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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誰在修羅場搞純愛在線閱讀 - 第93章

第93章

    池禮想起來一次,就無語一次:“我種地養(yǎng)雞喂豬的時候,他連吃飯都要人喂呢!”

    程薄霽縮在那里笑。

    他無比慶幸借著他們班助的關(guān)系溜過來玩。和池禮在一塊兒,哪怕只是說些廢話,可是怎么就是那么叫人開心???

    程薄霽高興了一會兒,又沒壓住綠茶的本性,他輕咳一聲,表示自己的禮物也不是多么好啦。

    “就是魚缸里的裝飾,別人都是放魚缸里隨便養(yǎng)的?!?/br>
    他不自覺地就故意裝可憐:“肯定沒有別人送你的禮物更討你喜歡。”

    這話叫池禮一愣。

    他笑著說:“不用非想著討我喜歡啊。哪有人專門是為了討人喜歡才活著的?”

    程薄霽如平常一樣溫柔地笑著,溫柔地望著池禮的眼睛。

    其實,他心底偷偷想。

    以前,他就那么活著呀。

    他一向偽裝起來的柔弱溫和與無辜里,摻進了一些直率。叫人覺得……他或許本來就是這樣的人。

    只是之前不得不那樣生活,去圖謀一點愛意。

    而現(xiàn)在,他像是撥開迷瘴走出去幾步,回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自己過去的固步自封不過是那樣小小一點地。

    可憐而執(zhí)拗。

    他們偷偷坐在后排說話。

    池禮他們班租的是大巴車,可實際上,他們班就那么十幾個人,連帶著班助和走后門來蹭玩的,也不過二十個人。

    又是大巴車,自然坐不滿,縮在后排的池禮和程薄霽,可以悄悄偷偷地說些話。

    提起出去跨年,程薄霽難免有些興致缺缺。

    大概是他覺得守著時間等零點,專門為了熬夜跨年這件事情,多少有些傻乎乎的。

    他這么想,也這么表現(xiàn)出來了。

    程薄霽眉眼間有些冷淡:“我反正沒有什么要卡點發(fā)祝福的人。別說卡點了,睡醒了我都不發(fā)。”

    他釣人的時候態(tài)度是有些高高在上的,卡點發(fā)微信這種事情他是不會去做的。

    朋友同學(xué)他都不這么做,家人他就更不會這么做了。

    池禮之前聽程薄霽說過他家里的情況,簡而言之,程薄霽想祝福的只有他外公外婆,可老人家又不需要一個卡著點的跨年祝福。

    發(fā)那玩意兒做什么?豈不是更傻了。

    提起這些事情,程薄霽都不用裝什么,他下意識就低落了起來。

    垂著眼睛,也不笑了,看著有些蔫巴小白菜的模樣。

    知道程薄霽的事情的人,多少都有些使命感。

    都想幫著程薄霽解開這些怪圈死結(jié)一樣的家庭問題。

    有的人太自以為是,叫明晃晃拿著原生家庭出來搏可憐的程薄霽都壓不住心底的不耐煩。

    但池禮,沒有自以為是,沒有自命不凡,他目光清澈,望著程薄霽的眼神,和知曉他家庭之前的眼神,毫無區(qū)別。

    池禮只是悄悄問他:“很討厭的人里面,有沒有稍微不那么討厭的呢?”

    這話叫程薄霽打開了話匣子。

    有討厭的人,那就會有很討厭的人。可一大堆很討厭的人里,對比下來,總是會有沒那么討厭的人,有討厭程度不是那么嚴重的人。

    程薄霽想了想,像是有些勉強,又像是只不過是說出來了自己之前就壓在心底,早就準備好了的答案。

    他輕聲道:“我mama吧?!?/br>
    這話說了出來,再說后面的話,也就不是那么難了。

    畢竟其實道理,大家都懂。難過去的那一道坎,是過去日思夜想,渴盼一點愛意的小小的自己。

    程薄霽:“我mama,她沒做錯什么。她拋下我也是為了逃命,畢竟在爺爺那里待久了,她自己都要拿生命做養(yǎng)料給那死老頭的封建歪理邪說續(xù)命了?!?/br>
    “離開是對的,人生就一次,知錯就要改,不能叫自己活生生被耽誤掉。”

    程薄霽是學(xué)法的。他理性,他講邏輯,他明白道理,他通曉人性。

    他只是,只是低低地,如泣如訴:“道理我都明白,可是……可是我當(dāng)初,我當(dāng)時……真的很想她?!?/br>
    現(xiàn)在,他不是在裝可憐了。

    他像是夢魘住了,活在小時候渴求關(guān)愛的迷瘴里,出不來,走不掉,逃不脫。

    池禮靠近他,低著頭,去配合程薄霽垂眼的角度:“可我們不是你說的知錯就改里的錯呀?!?/br>
    “我們當(dāng)時也是小孩子,長大就很難了,現(xiàn)在我們長得這么大這么壯,mama生小孩的時候,也沒想過那么大的小孩,可以長到這么大吧!”

    他非常自然而然地把他自己和程薄霽,看成了同伴,視作了整體。

    他說“我們”。

    安慰誰都會說,道理誰都明白,誰都可以勸程薄霽做個寬宏大量的人,誰都可以和此刻的程薄霽一起,去欺負當(dāng)年那個咬著牙,在渴求愛意和牢記恨意下,長大的小孩。

    那些世俗的壓力,只落在程薄霽那里,就叫他如過往的日子里一樣為難。

    但池禮說,“我們”。

    他們是一起的,他們平等地分攤著壓力,于是程薄霽不自覺地放松了下來。

    程薄霽低頭,雙手交叉搭在自己的膝蓋上,是一個很拘束的姿勢。

    他突然想到了池禮和言扶。

    怎么沒有血緣,卻那么親密,他和mama,都沒有池禮和言扶那樣陽間的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