恐怕是梁見飛在翻稿件,“本周,讓我們來談一談有關(guān)于婚禮和葬禮?!?/br>
    項峰輕咳了一聲,什么也沒說。

    “近日,一件奇怪的離婚案在迪拜引起了很大關(guān)注。身為大使的新郎在結(jié)婚當(dāng)天發(fā)現(xiàn)新婚妻子不僅長著小胡子,竟然還是斗雞眼!于是他頓感相親時被欺騙了,一怒之下將新娘撇在了婚禮現(xiàn)場,直奔法庭申請離婚。

    “這位不知名的新郎是某阿拉伯國家駐迪拜的大使,已年近40。新郎的友人表示,新郎新娘在舉行婚禮之前有過幾次簡短的會面,但是新娘一直都是蒙著頭巾的,兩人隔著幾尺遠(yuǎn),所以看不清新娘長像實屬正常。后來,新郎覺得新娘脾氣秉性和自己還比較合適就定下了這門親事,結(jié)果在婚禮現(xiàn)場就發(fā)生了上面的那段尷尬事。

    “當(dāng)時,新郎和新娘已經(jīng)簽好了一紙婚書,新郎就上前俯身想吻新娘一下,就在這時他發(fā)現(xiàn)新娘的臉居然毛茸茸的,還長著一雙對眼。新郎的友人告訴記者:他當(dāng)時驚壞了。新娘確實性格很好,但是她一直用面巾罩著臉也是有原因的。離婚不可避免,當(dāng)時新郎直接就奔向法庭,留下新娘一人獨自哭泣。隨后,法庭立即受理了這起離婚案?!?/br>
    “很荒唐,”項峰的聲音依舊是波瀾不驚,“在一個人決定要跟另一個人共度余生之前,他竟然連她的長相也不知道?!?/br>
    “那么男人對于一個女人要求就只是:長相、長相、以及長相?”

    “……不,”他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還有身材?!?/br>
    “哦,很好,至少你肯說真話……男人根本不關(guān)心女人的腦袋里裝了些什么,也不關(guān)心她的心里在想什么,男人需要的只是一具能夠讓他們產(chǎn)生性沖動的身體?”

    “我常常能夠從你身上深刻地明白某些成語的含義,比如——斷章取義。”

    “隨你怎么說。”

    “那么女人做了什么?仗著男人愛她,就任性地為所欲為?”

    “任性?你稱之為任性?”梁見飛簡直要尖叫起來。

    “不然是什么?”她的搭檔卻聽上去很鎮(zhèn)定。

    “是男人一直習(xí)慣于把自己的意志強加于女人身上,所以如果某一天女人說‘不,我不愿意這樣’,男人就把它歸結(jié)為女人的任性——可笑的‘任性’?!?/br>
    “任性的確是一件可笑的事——尤其是,當(dāng)一個人不分青紅皂白地跟另一個人唱反調(diào)的時候——她難道沒有用腦子想一想,別人為什么要這么說嗎?”

    “不分青紅皂白……”她的音調(diào)高了八度,“男人有男人的理由,女人也有女人的理由,也許兩者并不相同,但是你不能要求一個跟你一樣有思維能力的成年人毫無道理地服從——還是說,這就是男人所謂的‘愛’?”

    花店老板把一束包裝精美的花遞到客人手中,那是一個高大的男孩,看上去正要去約會的樣子。店里的客人還是絡(luò)繹不絕,老板卻時不時抬頭望著墻上那臺迷你收音機,眼里充滿疑惑。

    “我很懷疑女人是不是真的懂得什么是‘愛’,”項峰的聲音聽上去冷冰冰的,“對一個總是固執(zhí)己見的人,怎么講道理?告訴她‘不,千萬不要這么做,因為這會讓某個人難過’?”

    梁見飛沉默著,隔著長長的電波,聽不出她究竟在干什么。在生氣?在發(fā)呆?在思索?抑或是自???

    過了幾秒鐘,她輕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那么,簡單粗暴就是對的嗎?”

    “……”

    “事實上,這根本沒有解決問題,反而只會讓問題更復(fù)雜?!?/br>
    收音機里再一次長時間地播放背景音樂,也許有十幾秒,也許是幾十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