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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兄扶蘇 第128節(jié)

    眾人跟在后面,等路武定走了,這才回了寨子,進(jìn)了屋舍,把門一關(guān)。

    嘭!

    路裳狠狠一砸案幾,眼中露出狠戾的光芒:“這個路武定,竟投靠了他人?!?/br>
    桀英見他如此憤怒,道:“路太子,你也不要……太過傷心了。”

    “傷心?”路裳奇怪的道:“你何曾見我傷心?我只是氣憤?!?/br>
    桀英驚訝的道:“你不傷心?路武定不是你的發(fā)小么?如今他背叛了你,你不覺得傷心難過么?”

    “傷心?難過?”路裳又重復(fù)了一遍,嗤笑道:“一個吃里扒外的走狗罷了,也值得我傷心難過?如今看透了他的真面目,我合該歡心才是?!?/br>
    桀英瞠目結(jié)舌,道:“你……怎么……”

    路裳笑起來,道:“怎么?覺得我是一個冷血之人?我若不是冷血之人,如何生存在駱國的王宮之中?我的親弟弟想殺我,我合該傷心難過一遭,我的發(fā)小背叛我,我又合該傷心難過一遭,我怕是天天都要傷心難過,豈不是肝腸寸斷了?”

    桀英被他說的無法反駁,路裳說的也對,只是覺得心里怪怪的,也不知是替路裳難過,還是覺得路裳可憐。

    路裳突然道:“我只為桀英將軍一個人傷心難過,如何?”

    “我、我……”桀英一時語塞,支支吾吾,面色不由隱約發(fā)紅。

    “哎!”胡亥看不過去了,道:“路太子,別調(diào)情了,你當(dāng)我們都是死的吶?”

    轟?。¤钣⒛X海中炸開了鍋,臉色更是通紅。

    路裳見他臉紅,心情大好,道:“好了,咱們聊聊正事罷?!?/br>
    方才眾人聽到了路武定和二王子的計劃。路武定打從一開始,就是想要敷衍他們,拖住他們,然后和二王子會師,所以與其他部族聯(lián)絡(luò),根本都是屁話,只不過是拖住他們的借口罷了。

    巫者告訴路武定,二王子讓他以聯(lián)絡(luò)到了其他部族為借口,騙取路裳進(jìn)入二王子準(zhǔn)備好的圈套,如此一來,便可不費(fèi)吹灰之力,抓住二王子,且抓住胡亥與扶蘇,一石三鳥,除了繼承駱越國的王位之外,還能打壓西嘔與秦廷。

    路裳冷笑:“他想的倒是好?!?/br>
    韓談道:“如今我們該當(dāng)如何?”

    扶蘇沉吟了一番,道:“二王子設(shè)下圈套,最好的方法,便是將計就計,如此一來,便可引出二王子,一勞永逸。”

    胡亥點(diǎn)點(diǎn)頭:“我也是這般想的,想要送路裳回國,便必須捏住二王子,如今二王子油滑的緊,不愿露頭,只有咱們賣給他破綻,他才會真正現(xiàn)身。”

    扶蘇道:“章平,你悄悄派遣探子回去稟報,讓屠雎與桀儁點(diǎn)兵,暗地里支援?!?/br>
    “是!”章平拱手。

    有了屠雎和桀儁的支援,又知曉了二王子的計謀,他們并不算被動,將計就計起來,也方便了許多。

    第二日一大早,路武定便來請大家到大堂議會。

    “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胡亥一進(jìn)入議會大堂,便聽到路武定浮夸的嗓音,仿佛傳銷一般。

    “天大的好消息!”路武定道:“其他部族終于傳回了移書,有幾個部族,愿意幫助咱們,助力太子回國即位!”

    “是么?”路裳笑起來,仿佛并不知路武定是叛徒一般,道:“武定,這可都是你的功勞,若是我能順利回國,你當(dāng)真功不可沒?!?/br>
    “嗨!”路武定道:“咱們都是從小的交情,太子你還說這些做甚么?”

    “是啊,”路裳笑道:“從小的交情,我自是信任你的?!?/br>
    路武定沒聽出路裳話里有話,道:“太子,如今你有西嘔與秦廷的助力,若是再加上這幾個部族的助力,想要繼承大統(tǒng),根本不成問題,不如……咱們立刻啟程,去與這幾個部族匯合?”

    “好啊好??!”胡亥拍了拍手,在路武定眼中,自己便是個無能的西嘔君,胡亥干脆便裝出一副無能無知的模樣,笑道:“那還等甚么?咱們即刻啟程,即可匯合,即刻打回去,把二王子殺個片甲不留!”

    “對對對!”路武定應(yīng)和道:“哈哈!哈哈!片甲不留!”

    扶蘇道:“既然西嘔君與路太子都沒有異議,予便沒有異議,隨時都可以出發(fā)。”

    “好!太好了!”路武定興奮激動的道:“那咱們準(zhǔn)備準(zhǔn)備,今日便出發(fā)!”

    路裳挑眉:“今日?會不會……趕了一些?”

    如今雖然還是上午,但大軍出發(fā),必須要點(diǎn)兵,出發(fā)之前一般還會造飯,讓士兵們吃飽喝足,這樣趕路才有力氣,這么一系列折騰下來,豈不是要過了下午,黃昏趕路這是甚么道理?生怕旁人看不出路武定是個細(xì)作。

    路武定道:“趕是趕了點(diǎn)子,只不過……族長們聽說太子你回來了,都十足的焦急,想要見一見太子,早一日匯合,也好早一日請?zhí)蛹次?,不是么??/br>
    胡亥道:“就是呀!我覺得挺好的,左右這片地界兒,大宗主是最熟悉的,咱們便算是走夜路,不是還有大宗主帶路么?不必?fù)?dān)心!”

    “對對對!”路武定應(yīng)和著,唇角化開不屑的笑容。

    胡亥肯定,路武定此時已經(jīng)確定了自己是個草包,他那抹笑容,一定是在諷刺自己。

    “好罷?!甭飞蜒b作妥協(xié)的模樣,道:“便這樣罷。”

    于是散會之后,眾人開始點(diǎn)兵,將士們造飯,一切都收拾停妥,已然是下午了,大軍出發(fā),浩浩蕩蕩的上路,沒走多一會子,已然是黃昏時分,天色黑壓壓的。

    路武定帶路,的確是往其他部族的方向走,路裳暗地里觀察著,自從知道路武定是細(xì)作之后,便異常的戒備。

    叢林之中隱約聽到了水流聲,緊跟著流水的聲音更大,變得湍急清晰起來。

    叢林接上了一片河水,河水寬闊,在黃昏的日頭下不斷的咆哮。

    路武定指著河水道:“太子,看來咱們要從這里渡船過去才是了。”

    路裳蹙了蹙眉,胡亥見他表情異樣,低聲問:“怎么了?”

    路裳回答道:“我們駱國的船只,都比較窄小,若是渡河,絕對會被拆成不同的船只,看來……”

    胡亥篤定的道:“路武定是要在水上動手?!?/br>
    若果大軍被拆成不同的船只,二王子的人埋伏起來便方便了許多,只需要各個擊破便好,的確是個不錯的選擇。

    路武定提前準(zhǔn)備了船只,假惺惺的道:“各位,你們看,這船只大小有限,所以咱們得分配一下,西嘔君,不如咱們同船罷!”

    胡亥挑眉,來了來了,路武定這么快就露出馬腳了,因著巫者說自己是變數(shù)的關(guān)鍵,看來路武定打算同船的時候?qū)ψ约合率帧?/br>
    扶蘇蹙眉,剛要開口,胡亥給他打了一個顏色,示意他不要開口說話,扶蘇也是個謹(jǐn)慎之人,便忍住了,沒有說話。

    胡亥笑道:“好?。∥矣X得大宗主特別靠譜,我便與大宗主同船罷!”

    扶蘇沉聲道:“大宗主,船只的事情,我們還要分配一下,不介意我們借一步說話罷?!?/br>
    “不介意不介意?!甭肺涠ㄒ桓贝蠖鹊哪印?/br>
    扶蘇看了一眼胡亥道:“西嘔君,借一步說話罷。”

    眾人避開路武定,來到一側(cè),扶蘇蹙眉道:“你與路武定同船,實在太危險了,予不同意,若是非要如此,予也要同船?!?/br>
    胡亥道:“這可不行?!?/br>
    扶蘇如今的身份是秦人長公子,而胡亥的身份是西嘔國的國君,他們的身份天差地別,秦公子非要和西嘔君坐一條船,這說出來絕對會引起路武定的懷疑。

    胡亥振振有詞的道:“路武定最忌憚的,并非是西嘔,而是秦人的兵馬,如果長公子執(zhí)意同船,二王子興許便不動手了,如今二王子雖然在暗處,但我們已然知曉了他的計劃,還有屠雎與桀儁背地里相助,一定能順利捉住二王子,若是打亂了這次的謀劃,指不定二王子又會耍甚么樣的詭計,屆時豈不是更加危險?”

    路裳道:“西嘔君說得在理。”

    胡亥道:“如今最關(guān)鍵的,便是路太子了,還請長公子與路太子同船,只要有秦軍在側(cè),二王子必然不敢貿(mào)然對路太子下手?!?/br>
    如此一來,胡亥便會成為誘餌。

    扶蘇瞇起眼目,緊緊盯著胡亥,不需要查看標(biāo)簽,便宜哥哥的身上寫滿了抗拒。

    韓談見他們遲疑,道:“請長公子放心,我跟隨西嘔君上船,確保西嘔君在我的眼皮子底下。”

    胡亥險些忘了,韓談是來監(jiān)視自己的副手,如今還是兢兢業(yè)業(yè)勤勤懇懇的監(jiān)視呢。

    章平剛要說話,胡亥道:“章平,你便別跟著了,路太子在長公子的船上,你們那邊也十足危險,你便隨行保護(hù)長公子的安危罷?!?/br>
    “可是……”章平看向韓談。

    韓談道:“放心,我韓談也不是吃素的?!?/br>
    扶蘇一言不發(fā),臉色陰沉的仿佛隨時會下雨,胡亥見他執(zhí)拗,道:“長公子,要不然……咱們再借一步說話?”

    胡亥拉著扶蘇,離開人群去單談。

    扶蘇沙啞的道:“亥兒,你如此做法,太過冒險了,你明知那個巫者針對于你,此去危險,竟還要冒這個險,你可知為兄心中是何等滋味兒?哥哥再不能失去你了?!?/br>
    胡亥一時有些心軟,但若是不將計就計,也不知二王子之后還會耍甚么陰招,對付起來十足費(fèi)神。

    胡亥道:“哥哥,亥兒無事的,你知曉的,亥兒聰明著呢,鬼點(diǎn)子不比他們少?!?/br>
    扶蘇道:“予雖知曉,卻忍不住為你擔(dān)心,哥哥不想讓你離開寸步?!?/br>
    “這樣罷!”胡亥笑瞇瞇的道:“我親哥哥一下,哥哥就答允,好不好?”

    扶蘇一愣,胡亥笑道:“哥哥若不反駁,便是默許了。”

    他說著,墊腳上去,伸手摟住扶蘇的脖頸,主動親在了扶蘇的面頰上,蜻蜓點(diǎn)水的親吻,甚至十足的純潔。

    扶蘇卻更是怔愣了,胡亥道:“哥哥答應(yīng)了,那便這么定了。”

    說罷,一溜煙跑回去,比兔子跑得還快。

    胡亥跑回來,韓談奇怪的道:“這么快回來了?談妥了?長公子答允了?”

    胡亥自豪的拍了拍胸口,道:“自然?!?/br>
    韓談執(zhí)意的道:“你是如何叫長公子答允的?”

    如何?

    胡亥忍不住想起了那個親吻,純潔的親吻,甚至不能叫做親吻,不過對于沒有任何經(jīng)驗的胡亥來說,還挺……刺激的。

    胡亥回憶起來,面頰忍不住微微發(fā)熱,忍不住用手掌扇了扇風(fēng)。

    “你臉紅甚么?!”韓談氣憤的道:“你這個狐媚子,怕是有用了甚么見不得人的法子罷!”

    胡亥低聲道:“說不得說不得,太羞人了。”

    【@¥%¥*#%?。?!的韓談】

    眾人回到河邊,路武定道:“諸位,可商議好了,如何分配船只?”

    胡亥道:“我們西嘔自然要一條船只,大宗主不是要與我同船么?正好,你熟悉這片水域,我也能省心不少?!?/br>
    “是是是!”路武定道:“可不是么?西嘔君便放心好了,交給我,都交給我!”

    “那——”他說著,看向路裳,道:“太子,你也與我們同船罷?!?/br>
    胡亥心中冷笑,這個路武定,還真是貪心的厲害,想要一口吃下個胖子,解決自己和路裳二人,簡直是一勞永逸。

    胡亥哪里能給他這樣的機(jī)會,道:“路太子跟著秦廷的船只,你也知曉的,我們西嘔與你們駱越的干系,一般般,人家路太子可謹(jǐn)慎著呢,生怕上了我的賊船,所以打算跟著秦廷的船只?!?/br>
    “這樣啊……”路武定有些遺憾,似乎想要說服路裳,可不知怎么開口,路裳生性多疑,他也不好破壞了計劃,所以干脆便沒有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