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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者 第105節(jié)

    “胡扎隊長不要不信,我是打從心底里感謝你的,沒有你引我入山門,我只怕到死也只能是個無知野人。”袁銘笑意溫和,語氣誠懇,連他自己都差點信了。

    “客氣,客氣。”胡扎見對方言語不似作假,這才稍稍安心。

    “胡扎隊長放心,此行路上若有什么危險,我一定竭盡所能應(yīng)對。”袁銘說道。

    “哈哈,這你就多慮了,只是對付一些荒蠻野人,頂破天也不過是力氣大點,哪里用得著你動手?你只需要路上散散心,賞賞景就行了。”胡扎笑道。

    “好,那就不耽誤大家工夫了,咱們這就上路?!痹懻f道。

    一行人在胡扎的帶領(lǐng)下,朝著山林當(dāng)中進(jìn)發(fā)。

    行進(jìn)途中,袁銘與胡扎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兩人誰都沒再提當(dāng)初抓來袁銘的事,漸漸熟絡(luò)了起來。

    “胡扎隊長,咱們抓捕野人是怎么個流程?總不會是漫無目的地搜尋吧?”袁銘問道。

    胡扎“嘿嘿”一笑,說道:“怎么可能?你要知道,這抓捕野人也是一門生意,咱們有得買,自然就有人賣?”

    “什么意思?”袁銘不解道。

    第107章 不夠

    “咱們花錢買消息,自然有人會替我們找。只需要花費很小的代價,就能找到野人的聚居地了?!焙χf道。

    “原來如此,的確是個省時省力的辦法。”袁銘感嘆道。

    “唉,不過現(xiàn)在也不行了,那些野人被抓的多了,慢慢也就變聰明了,躲得更深了,越來越不好找了?!焙p嘆一聲,說道。

    正說話間,高空中一陣鳥雀清鳴響起。

    胡扎聞聲立馬抬頭望去,隨后從懷里摸出一枚石符,握在手心。

    只見那石符上亮起一陣光芒,一只盤旋高空的飛鳥當(dāng)即落了下來,停在了他的手臂上。

    “傳信兒用的信鳶,馭獸堂那邊最下等的靈獸?!毖垡娫懲秮硪苫笊裆?,胡扎解釋了一句。

    隨后,他便從信鳶鳥的腳踝處取下一截布條,打量了一眼,隨即露出笑容。

    “找到了,此去西南方向,一百二十里左右的一座山谷里?!焙f了一句后,取出一張獸皮地圖搜尋一陣后,做上了標(biāo)記。

    “加速前進(jìn)?!彼宦暳钕隆?/br>
    全隊人馬開始加速,朝著西南方向追趕而去。

    “這些野人自作聰明,不往十萬大山深處逃,反而往南疆侗寨密集的地方靠近,想要搞燈下黑,真是太愚蠢了。”胡扎一邊跑,一邊不忘嘲諷道。

    袁銘牽扯嘴角冷笑了一下,沒有附和。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左右,這一行人就來到了一座山谷外。

    谷口處,早有一個身著青藍(lán)布袍,頭上裹著黑色布巾的干瘦男子等候。

    他的皮膚黝黑,臉上遍布風(fēng)吹日曬的痕跡。

    一看到胡扎等人出現(xiàn),男子兩眼冒光,臉上掛著又喜悅又畏懼的神情,小跑著過來。

    “大人,我跟了那些野人好些天了,他們一直在山里轉(zhuǎn)圈子,直到今天才停了下來,就在這山谷里面。”干瘦男子開口說道。

    袁銘打量一眼,就知道那人只是一個凡俗之人。

    “干得不錯,這是你的賞錢?!焙鷿M意點頭,從懷里摸出一塊碎銀子,約莫有三四錢重,扔給了那人。

    干瘦男子立馬接過去,千恩萬謝,恨不得跪下磕頭。

    胡扎沒多理會,帶著手下大漢,拔出彎刀,直奔山谷里面。

    袁銘略一猶豫,沒有跟進(jìn)去。

    他同情那些即將遭遇厄運的野人,卻沒有辦法改變他們的命運。

    他的實力,暫時還無法支撐那拯救他人的一絲善念,即便他有這個實力,也不可能貿(mào)然出手,冒著令自己陷入險境的風(fēng)險去管別人的閑事。

    不一會兒,山谷里就傳來一陣殺喊和哭鬧的聲音。

    袁銘看向那個帶路的干瘦男子,后者對于那些殺喊哭鬧似乎早已習(xí)慣,并沒有任何感覺,只是察覺到袁銘的視線,溝壑縱橫的臉上,才擠出來一個有些生澀的笑容。

    如果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任誰也只會將他當(dāng)做一個南疆老實巴交的農(nóng)戶。

    片刻之后,胡扎等人重新返回,已經(jīng)押解著七八個人影來到了谷口。

    袁銘一眼望去,都是些披頭散發(fā),戴著手銬腳鐐,渾身都是污痕的野人,年紀(jì)最大的不過四十,最小的應(yīng)該也不過十歲。

    “媽的,這老小子騙我們,說是這伙野人有兩百來號,這根本連一半都不到么?”老遠(yuǎn)就聽到刺青大漢的抱怨聲。

    袁銘眉頭一皺,近百人就只帶出來了這幾個?

    沒帶出來的,下場不言而喻。

    袁銘看了一眼干瘦男子,不禁感慨,幾十條人命居然就值三四錢銀子?

    “這肯定不夠,跟我們這次出來定下的目標(biāo)差的太遠(yuǎn)了?!焙材颊f道。

    “怎么回事?”袁銘等他們走近后,開口問道。

    “人數(shù)不夠?!焙f道。

    “什么人數(shù)不夠?”袁銘繼續(xù)問道。

    “可能具備靈根的人數(shù)不夠,魂……死的人也不夠?!焙忉尩?。

    “還差多少?”袁銘問道。

    “至少一半,我們必須再找到一個差不多相同規(guī)模的野人隊伍,否則肯定是無法達(dá)標(biāo)的?!焙f道。

    “還差那么多,到哪里去找?”袁銘問道。

    胡扎卻是走到那個干瘦男子的身邊,一把抓起他胸前的衣服,將他提了起來。

    “這里的人數(shù)跟你的情報不符,你還知道別的野人隊伍在哪兒嗎?”胡扎惡狠狠地問道。

    “大,大人,沒有……沒有了,最近發(fā)現(xiàn)的就只有這一個隊伍了?!备墒菽凶觾晒蓱?zhàn)戰(zhàn),嚇得魂不附體。

    胡扎聞言,眉頭緊鎖,思量了起來。

    但片刻之后,他的眉頭就舒展了開來,笑吟吟道:“我沒記錯的話,你居住的寨子似乎就在附近,好好說說,你們?nèi)偣灿卸嗌賾??有多少人??/br>
    干瘦男子聞言,渾身一僵,臉色變得慘白無比。

    胡扎將他扔下后,他立馬跪倒在了胡扎身前,磕頭如搗蒜,口中連連求饒道:“大人,不要,不要啊……我再幫您找,求您給我一點時間……求求您了?!?/br>
    胡扎冷笑一聲,目光看向他,毫無憐憫。

    其余幾個獸奴堂大漢圍在四周,臉上全是戲謔笑意,像是在看一條喪家犬一樣。

    那干瘦男子瞧見,只有袁銘一個人臉上沒有笑意,也沒有看他。

    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掙扎著撲向了袁銘,抱住他的腳,不??念^求饒。

    “求求您,幫幫我,我一定可以找到別的野人,我只要一天……不,給我半天時間,求求你了。”他哭得涕泗橫流,凄慘無比。

    然而,袁銘的目光落在那些野人身上,沒有去看干瘦男子一眼。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在這片南疆惡土上,誰又不是砧板上的魚rou?

    很快,哭嚎的男人被拽著后領(lǐng),拖了回去,一把血跡未干的彎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帶我們?nèi)ツ銈兊恼?,不然,我現(xiàn)在就把你剁碎了喂狗?!焙熜χ謬樀馈?/br>
    干瘦男子早已肝膽俱裂,只剩下難以壓抑的恐懼。

    他感受到冰涼的刀鋒已經(jīng)劃開了他脖頸的皮rou,他的血管甚至也已經(jīng)感受到了寒涼,死亡只在咫尺之間。

    “我?guī)?,我?guī)А?/br>
    能夠出賣別人生命的家伙,早晚也能出賣自己人。

    他的臉上淚水和鼻涕混雜在一起,烏糟一團(tuán),褲襠里也早已經(jīng)一塌糊涂了。

    “能不能放過我的家人?”他帶著最后一絲希冀,哀求道。

    “咱們以前一直合作的不錯,這個條件,我可以答應(yīng)你?!焙Φ?。

    干瘦男人臉色灰敗,已經(jīng)沒了先前收錢時的喜悅。

    “袁師弟,你跟其他人就在這里等等我們好了,我?guī)蓚€人過去就行,最多兩個時辰就能回來?!焙懡淮宦?。

    路上的交談,讓他覺得自己和袁銘已經(jīng)頗為熟稔,這一聲“袁師弟”也叫得無比順口。

    袁銘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即便胡扎不提這茬,他也會找個借口,不跟著過去。

    胡扎旋即招呼一聲,帶著刺青大漢和另一個面有刀疤的大漢,押著干瘦男子離開了。

    袁銘跟其他人,押著那幾個野人,留在了原地。

    留下的幾個大漢,紛紛湊到了袁銘身邊,想要跟他套套近乎。

    他們獸奴堂在碧羅洞的位置,一向都比其他幾個堂口低很多,幾乎都是些修行不入流的人才會被歸入獸奴堂。

    畢竟只是捕殺野人,不需要太高的修為。

    所以,要是能攀上其他堂口的弟子,特別是內(nèi)門弟子,好處自然是極多的。

    “你們干這樣的活,多久了?”袁銘隨意問道。

    那幾人便七嘴八舌地回答起來,有的說三年,有的說五年。

    其中年紀(jì)最大的一個,已經(jīng)干了快十年。

    “你們可知道咱們?yōu)槭裁匆獨⑦@些野人?”袁銘問道。

    其他幾個人都沉默了,并不清楚具體緣由。

    只有那個年紀(jì)最大的人,猶豫了一陣,指了指天空方向說:“上面要求的?!?/br>
    “上面……長老?還是洞主?”袁銘皺眉道。

    “那我們就不知道了,反正聽命行事就對了,這么多年都是這么過來的?!蹦侨苏f道。

    聽聞此言,袁銘目光微閃,心中不知該作何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