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滿布的斑駁傷疤，十分淺眠的睡覺習(xí)慣，還有他面對危險時如動物一般條件反射的直覺，都讓林小一隱隱約約察覺到，陳淮過去一定經(jīng)歷過什么十分特殊的事。

    但陳淮那個狀態(tài)，哪怕他有再多好奇，也問不出什么有用信息的來啊。

    林小一蹲在墻根，凍得渾身發(fā)冷，感覺有點頭疼。

    身份證也沒空帶陳淮去辦。

    元旦應(yīng)該學(xué)校會給假，但元旦公安局不上班吧？醫(yī)院上班嗎？

    等林小淮解決完跑回他身邊，林小一的手都凍僵了，沒帶手機也不知道出來多久了。

    他輕輕拍拍林小淮的頭，小聲跟它解釋：“哥哥不是故意兇你的，別記仇。他每天都給我們做飯吃，對不對？別怕哥哥?！?/br>
    林小淮汪汪兩聲，原地轉(zhuǎn)了個圈。

    “真乖，走吧，回家吃飯?！绷中∫黄鹕矶辶硕迥_，帶著小狗往家走。

    走到門口，恰好見到陳淮推門出來，估計是自己出去久了，陳淮不放心地出來找人了。

    兩個人對視，陳淮的馬上移開了目光，像是怕嚇到他。而后退回屋里，給林小一讓開門口位置，讓他進(jìn)來。

    林小一沒說什么，徑直走進(jìn)去，回頭卻見林小淮還在在門口踱步，圓溜溜的小眼睛瞄著陳淮，不敢進(jìn)屋。

    剛才說的好好的，怎么這會就慫了。

    “來，進(jìn)來?！绷中∫唤兴皠e怕?！?/br>
    然后裝模作樣地打了兩下陳淮。

    它還是不敢。

    這只慫小狗，服了，林小一不得不把它抱進(jìn)來。

    往地上放的時候，林小淮又死活不肯下地，四只小腿箍著林小一的胳膊，撲騰的跟發(fā)動機似的。

    最后是陳淮看不下去，拎著林小淮去洗手間擦了擦臟臟的小狗爪，丟在地上，這下林小淮才消停。

    飯菜擺在桌子上，林小一脫下外套掛起來，走過去坐在床上。

    陳淮靠過來，他就趁機把手伸進(jìn)他衣服下擺，冰得陳淮腹部狠狠瑟縮一下。

    “冷吧?！绷中∫皇稚蟿澙瓋上?，感受著肌rou在手下繃緊，裝作若無其事地跟他埋怨，“凍死我了?！?/br>
    陳淮呼吸陡然加快。

    這塊皮膚不熱了，就挪到另一塊，短短一會，林小一摸到陳淮腰腹上好幾條凸起的傷疤。

    他沒注意到自己的手停在一處，一直在無意識地摸著那道明顯的傷疤反復(fù)摩挲，走神地思考傷痕到底是怎么弄的。

    那邊陳淮手掌已經(jīng)握拳松開反復(fù)幾個來回。

    努力忍了片刻，實在忍不住，陳淮長呼一口氣，一把抓住林小一的兩只手，制止住他磨人的動作。

    掏出來，蹲下身，把手摁到自己脖頸上繼續(xù)取暖。

    “怎，怎么了？”林小一問。

    他感覺到了陳淮的血管正在他手心里快速起伏，速度很快地跳動著。

    “摸疼了？”林小一又問，想收回手，卻被陳淮抓的緊緊地。

    陳淮搖搖頭，感受冰冰涼的手心貼在動脈上，降了幾分不該升起的溫度。

    “你讓我看看?！绷中∫桓惢瓷塘浚拔抑岸紱]仔細(xì)看過。”

    陳淮抿起嘴，看起來是種很明顯的不愿意的表情。

    “好吧，我不冷了，吃飯吧。”林小一悻悻收回手，這次沒被阻攔。

    吃完飯林小一把晚上拎回來的塑料袋打開，翻出膠棒，開始趴在桌子上粘信。

    陳淮在勤勤懇懇的洗碗。

    貼著貼著，突然發(fā)現(xiàn)少了一角，是不規(guī)則的半圓形，他又拉出陳淮的整理箱翻了一遍，沒找見。

    林小淮看見小主人蹲著，以為是要陪他玩，吐掉嘴里的東西，從桌子底的小窩鉆出來，往林小一胳膊上蹭了蹭。

    “別鬧，找東西呢?！绷中∫粚⑷鰦傻男」吠崎_，余光忽然瞥到林小淮窩里淺綠色的一角信紙，上面還寫著字。

    他伸手拿出來，皺眉看了看，這字體不是昨晚看到的，這是……寫給陳淮的？

    數(shù)了數(shù)手里完好的信封，六封，確實少了一封陳淮的。

    林小淮反應(yīng)極快，立馬叼走林小一手里的紙，回到窩里趴著。

    兩只小眼睛在林小一的注視下，虧心地四處亂飄，到處看，反正就是不看林小一。

    “林小淮你給我出來！”

    被點名的小狗嚇得縮成更小一團(tuán)了，順便舔了舔有點干燥的鼻子，信紙從嘴里掉出來，它馬上伸爪扒拉到身子底下藏起。

    五分鐘后。

    林小淮站在桌子上，背靠墻體罰站，兩只后腿抖呀抖地左右晃。

    前腿合在一起，一直上下?lián)u晃，做著不知道是不是以前在外面流浪被人教會的拜拜動作。

    他的面前放著一堆扯碎的信紙，包括林小一丟失的那塊。

    林小一坐在桌子面前雙手抱胸，陳淮懶散地靠在林小一身后的料理臺上，一樣的姿勢，一高一低，活像兩個閻王。

    面對雙庭會審的林小淮簡直太害怕了。

    它感覺它的狗生馬上走到頭了。

    可小主人的表情有點奇怪，他為什么不回頭，反而一直狗狗祟祟地轉(zhuǎn)著眼珠悄悄往后偷瞟老大呀？

    “咳咳，”小主人輕咳兩聲，開始對它進(jìn)行審判：“林小淮，知道錯了嗎？”

    林小淮拜拜。

    “下次還敢不敢搞破壞了?。俊?/br>
    林小淮再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