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再裝啦 第4節(jié)
程晚正還不想跟那三位男士共處一車。 準確點來說,如果不是她怕犯罪,現(xiàn)在也該把趙多漫從駕駛位上踹下去。 …見過她出糗的人都該死! 李瑋清的電話來得湊巧,她媽細致問了一遍兩人見面的流程。 程晚按照歸國白月光的情節(jié)給李女士現(xiàn)場編了一段甜到血糖爆滿的初遇劇情,把老媽哄得開開心心,隨后順利收到一條微信兩萬元的轉(zhuǎn)賬。 程晚欣喜解鎖手機,接收信息,視線落在屏幕后唇線又一拉,疲累地靠在車門邊,懶得動彈了。 她還以為是銀行卡的解凍訊息。 “機場地滑險些摔倒,周北洛扔下行李瞬間攬住你腰,你倆耳尖通紅地對視,最后你從他懷里爬出來的時候還聽見了他震耳欲聾的心跳聲,” “震耳欲聾…你這到底是心跳還是拖拉機?” 趙多漫不禁被自家姐妹豐富的想象力雷倒,一邊開車一邊忍笑到肩膀輕顫。 “……閉嘴,你的帳我還沒來得及算?!?/br> 程晚撇嘴嗆了她句,視線繞了一圈又重新回到屏幕。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指尖輕點在轉(zhuǎn)賬信息上,她最終還是沒骨氣地收了款。 路程將近大半小時,退出單獨的聊天頁面,程晚目光落在消息列表又百無聊賴地往下滑了幾頁。 昨晚跨年,一群陳年老友外加工作上的合作關(guān)系都齊刷刷發(fā)來了祝福短信,收到信息的時候,程晚正堵在路上舉步維艱,壓根沒細看,更別提回。 直到現(xiàn)在她才發(fā)現(xiàn),里面有部分人好像還挺重要的。 趙多漫程晚同年畢業(yè),兩人雖然都在本地上的大學(xué),但并不是同一所學(xué)校。 趙多漫學(xué)的編導(dǎo)專業(yè),程晚學(xué)中文,畢業(yè)后程晚本來是要被逼著繼承家業(yè)的,但趙多漫人傻錢多,直接號召她一起追逐夢想,創(chuàng)了個規(guī)模較小的紀錄片公司。 程晚在其中主要負責創(chuàng)意策劃和文案寫作。 昨晚發(fā)來跨年祝福的也有一些曾經(jīng)合作過、且未來也很有可能繼續(xù)合作的朋友。 程晚耷拉下眼皮,把頭埋在膝蓋里好一會才認命鉆出來,逐一道歉解釋消息晚回的原因。 陸續(xù)解釋了七八個人,拖拽條繼續(xù)徐徐向下拉,在觸及到一個純黑色頭像時,程晚瞳孔突然慢動作般縮起。 00:00 周北洛:[新年快樂,永遠開心。] ! 周北洛居然是那種會群發(fā)祝福的人! 怎么想的哥,bking路線不走了? 程晚想到周北洛埋頭挨個勾選發(fā)送對象的動作,莫名有些想笑。 她不自覺往后靠了點,揚起手機眉眼微彎,朝趙多漫搭話,“周北洛搞什么鬼?” “???” 趙多漫被問得一臉懵。 “他昨晚居然群發(fā)祝福,還定時00:00。” 獨在異鄉(xiāng)為異客,每逢佳節(jié)倍思親…… 何況這都不是異鄉(xiāng),直接異國了。 看來是十分思念老友,居然不計前嫌地把她也選上了。 程晚莫名覺得大少爺有時也挺慘的。 “什么跨年祝福?” 趙多漫豎起耳朵,搜索了下昨晚的記憶后篤定開口:“他沒給我發(fā)?!?/br> “……?” 程晚頓時有點笑不出來。 搞什么鬼, 難道是看在兩家關(guān)系的份上,快回國了準備和她冰釋前嫌,所以發(fā)出一個友好信號? “他給你發(fā)了?他是不是給你發(fā)了!” 趙多漫八卦雷達啟動,一門心思開始追問。 “……沒,” 程晚下意識回避,伸手欲蓋彌彰地抓了下頭發(fā),“我看有高中同學(xué)po出了他發(fā)消息的截圖。” “嗐,我還以為……” 許是趙多漫開車需要專心,到了也沒聽出程晚言語中的不自然。女生目視前方,吸吸鼻子,又開始自顧自地替程晚抱起了不平。 “好歹你倆也是認識最早的,而且你又喜歡——” “我不喜歡他!” 觸發(fā)到關(guān)鍵詞,程晚立場十分明確,她豎起三根手指對天發(fā)誓,“我程晚要是喜歡上周北洛,我就從天臺上跳下去!” 嘶……有點毒。 趙多漫咂嘴,“可高中你不是經(jīng)常給他帶早餐嗎?” “那都是我媽讓的,帶一次給一百零花錢?!?/br> 托周北洛的福,她高中的小日子過得風生水起。 “而且放學(xué)回家你還總跟他屁股后面?!?/br> “那是因為我那會兒——” 話說到一半就住了嘴。 她在周北洛家住過半年的事最好還是別往外說了,以身邊這群人的想象力,沒事都得說出點事。 句子就這么斷在那,趙多漫疑惑地瞄了眼側(cè)邊。 程晚正垂眸想著什么,看樣子是被勾起了回憶,她睫毛長翹,鼻梁瘦高,臉型優(yōu)越到能直接拉去拍畫報,靜止不動時也讓人極有靈氣。 偏偏這么一張臉上生著一雙總含水的淡杏眼,五官一中和,攻擊性直接降為0,甚至凝視著人不說話時還總讓人心疼她是不是在哪受了什么委屈。 但事有前提,程晚的清純靈動小白花人設(shè)事先必須得滿足一個必要條件—— 嘴不能張。 自己人,別開腔。 趙多漫收回視線,不自在地扯了扯左肩,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她磕了這么多年的cp竟然是無中生有。 她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探聽出聲,“那晚晚,周北洛對你來說,到底是哪種定位?” “儲備糧。”程晚不假思索。 “???” 趙多漫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 “末世爆發(fā)后,我可能會考慮吃了他。” 我他媽吃吃吃吃吃! “……” …… 會所有應(yīng)侍幫忙泊車,幾位少爺小姐下車走了約莫有六七分鐘,最終選了個暗木調(diào)的老錢風包廂鉆了進去。 幾位都是上京圈子有頭有臉的后輩,周北洛家算是涉獵行業(yè)最廣的,金融外貿(mào),地產(chǎn)內(nèi)銷,世家人脈也屬他積累最深。 巖咎家世代學(xué)醫(yī),齊群則是書香世家唯一的劣根,趙多漫家開廠,服裝品牌成立了三四個,而程晚…… 她爸媽離婚前也能說道說道,但離婚后公司拆分,漸漸也就不太能打了。 說賺錢也賺點,但始終不如之前,幸好有早年積累的幾套固定資產(chǎn)帶來收入,也能維持住優(yōu)渥的生活。 一般來說圈子成員聚在一起都愛談點生意,但在座唯一有能力的周北洛擺酷不講話,其余幾位倒是想談……肚子里暫時還沒裝進去貨。 一到這種時間,為了不冷場,大家就開始絞盡腦汁去想八卦了。 說到底,四年也就正規(guī)聚了這么一次,還是能撈出很多陳年舊事亂侃的。 程晚聽他們從老師離婚說到同學(xué)出軌,跟著在邊上笑了有二十分鐘,她剛要摸出手機看眼時間,腦袋卻忽然有些犯暈。 她眨巴了下眼,盯著杯子里的暗紅色液體開始回憶自己叫的這杯到底有沒有酒精。 “我靠晚晚,你臉血紅!” 背景音有些燥,程晚拍了兩下發(fā)燙的臉蛋,借著酒精宣布開始重回中學(xué)時代的叛逆, ……叛逆前她得先去拿涼水沖把臉。 “我跟你一塊去吧?!壁w多漫看著她這樣有點擔心。 “不用,兩步路?!?/br> 程晚無所謂地擺擺手,起身走了出去。 暗木桌面倒了幾瓶沒開封的罐裝飲用水,綺麗燈光烘托出氛圍的同時也照得人眼花繚亂。 齊群瞄見程晚有些虛浮的步子,剛要回頭叫自己兄弟去幫個忙,就看見軟沙最邊緣的男生垂眸已經(jīng)扔下煙盒,起身跟了過去。 - 周北洛是出來洗手的。 程晚洗完臉出來時正巧看見他在用會所配備的絲質(zhì)軟巾擦手,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跟稠綿質(zhì)地的巾帕攪在一起,冷白和深藍的撞色,說不清地有幾分撩撥。 程晚呼吸不爭氣地停了半瞬,她額發(fā)被水浸濕幾縷,又隨手撥到一邊。 洗手間鏡子有拉長人身的作用,她就這么靜悄悄地側(cè)著頭,忽略掉鏡中自己被拉得過分瘦削的臉龐,一雙眼睛定神只關(guān)注周北洛的行蹤。 她得等他走了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