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寒說：“你仿佛是在竭力向我表達(dá)，車禍和你無關(guān)。”

    金孝全說：“你們懷疑我做了手腳，這本來就很不可思議，我和梁先生是合作伙伴，一損俱損，一榮俱榮，我害任何人，都不可能害他?！?/br>
    鳴寒問：“那以你對梁岳澤，對云泉集團(tuán)的了解，指使貨車司機(jī)的會是哪一方勢力？”

    金孝全皺著眉，轉(zhuǎn)向落地窗，外面的黑夜燈火通明，他們的位置足夠高，看下去仿佛燈海飄浮在腳下。

    “坦白說，梁先生這樣的人，確實擋了不少人的路?！苯鹦⑷f：“我聽說要不是因為他，云泉集團(tuán)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br>
    鳴寒也看向窗外，“你知道得不少?！?/br>
    “如果我是當(dāng)年險些摧毀云泉集團(tuán)的人，我一定非常不甘，這一次，我不會再失手?！苯鹦⑷f。

    鳴寒說：“但你失手了?！?/br>
    金孝全側(cè)身看了鳴寒一眼，“所以那個人不是我?！?/br>
    鳴寒笑道：“開個玩笑?！?/br>
    “你們警察的玩笑容易讓人毛骨悚然?！苯鹦⑷鋈晦D(zhuǎn)移話題，“你和你父親很不一樣?！?/br>
    “嗯？怎么說？”

    “他不像你這么有攻擊性，和他相處，我總是覺得很舒服?！?/br>
    鳴寒笑了聲，“那為什么不一直合作下去？”

    金孝全說：“商場上的事，不是一言兩語就能說清楚?！?/br>
    “那你知道他現(xiàn)在怎么樣了嗎？”鳴寒問。

    金孝全搖頭，“很多年沒見過了，聽說他在g國，歐洲不是我有人脈的地方?！?/br>
    “說到人脈?！兵Q寒說：“你在m國很有人脈？”

    金孝全說：“東亞、東南亞、南亞，都是我年輕時深耕的地方?！?/br>
    鳴寒說：“那m國的金絲島，你一定也很熟悉？”

    金孝全再次打量鳴寒，不久后朝不遠(yuǎn)處喝酒的杜哥抬了抬下巴，“如果你不是警察，他應(yīng)該就會帶你去金絲島，那是個賺快錢的天堂。”

    鳴寒說：“賭博，毒品，情色交易？”

    金孝全低頭笑道：“鳴警官，你也許應(yīng)該睜大眼睛看看世界了，不是每一種你以為的違法行為都是違法的，再說，我從來不沾毒品，我送出國的人，也不沾這個。”

    這時，一位秘書模樣的人來到金孝全身邊，低聲說了句什么。

    金孝全道：“有事失陪，鳴警官既然花錢來了，就多走走看看，至少把本兒給撈回去?！?/br>
    看著金孝全的背影，鳴寒晃了晃酒杯。這個身上疑點重重的男人看上去非常輕松，似乎對警察的出現(xiàn)毫不介意。鳴寒留意到聚焦到自己身上的視線，轉(zhuǎn)眼，發(fā)現(xiàn)是杜哥正盯著自己。和剛才不同，杜哥不再熱情，眼神中充滿警惕。

    金孝全已經(jīng)離開酒會，鳴寒和文悟等了半個多小時，回到車上。

    文悟說：“正常出國打工，確實能賺外匯，但是想要因此發(fā)財不可能，今天來的這些人，其實都是奔著非法工作去的。只要出國了，特別是到東南亞，有個牽線的中介，一切就好辦?！?/br>
    鳴寒知道文悟這一晚上不止吃了生蠔，“具體是哪些工作？”

    “擦邊生意最普遍?！蔽奈蛘f：“不是非要賣身，比較初級的是去娛樂場所陪酒、坐大腿、親吻，做得好，才能繼續(xù)往上爬。擦邊生意和博彩通常是一體的，我猜其中也有毒品生意，但暫時沒打聽到。”

    鳴寒說：“所以云泉集團(tuán)并沒有宣傳的那么高尚，正常的勞務(wù)輸送只是這些項目的障眼法?！?/br>
    竹泉市，警方在幸福村周圍布控，但那個出現(xiàn)在3單元5-2的神秘人并未再出現(xiàn)，殺死賓法的兇手更是蒸發(fā)得無影無蹤。值守的刑警輪換，而陳爭一直沒有休息，越是在現(xiàn)場待得久，他越是有種強(qiáng)烈的感覺，那個影子是沖著他來的。

    “你回去睡一覺吧?！笨妆鴱能嚿舷聛?，“我都休息過了?！?/br>
    陳爭想起以前，他和鳴寒經(jīng)常勸孔兵休息，現(xiàn)在倒過來了。

    “不是我說你，你這樣撐著也不是辦法，賓所這案子，還有‘量天尺’，這是個長期的戰(zhàn)役?！笨妆_始碎碎念了。

    陳爭聽得走神，被孔兵吼了一聲后說：“我回去一趟?！?/br>
    “這才對嘛?！笨妆f著就要叫隊員來開車。

    “我車都不會開啊？”陳爭說。

    “我這不是擔(dān)心你疲勞駕駛出事……”孔兵話還沒說完就自己呸了聲，“沒有的事！”

    陳爭笑道：“有事及時聯(lián)系我。”

    深夜，陳爭回到楓書小區(qū)。這里和他當(dāng)初還在研究所工作時一樣，外面吵鬧，里面安寧，普通的人們在這里過著普通的生活，不必cao心潛伏在黑暗中的危險。大多數(shù)人這一生也接觸不到那些陰暗面。

    鑰匙插入鎖孔，轉(zhuǎn)動，門開了，走廊的光芒照進(jìn)室內(nèi)的黑暗，陳爭在門口站了片刻，聲控?zé)糇詣雨P(guān)閉的瞬間，一道黑影忽然從屋里掠了過來！

    黑影如同一道裹挾著疾風(fēng)的閃電，撲向陳爭，鋒利的銀光閃爍，是一柄渴望鮮血的利刃。陳爭迅速矮身一閃，那利刃堪堪從耳邊劃過，撕出一道血線。

    那一刻，陳爭仿佛聽到了毒蛇吐出信子的聲響。黑影見一擊不成，立即調(diào)轉(zhuǎn)身形，再次向陳爭殺來。

    陳爭手上并無工具，只能躲避。黑影如同一座極有壓迫力的山，卻又十分靈活。

    黑影將刀揮起來，力道極猛，空氣被撕開的聲響令人膽寒，他并非毫無章法地?fù)]刀，每一次都直奔陳爭的要害而去。陳爭飛快閃躲，視線逐漸適應(yīng)了黑暗。黑影的五官像是從海水中浮現(xiàn)出來，長臉，五官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