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仿佛燈塔一般的存在。

    就像夾在兩人之間的這束花。

    季煙胸腔涌動(dòng)著，她忍著身體止不住發(fā)出的顫抖，說：“送花你還能弄得這么別出心裁，你有什么是不行的。”

    他轉(zhuǎn)過臉，貼著她的頭發(fā)，說：“還有很多，你要以后才能慢慢發(fā)現(xiàn)。”

    鼻子又是一酸，她覺得是風(fēng)吹的，“要是我發(fā)現(xiàn)之后，嫌棄你呢？”

    他說：“我盡量做得不讓你嫌棄我?！?/br>
    她埋在他的頸窩里，深深呼吸好幾口氣，才說：“就你會(huì)說話?！?/br>
    他嗯了聲，很平靜地回：“謝謝你的夸獎(jiǎng)?！?/br>
    他做得對，該得贊許的事情，他從來都是坦承應(yīng)下。

    風(fēng)息拂過，是冷的，落在臉上，她卻不覺得。

    她忍了一會(huì)，徹底笑出聲。

    -

    去用餐的路上，季煙看著抱在懷里的花束，這邊摸一朵，那邊摸一朵，這邊碰一下，那邊碰一下，最后低頭，把臉貼在上面，和它們來個(gè)親密的接觸。

    王雋看到這一幕，他轉(zhuǎn)過臉，注意著前面的路況，問：“就這么喜歡？”

    季煙抬起頭，靠著椅背，說：“說喜歡，那是必須的，誰收到花不喜歡?！?/br>
    前方是個(gè)路口，紅燈了，王雋放緩車速，車子漸漸停下，他問：“那還有什么原因?！?/br>
    她嗯了好久，再次擁緊懷里的花束，別過臉，和他四目相對：“今天最后一天收到花，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了，是個(gè)好寓意?！?/br>
    他正想問好寓意是指什么，隨即聽見她說：“最近辦公室有個(gè)同事在追星，對她偶像的最大祝福就是走花路，我就祝以后我們的生活燦爛，永遠(yuǎn)有光，就像這束花一樣?！?/br>
    生活燦爛，永遠(yuǎn)有光。

    這也是他看到這束花的顏色時(shí)，腦海中一閃而過的想法。

    他伸出手，過來握住她的，說：“一定可以的?！?/br>
    她看了看兩人纏在一起的手，把他的手拿開，他說：“不讓我牽？”

    她笑了下，把他的手掌攤開放平，再把自己的手和他掌心相貼，她眼睛亮亮地看著他，他眉眼彎彎，她偷著笑，手指一屈，落入他的指縫，貼緊，就成了十指糾纏。

    她問：“這樣牽會(huì)不會(huì)好一些？”

    何止一些。

    王雋屈下自己的手指，貼著她的手背，一點(diǎn)一點(diǎn)貼緊了，他說：“是很好的，是好得不能再好的好?！?/br>
    跟繞口令似的。

    余光瞥見什么，季煙晃了晃被他緊緊纏住的手，說：“行了，待會(huì)再牽，要開車了?！?/br>
    王雋目光幽幽地看了她一下，下一秒，他抬起手，低下頭，在她手背輕輕地碰了下，然后放開坐好，心無旁騖地專心開車。

    和剛才的柔情似水，判若兩人。

    大道上，車水馬龍的，到底是不好再逗趣她。季煙忘了會(huì)窗外，下高架橋的時(shí)候，窗前是五彩紛繁的燈光，映得這個(gè)世界的夜晚更加鮮活了幾分。

    她看了王雋一眼，他認(rèn)真地看著前方，她收回目光，低頭看著懷里的花，半晌，她又一次擁緊。

    包裝紙?jiān)谒龖阎邪l(fā)出呲呲的聲響。

    這一瞬，或者說從收到這束花起，她就愛極了這聲音。

    她滿心歡喜。

    半個(gè)小時(shí)后，車子開進(jìn)一處停車場。

    車子停下，王雋拿起手機(jī)，點(diǎn)了兩下，遞給她，說：“有兩個(gè)選擇，你可以選一下，當(dāng)然，你要是想要第三種選擇也可以?！?/br>
    季煙聽不懂，拿過他的手機(jī)看了看，這才知道他說的什么意思。

    他這次定了兩家餐廳，一家西餐，一家火鍋。

    她好奇：“怎么定了兩家？”

    他解開安全帶，傾過身，抱走她懷里的花，給她解開安全帶，聞言，說：“前一款吃的是一種情調(diào)，后一款，吃的是一種生活氣。就看你如何選擇。”

    就吃個(gè)飯，還能讓他說出這么多名堂。

    其實(shí)她都可以，反問他：“你呢，換做是你，你選什么?！?/br>
    他說：“都可以?！?/br>
    季煙拿著他的手機(jī)，看了一會(huì)，說：“你西餐應(yīng)該吃膩了吧?！?/br>
    他挑了下眉。

    她笑著牽起他的手，把手機(jī)放到他手里，說：“新年新氣象，吃頓火鍋慶祝慶祝。”

    兩人下車，火鍋餐廳在臨海的一家酒樓，位于三樓，他專門定了個(gè)包廂，包廂有一整面落地玻璃窗，透過玻璃窗，對面島嶼的燈光夜景映入眼簾。

    季煙站在窗戶前看了會(huì)，脫下外套，走到架子上擱著，轉(zhuǎn)去盥洗室。

    洗完臉出來，王雋推門進(jìn)來。

    他拿了兩支酒回來。

    一支紅酒，一支白葡萄。

    季煙拿紙擦干凈手，笑著看他把兩支酒放在桌上，不禁問：“吃火鍋，喝這個(gè)酒？”

    他揚(yáng)眉：“有問題嗎？”

    “那倒沒有，就是有點(diǎn)奇怪，第一次見這個(gè)搭配?！?/br>
    王雋打開紅酒，倒進(jìn)醒酒器，聽到這話，他抬頭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長地說：“生活氣要有，情調(diào)也不能缺?！?/br>
    季煙想了一下，這話說得也沒有錯(cuò)。

    她拿起一旁的起開瓶器，打開另一只白葡萄酒，倒進(jìn)香檳酒杯。

    她一手拿起一杯，將左手邊的那杯遞給他：“那就先喝一個(gè)？”

    他搖頭笑了笑，接過杯子，和她碰了一杯。

    一口入喉，酸酸甜甜的，清澈中帶著點(diǎn)淡香，季煙又嘗了一口，說：“還不錯(cuò)?！?/br>
    她喝完還要再倒，王雋攔住，收回那支酒，說：“先吃東西墊墊肚子再喝，不然傷胃又容易醉?！?/br>
    她笑著：“你倒是講究?！?/br>
    他拉開椅子，按著她的肩膀，附在她耳邊說：“今晚還有很多事要做，你不能那么早醉?！?/br>
    語音沉沉的，落在耳邊，無疑多了幾分旖旎。

    季煙微移了下臉，他就近在咫尺間，近得不能再近，還有他的呼吸。

    她默了默，親了親他的臉頰，說：“好，說好了聽你的就都聽你的。”

    他挑眉，顯然意外，正要說點(diǎn)什么，就在這時(shí)，包廂門鈴響了。

    王雋起身，說：“東西到了。”

    火鍋湯底，各式菜類被服務(wù)員用推車推進(jìn)來。

    兩分鐘過去，服務(wù)員擺好桌，默默退出去，并帶上門。

    包廂又恢復(fù)沉靜。

    爐子是鴛鴦鍋，季煙看著一白一紅，忍不住笑：“你能吃辣？”

    他甚不在意：“我不能吃，不是還有你？”

    湯咕嚕咕嚕冒開。

    王雋先燙了一些素菜，放到她碗里，然后再燙葷rou類的。

    霧氣騰空彌漫，他忙得有條不紊的，季煙吃了會(huì)，見他一口沒吃，放下筷子，說：“我吃不了那么多，你也吃一點(diǎn)?！?/br>
    王雋說：“還想吃點(diǎn)什么？”

    她搖搖頭，把剛才遞過來的那勺豆皮推給他：“你吃，我歇一會(huì)?！?/br>
    說是歇，她又是去拿那支白葡萄酒倒去了。她一口一口地嘗著，像只偷喝酒的小貓咪，王雋看得直搖頭，但見她先才已經(jīng)吃了好一些菜，也不阻止她，只是說：“一點(diǎn)一點(diǎn)喝，別一下子全喝掉。”

    她嗯了聲，問：“你要來一點(diǎn)嗎？”

    他說：“我等會(huì)。”

    一頓火鍋吃下來，王雋發(fā)現(xiàn)季煙喝的酒吃得比吃的菜還要多。

    他清楚她酒量足夠好，這點(diǎn)酒對她來說算不上什么，可見她這么喝，他未免驚訝，就在季煙轉(zhuǎn)去倒紅酒的時(shí)候，他握住她的手腕，說：“過會(huì)再喝。”

    她說：“等會(huì)你陪我喝？”

    他拿下她手里的紅酒還有杯子，說：“回去陪你慢慢喝，再吃會(huì)菜?！?/br>
    這一吃，就是又吃了半小時(shí)。

    吃完最后一葉白菜，季煙放下筷子，兩手一攤：“不來了，吃不下了。”

    今天點(diǎn)的菜品消了大半，也差不多了，王雋關(guān)掉電，說：“那歇一會(huì)？”

    季煙起身走到窗戶旁，將開了個(gè)口子的玻璃窗推開，晚風(fēng)拂過，掠過她guntang的臉頰，有種夏天吹空調(diào)的感覺。

    她瞇上眼享受了一會(huì)，然后轉(zhuǎn)過身，身體靠著窗臺。

    王雋坐在位置上，目光朝她看來。

    對視了一會(huì)，王雋起身，繞過桌子，走到她面前，低下頭，說：“吃好了？”

    季煙嗯了聲：“你呢，吃好了嗎？”

    他低下頭，和她額間相抵。

    他身體溫度比她還高，氣息拂過她。

    季煙余光瞥見對面島嶼的燈光，昏黃的一塊，劃出一片溫暖。

    她說：“時(shí)間還早，出去走走？”

    他問：“想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