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逆子……可太糟心了。

    見狀，齊美人掩唇一笑，對趙瑾解釋道：“九殿下調(diào)皮得緊，昨兒竟將養(yǎng)的小寵兒帶去了上書房，可嚇壞了孟太傅呢?！?/br>
    怕是不止吧。

    那是小寵兒么？

    那特么是癩蛤?。?！

    短短半日，那一窩癩蛤蟆在上書房都闖出名聲了，孟太傅大抵是招惹到了它們，竟還叫咬了一口，據(jù)聞場面混亂至極。

    雖然后頭封口封的快，但這瓜趙瑾還真吃到了。

    她笑了笑：“孩子天性罷了，九殿下到底還小。”

    “正是如此?！饼R美人忍俊不禁。

    有不少知情的都跟著輕笑了起來。

    林婕妤握緊拳頭，不想說話。

    誰能想到逆子前兩年還住在后宮時她過的什么日子呢？

    呵，癩蛤蟆算什么，還值當(dāng)提它一嘴。

    齊美人一如既往的沒見過世面。

    氣氛一時有些沉默，淑妃主動開口道：“臣妾的桂花酒釀好了，今兒給皇后娘娘帶了些來，娘娘嘗嘗味道可對？”

    淑妃釀酒手藝一絕，皇后很喜歡，趙瑾托她的福嘗過，味道的確甘醇甜美，度數(shù)還極低，輕易不會醉人。

    皇后笑容可掬：“你有心了?！?/br>
    “娘娘喜歡，便是臣妾的福氣了?！笔珏χ釉?。

    她身邊的宮女提著食盒交給從秀。

    “淑妃jiejie的酒醉人，舉凡喝過的莫不心心念念，嬪妾眼睜睜瞧著，竟都眼紅了。”齊美人掩唇一笑

    “倒是本宮藏私了。”皇后也笑了，她轉(zhuǎn)頭吩咐從秀，“既如此，便給她們都滿上一杯解解饞，多的可再沒有了！”

    齊美人瞬間眉開眼笑：“一杯便夠了，淑妃jiejie的酒，一杯就夠咱們回味許久了?！?/br>
    從秀與一眾宮女們?yōu)橛癁楸娙说咕疲芬淮蜷_，便是一陣甜香襲來。

    趙瑾還真有些惦記。

    她鼻子動了動，正想喝，卻聽一道清脆聲音響起。

    “砰——”

    轉(zhuǎn)頭一看，是溫昭儀那杯被不小心摔碎了，她對連連告罪的宮女?dāng)[了擺手：“無礙，也是我沒拿穩(wěn)杯子?！?/br>
    皇后笑了笑：“才說了一杯解饞，這可是光明正大賴皮了?！?/br>
    眾人聞言也都笑了。

    “娘娘喜歡，臣妾多釀些給您送來便是了，這杯容臣妾欠著，先給溫meimei喝?！笔珏φZ盈盈地抬手，親自倒了一杯，遞給身邊的溫昭儀。

    “嬪妾欠淑妃jiejie的這杯，卻不知何時還了?！睖卣褍x也笑著接過。

    “那便欠著。”

    瞥見兩人這樣和睦的氛圍，趙瑾一時竟不知到底是裝出來的還是真的。

    形勢不由人，她們到底是一群苦命女子，若能在這詭譎局勢中得以善終，也算不錯了。

    心里剛這樣想完，下一瞬趙瑾就看到溫昭儀唇角緩緩流下的鮮血。

    她霍然一驚。

    第385章 無力回天

    所有人都被這變故驚到了。

    皇后立即開口：“傳太醫(yī)！快?。　?/br>
    其余嬪妃們這才反應(yīng)過來，齊美人更是嚇得直接將手里的酒杯甩出去老遠(yuǎn)：“有毒！酒里有毒——”

    “砰——”

    就在她杯子扔出去的一瞬，皇后的酒杯也警告性地砸在了她腳邊。

    “齊美人！！”皇后厲聲喝了一句，眼神極冷，“未知真相便這樣擾亂人心，你的宮規(guī)禮儀都學(xué)到狗肚子里去了么？??！”

    她氣勢太強，齊美人一時被震懾，訥訥不敢言，直接跪下請罪。

    皇后沒理她，只冷冷環(huán)視了眾人一圈。

    沒人再敢咋咋呼呼，甚至連呼吸聲都不約而同放輕了些。

    皇后這才問：“溫昭儀能移動么？”

    正在為溫昭儀把脈的從秀忙開口：“可以移動?！?/br>
    “將她移去偏殿?！?/br>
    “是?！?/br>
    淑妃嚇得不輕，在溫昭儀倒下那一瞬就下意識將她扶在了懷里。

    溫昭儀似乎連呼吸都不大順暢起來，在被嬤嬤抱著離開時，撐著氣最后看了淑妃一眼。

    那一眼中洶涌翻滾的情緒，趙瑾竟無法解讀。

    溫昭儀離開后，皇后再次看向眾人：“事發(fā)突然，本宮需要嚴(yán)查真相，爾等便在此候著，得本宮準(zhǔn)許后才能離開！”

    說罷，她看向趙瑾，后者忙道：“溫昭儀身子和真相要緊，臣婦也在此候著，待皇后娘娘查出真相再出宮?！?/br>
    皇后點了點頭，語氣溫和了一些：“事急從權(quán)，委屈你了。”

    趙瑾不止是表妹，更是平陽侯夫人，功勛之婦，不可輕慢待之。

    可在眾妃都不得出的這關(guān)頭準(zhǔn)她出宮，實在不算好事，不說查清真相，至少也要等溫昭儀情況明朗，她排查完鸞鳳宮之后。

    趙瑾自然明白，她也不大在意，皇后又不可能冤枉她，再說這一出明顯后宮宮斗嫌疑更大，她只怕就是個被殃及的倒霉蛋。

    ——不排除有人想嫁禍離間六皇子和平陽侯府，但可能性極低。

    若能在皇宮里毒死后妃，那平陽侯府本事未免過于大了，沒幾個人會信建文帝眼瞎到任臣下在眼皮子底下搞事。

    想罷，她看向周念慈和裴羨。

    這兩人都還穩(wěn)得住，淡定中猶帶三分對溫昭儀的擔(dān)憂。

    趙瑾放下了心。

    這時淑妃也反應(yīng)過來了，連忙跪下請罪：“臣妾不知溫meimei為何會中毒，也不敢保證臣妾沒有被有心人利用借刀殺人，求皇后娘娘嚴(yán)查，臣妾與身邊之人皆可配合?！?/br>
    不必她說，皇后頭一個查的就是鸞鳳宮和淑妃的人。

    此時太醫(yī)也匆匆到了，一連來了四個，皇后叫玉華公主帶人先審，自己匆匆去了偏殿。

    不多時從秀帶著一位太醫(yī)進來。

    太醫(yī)查過桂花酒后，言辭肯定：“此酒并沒有毒?！?/br>
    “再瞧瞧這個?！睆男銓卣褍x喝過的酒杯遞給他。

    太醫(yī)查過后眉頭皺了起來，接著從藥箱里拿出銀針等物，查驗后才道：“這酒杯沿邊涂有斷腸草汁液，正是溫昭儀所中之毒。”

    斷腸草？

    淑妃眼神一瞬間沉了下來。

    當(dāng)初安祿伯世子，她的娘家侄子也是死于此毒，更是人盡皆知的被他自己作死的，可以說斷腸草與她淑妃二皇子黨有著不淺的糾葛。

    其余人或隱晦或直白的眼神也落在了她身上。

    她們也不信淑妃能蠢到實名制下毒，可就現(xiàn)在的證據(jù)來說，似乎都對她不利。

    “再瞧瞧這個?！庇袢A公主叫人將方才溫昭儀摔碎的酒杯拿上來。

    太醫(yī)仔細(xì)查過每一塊碎片后，肯定開口：“回公主，這杯沒有毒?！?/br>
    玉華公主眼神沉了下來，沒再多言，只叫從秀查起了這杯子經(jīng)手過的人。

    “先查本宮。”淑妃主動開口。

    從秀猶豫了一下。

    淑妃語氣不容置疑：“本宮是除溫昭儀外最后接觸過酒杯的人，若本宮下毒，身上手上定然沾有毒物，本宮自請搜身?！?/br>
    她態(tài)度堅定，玉華公主只頓了一瞬，便頷首道：“若有冒犯之處，望娘娘容諒。”

    從秀轉(zhuǎn)身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娘娘請隨奴婢來。”

    淑妃微微點頭，往后殿走去。

    殿內(nèi)一時安靜了下來。

    德妃眉頭微蹙：“去瞧瞧溫昭儀如何了。”斷腸草可是烈性毒藥。

    見玉華公主點頭，宮女匆匆下去，少頃才進來稟報：“回娘娘，溫昭儀中毒已深，太醫(yī)……無力回天，眼下只能暫時壓住毒性擴散，皇后娘娘……已經(jīng)叫人去請六殿下了?！?/br>
    眾人心下一沉。

    剛從后殿出來的淑妃也愣住了。

    她袖中手緊了一瞬，便快步往偏殿而去，從秀也沒攔她。

    林婕妤忽地開口：“我記得斷腸草服之即死，溫jiejie的毒性似乎發(fā)得慢些……”她話已經(jīng)說的隱晦了。

    那藥是喝下就沒命的，溫昭儀卻能撐到太醫(yī)趕到……

    “太醫(yī)還能診錯？”意嬪翻了個白眼。

    方才那宮女忙回道：“回娘娘，奴婢聽說似乎是那斷腸草汁液毒性不深的緣故，與一般斷腸草毒藥有些差異，加之溫昭儀服用不多……這才僥幸叫太醫(yī)趕到拖了些時候?！?/br>
    意嬪點點頭，沒再說什么。

    又是沉默了好半晌，德妃率先開口：“本宮去瞧瞧溫昭儀?！?/br>
    她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