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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傳說在線閱讀 - 第八章

第八章

    “曼曼,怎么每次看到你都是想哭的模樣呢?”郎霈輕拍她的頭頂心。

    她緊緊環(huán)住郎霈,覺得千言萬語不知該從何說起。

    “最近真是莫名其妙?!彼碎_來胡亂地擦著珠淚?!耙磺卸疾豁樌貌蝗菀咨晕㈤_心一點(diǎn),又莫名其妙吵架我真是倒了八輩子楣了”

    “跟誰吵架?鈴當(dāng)嗎?”郎霈拉開她的手,掏出手帕細(xì)細(xì)替她擦拭臉頰。

    “鈴當(dāng)才不會和我吵架?!彼亲樱舆^手帕點(diǎn)了點(diǎn)眼角,水眸瞄到掛在門柱上的鏡面風(fēng)鈴“哇!”慘叫一聲,馬上把花掉的眼妝擦干凈。

    “那你和誰吵架了?”

    “當(dāng)然是那只可惡的熊!竟敢暗示我炒飯的功力差!”

    “炒飯?你住在這里的期間都親自下廚?”郎霈微感茫然。

    “算了?!痹趺磿摽诙鲞@句話?真糗!幸好郎霈不是電視兒童,這種流行語聽不懂?!熬谷贿€說什么我喜歡當(dāng)烈士,享受自我折磨的過程,講得活像我有自虐傾向似的!他憑什么這樣說我?氣死我了!”

    其實(shí),她主要是覺得最近真的太倒楣,為什么變成全是在抱怨佐羅呢?彷佛和他的那場沖突有多重要,讓她多傷心似的

    郎霈饒有興味的眸光閃了閃,輕拍她的背心微笑。

    “好了,別再哭了,氣過就算了?!?/br>
    凌曼宇投回他懷里,停不住地抽抽噎噎。

    “還是你最好,只有你才是真心對我,從來不舍得讓我受委屈,我干脆把你從鈴當(dāng)那里搶過來好了?!彼较朐接X得這是個好主意。“反正你們兩個已經(jīng)分手了,我連搶都不用搶,嗯,就這么決定。郎霈,我們現(xiàn)在馬上回臺灣,明天你馬上娶我!”

    郎霈啼笑皆非?!熬退愎C結(jié)婚速度也沒有那么”

    一陣狂風(fēng)臺上前廊。

    郎霈心頭一凜,頭直覺往左一偏,恰恰閃過一記硬拳。下一秒鐘,懷中的佳人已經(jīng)被搶走。

    他退開一步,回頭查看來者何人。

    一部大胡子之上是一雙射出怒芒的灰眸,凌曼宇不算太嬌小的身段,被這名大漢摟進(jìn)懷里,都顯得小鳥依人了。

    “你要跟他結(jié)婚?”佐羅不敢置信地問。

    “不”中間硬生生轉(zhuǎn)了個彎?!安魂P(guān)你的事?!?/br>
    “你又是從哪里冒出來的鬼東西?”他轉(zhuǎn)頭怒視不速之客。

    郎霈看他兩只眼活像要射出血滴子,苦笑起來。真是非戰(zhàn)之罪。

    “我叫郎霈,我是曼曼的弟弟?!?/br>
    那個正在照顧曼曼女兒的弟弟?佐羅疑惑地想。

    本咚!鈴當(dāng)呆呆站在樓梯前,手中的午餐盒滑落在地上。

    凌曼宇心中一凜。他們兩個才剛分手不久,鈴當(dāng)心頭的傷痕仍新,而郎霈卻出現(xiàn)在這里。

    她趕忙離開佐羅懷里,跑下前廊?!扳彯?dāng),郎霈他是--”

    “郎霈!”鈴當(dāng)嬌喊一聲,三步并做兩步?jīng)_進(jìn)情人懷里!

    耶?

    “小心一點(diǎn)!”郎霈大笑,凌空抱住她,及時撐住被撞退的身體,以免頓坐在地上。

    “郎霈、郎霈、郎霈!”鈴當(dāng)緊摟著他的頸項(xiàng),纏綿低喚?!澳阋瞾砹?,我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br>
    以“分手”的情況來說,他們之間還真不是普通和諧?。×杪罾w臂往胸前一盤,挑起眉頭來。

    郎霈揉揉她的發(fā)心,黑眸中都是寵愛,鈴當(dāng)踮起腳尖送上櫻紅的唇。

    “慢著!”佐羅看著這對愛情鳥,腦筋開始嚴(yán)重秀逗。

    如果他是曼曼的弟弟,那不就算鈴當(dāng)?shù)奶酶缌藛??他們兩個現(xiàn)在抱在一起,吻得難分難舍是怎么回事?

    “佐羅,你太不夠意思了。”鈴當(dāng)和心上人親熱完畢,回頭嬌嗔“你剛才干嘛不分青紅皂白打我們家郎霈?”

    凌曼宇中途介入,慢慢地走回前廊。

    “據(jù)我所知,郎霈似乎已經(jīng)不是你們家的郎霈了?”

    鈴當(dāng)對情人吐了吐粉舌“還說呢!你不要以為我沒聽見。剛才竟然說想搶我們家郎霈,天下有做媽咪的人去搶女兒男朋友這種事嗎?”

    媽咪?佐羅的濃眉越聳越高。

    “停??!”一聲大喝!“這位郎先生方才說他是你的?”

    三個人終于注意到男主人的存在。

    凌曼宇回頭看看女兒和郎霈,再看看自己的情人,一種打結(jié)的笑意又蹦了出來。

    她清清喉龍,指了指郎霈。

    “他是我弟弟,叫郎霈?!?/br>
    “而你剛才說你想嫁給--你弟弟?”佐羅瞇起虎目。

    凌曼宇故作未見,指了指鈴當(dāng)。

    “她是我女兒,叫凌苳?!?/br>
    “你是鈴當(dāng)?shù)哪赣H?”這一聲驚吼有點(diǎn)響。

    “而他們兩個人,”她再清了一下喉嚨?!笆聦?shí)上,咳,他們是一對正在交往的情侶!”

    佐羅震驚地望著他們?nèi)齻€。“你的弟弟和,你的女兒,是情侶?”

    “已經(jīng)是未婚夫妻了?!绷杵{抗議。

    “是未婚夫妻?”他熊吼?!斑@是指,如果郎霈沒有真的娶我的話?!绷杪畈环€(wěn)地補(bǔ)充一句。

    “”佐羅目瞪呆呆地望著他們。

    錚,最后一根神經(jīng)繃斷!

    凌曼宇靠著前廊的門柱,放聲大笑。

    二樓的閱讀室。

    凌曼宇凌厲地盯住女兒,郎霈陪坐女友身旁無奈地微笑,凌苳也罕見的凝肅起嬌顏,直勾勾看著坐在對面的母親。

    男主人選擇坐在最遠(yuǎn)一端的書桌后,暫時離這奇怪的家庭遠(yuǎn)一點(diǎn),直到他弄懂了整個情況再說。

    凌曼宇猜想,此刻他應(yīng)該是用一種走進(jìn)動物園的心情坐在這個房間里,

    “你為什么騙我,你和郎霈分手了?”害她和佐羅為了這件事莫名其妙地吵架!

    慢著,現(xiàn)在不是去想她和佐羅之爭的時機(jī)!那頓架也不應(yīng)該重要到讓她切切記掛在心上!

    “我說我們分開了,又沒有說分手。”凌苳挑了下眉指出。“郎霈人在臺灣,我在塞里亞那,我們當(dāng)然是分開呀!”

    “你在強(qiáng)辯!你故意誤導(dǎo)我!”

    “鈴當(dāng)沒有惡意”郎霈切入。

    “你別插口!”凌曼宇對他皺眉頭?!澳悴灰鲜强v容她,她做錯了事你就應(yīng)該教她,不然她永遠(yuǎn)不會長大?!?/br>
    “我們又要從頭開始了嗎?我永遠(yuǎn)是個長不大的小孩,郎霈永遠(yuǎn)像個保母,我和他之間,在你們的心目中永遠(yuǎn)不是對等的關(guān)系?!扁彯?dāng)反駁。

    “你說這句話是什么意思?”母女倆挑眉互瞪的神情廝像!

    “其實(shí)你們兩個人都不認(rèn)為我和郎霈真的會有結(jié)果,不是嗎?你們只是表面上看起來接受而已?!绷杵{冷著臉說。

    “你竟敢這么說!我說我祝福你們,而且樂觀其成,完全是百分之百的真心話?!绷杪罘?。

    “那為何我一說我和郎霈分手,你只震驚個十分鐘就接受了?如果今天換成老爸跟你說,他和梁千絮分手了,你也會這么理所當(dāng)然的接受嗎?”凌苳反問。

    “你跟安不一樣。你是我的女兒,我更關(guān)心你的事?!?/br>
    郎霈再度決定插口“凌苳來塞里亞那之前,和安發(fā)生過類似的對話。一開始她只是說我離開臺灣,去泰國出差,安馬上就以為我離開了是指我們分手了。”

    凌曼宇一愣。

    “你們都覺得郎霈和我分手只是遲早的事,而原因就是你昨天脫口而出的;我太年輕了。從何時開始年輕也是一種錯?為什么就沒有人相信我對郎霈是認(rèn)真的,我們會努力攜手走完這輩子?”凌苳的眼眶紅了起來。“你們都說我長不大,好,那我就長不大,天天嘻嘻哈哈開一些無聊的玩笑,做一些無腦的惡作劇,這就是你們要的不是嗎?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照你們的期望走了,你滿意嗎?”

    凌苳回頭朝男主人喊:“佐羅,你滿意嗎?”

    “唔?!弊袅_的大掌握住下巴,不太確定應(yīng)該介入這種家庭革命。

    兩個男人視線相接,心有戚戚焉地苦笑。

    “凌苳”凌曼宇頭疼地揉著太陽xue。所以她才會跑來塞里亞那找自己,因?yàn)樗胫雷约菏遣皇呛桶部裳鐾瑯拥男膽B(tài)?

    “你們兩個人好好談?wù)劙伞!弊袅_決定先退出戰(zhàn)場。

    來到二樓陽臺前,夏天的感覺一天比一天明顯。

    身后有人緩步接近,他沒有回頭,大概知道是什么人。

    “曼曼的個性比較復(fù)雜一些?!崩肾瑢W(xué)他,兩只手撐在石欄上,低望腳下的一片蒼綠。

    “相信我,我已經(jīng)夠了解她了。她的問題在于她不了解自己?!彼读讼伦旖?。

    郎霈想了想,點(diǎn)頭微笑?!拔蚁嘈拍恪!?/br>
    “現(xiàn)在我能知道為何你既是曼曼的弟弟又是她女兒的情人嗎?”他突然想抽根戒了四年的煙。

    “我的母親是曼曼的繼母,我和曼曼并沒有血緣關(guān)系,而凌苳是她十四歲那年不慎制造出來的意外產(chǎn)品,所以嚴(yán)格說來,我和凌苳不算甥舅。”郎霈不疾不徐地道。

    “你究竟有什么魔力,讓她們兩個人都喜歡你?”佐羅斜睨他一眼。

    “凌苳喜歡我是因?yàn)樗龕畚?,而曼曼喜歡我,”郎霈聳了下肩,望著隨風(fēng)而落的青葉“大概是因?yàn)槲易屗X得沒有負(fù)擔(dān)吧!”

    “沒有負(fù)擔(dān)?”

    “我是唯一一個對她別無所求,單純因?yàn)樗橇杪疃鴲鬯娜?。”郎霈轉(zhuǎn)頭對他笑。

    “愛她”這兩個字聽起來很刺耳!

    “我對她也別無所求?!弊袅_咕噥道。

    “你對她當(dāng)然有所求?!崩肾羝鹨贿吤济!澳阆胨髑笏膼?,她的信賴,她的感情付出,一切的一切?!?/br>
    “這是任何認(rèn)真地看待一段感情關(guān)系的男女都會要求對方付出的事?!?/br>
    “那么,或許曼曼還未準(zhǔn)備好認(rèn)真看待這段感情。”

    所以歸根究柢仍然來到相同的結(jié)論--他被人始亂終棄了,

    “我已經(jīng)用盡了所有法門。對她關(guān)心,對她溫柔,激她生氣,逼她看清自己,但她心里永遠(yuǎn)有一個角落套上一層堅(jiān)硬的殼,不讓我接近。”佐羅越想越不服氣。“我不相信我真的不如你!”

    “你的對手從來不是我,而是凌曼宇。她腦子里有千奇百怪的思想,在在阻擋著你得到她?!崩肾呐乃绨颍迫蛔呋匚堇??!叭裟阆M龑δ愠ㄩ_心房,就得想辦法說服她,你確實(shí)是她的真命天子?!?/br>
    而凌家的女人,一旦她們開始相信之后,那從心底萌芽出來的信賴感,燦爛如花。

    晚飯時間,凌曼宇并未出現(xiàn)。

    佐羅敲了敲客房的門,開始找人。

    “她沒有跟我在一起。”凌苳來應(yīng)門時,臉頰過度紅艷,但衣著還算整齊。

    佐羅問:“你們中午的談話進(jìn)行得如何?”

    “很順利??!我們把許多事情談開來,彼此親了好幾下,也抱了好幾下。后來她說不打攪我和郎霈相聚,就離開了,到現(xiàn)在還沒有見到她的人?!绷杵{見他謹(jǐn)慎的神情,登時擔(dān)心起來?!拔覌屵洳粫惺掳??”

    佐羅不想讓她多cao心,微微一笑“那她應(yīng)該進(jìn)林子里拍照了,我大概知道她會在哪一區(qū)?!?/br>
    “我們跟你一起去?!崩肾目∧槒牧杵{上方探出來。

    “不用了,我馬上回來。”

    佐羅徑自轉(zhuǎn)身下樓。

    來到樹林小徑的入口處,他揚(yáng)眸一看,果然在一段橫出半人高的松樹干上,找到一抹窕窈的身影。

    他無聲接近,走到她面前,默默伸出手。

    凌曼宇娟麗高雅的臉龐隱在昏黃暮色里,看起來有些朦朧。

    “該吃飯了?!彼p聲道。

    凌曼宇深吸一口氣,搭著他的臂膀跳下地。

    太陽已經(jīng)落下,獨(dú)留天際最后的一抹余暉。她靜靜望著那七彩的霞光,直到它完全淡去,變成一片深青的天鵝絨。

    “無論我怎么做,永遠(yuǎn)不夠好。”她慢慢開口。

    佐羅只是揚(yáng)了下眉,并不急于插口。

    “我的父親是臺灣極有名的書法家,在藝文界的地位很崇高,他最注重的事情就是所謂的門風(fēng)二字?!彼D(zhuǎn)身,緩緩走向夏宅的方向。

    佐羅跟在她身旁,提供源源不絕的沉默力量。

    “十四歲那年我搞叛逆,和凌苳的父親發(fā)生關(guān)系,結(jié)果才一次的出軌就讓我變成一個年紀(jì)輕輕的單親媽咪?!彼p挑一下嘴角?!拔乙恢庇浀梦腋赣H當(dāng)時的表情。他的眼中充滿了失望和羞愧,彷佛這一生的成就都被我毀了,任何事都抵銷不掉我這個恥辱?!?/br>
    佐羅攬住她的腰,輕吻她的發(fā)心一下。

    “當(dāng)時他強(qiáng)烈要求我和凌苳的父親結(jié)婚,可是安可仰自己也是一個十四、五歲的毛頭小子?!彼f?!拔疫@輩子最慶幸的事,就是我無論如何也不答應(yīng)嫁給安--直到現(xiàn)在我依然不后悔。安是我今生最信任的男人之一,就跟我的親兄弟一樣,我無法想象我們兩個人變成夫妻的樣子,那只會是另一個悲劇。

    “我父親知道我不肯結(jié)婚的時候,那個神情我永遠(yuǎn)忘不了我相信世上若有一個山洞可以把所有令父母蒙羞的小孩關(guān)進(jìn)去的話,他一定第一個把我送達(dá),并且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把鑰匙丟掉,眼不見為凈?!彼昧ν铝丝跉?。

    佐羅已經(jīng)聽見她話里淡淡的顫抖。

    “我就是在這樣的日子里過來的?!彼銖?qiáng)自己保持平靜?!按撕?,無論我做什么事情,永遠(yuǎn)都不夠好。

    “我沒有追隨他的腳步學(xué)書法,或跟我哥哥一起學(xué)油畫,于是我是家里難馴的黑羊。

    “我跑去搞攝影,最后開了一間不倫不類的經(jīng)紀(jì)公司,他的反應(yīng)簡直像我經(jīng)營的是一家妓院!

    “無論我做任何事情,他永遠(yuǎn)不會滿意!”她嘲諷地笑了一下?!凹词顾莻€成功的爺爺,深愛著鈴當(dāng),從沒在她面前擺過一絲一毫臉色,但是只要他一轉(zhuǎn)頭面對我,眼中清清楚楚傳達(dá)一個事實(shí)--我在他心里永遠(yuǎn)是不及格的?!?/br>
    “你不需要為你父親而活?!彼届o說。

    “沒錯。”凌曼宇同意道:“所以最后我放棄了,我不再試著討好他,我決定做我自己。而且,我向自己承諾:等鈴當(dāng)長大之后,無論她做任何事,我都會無條件的支持她。

    “我要給鈴當(dāng)我所不曾享受過的愛!我要讓她知道,無論如何,媽咪永遠(yuǎn)站在她的身后,即使全世界的人都不相信她,她仍然有我!”

    她停下來,臉埋入手掌心。

    “可是我失敗了?!?/br>
    佐羅沉默地?fù)ё∷瑢⑺哪槹催M(jìn)自己的頸窩。

    “今天和鈴當(dāng)談話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她是對的?!彼Z音模糊地說:“我從未看好她和郎霈的戀情。我甚至很驚駭?shù)匕l(fā)現(xiàn),其實(shí)在心底深處,我認(rèn)為她和郎霈根本不應(yīng)該在一起,郎霈其實(shí)可以找到比鈴當(dāng)更適合他的女人?!?/br>
    “你只是關(guān)心而已?!彼统恋纳ひ粼谒g震蕩。

    “你相信嗎?在我自己被家人挑剔了一、二十年之后,身為一個母親,我依然覺得自己的女兒不夠好!”她抬手拭掉眼淚,新的淚珠仍不斷落下來。

    佐羅輕嘆一聲,拍拍她的背心。

    “我覺得自己好失敗”她埋進(jìn)他胸膛啜泣?!扳彯?dāng)總是開開心心的,看起來一副沒煩惱的樣子,其實(shí)她比任何人都敏感纖細(xì),她早就感受到我的冷眼旁觀了。我不敢想象她這一路走來,有多寂寞?!?/br>
    “鈴當(dāng)是個很堅(jiān)強(qiáng)的女孩,和她母親一樣。”他再親親她的發(fā)頂。

    “我真的是一個很差勁的媽咪!在經(jīng)過我和父親的那一段惡夢之后,我依然變成一個差勁的媽咪!”

    “當(dāng)父母從來不容易?!弊袅_微笑道:“有一句話說:如果在生小孩之前先讓人類了解當(dāng)父母有多困難,人類早就在兩百年前絕種了。”

    “我真的覺得我這一生無論做什么事情都很失??!”她顫巍巍地吐口長氣,擦干眼淚,挽起他的手臂繼續(xù)走。

    “這不是真的。”佐羅拉住她,深深看進(jìn)她眼底“若你真是個失敗的女人,我我不會愛上你。”

    說了!

    他終于說出口了。

    體內(nèi)有個角落松了口氣,另外一個角落卻開始緊張起來。

    “你前一眼才告訴我,你不會留在原地等我,下一眼又告訴我你愛我?!彼龘]了下手,綻出一絲寂寥的笑“你究竟愛我什么?你又知道我多少?”

    你的對手是“凌曼宇?!彼X子里有千奇百怪的思想,在在阻擋著你得到她。

    若你希望她對你敞開心房,就得想辦法說服她,你確實(shí)是她的真命天子。

    他頓了一頓,開始考慮該如何開始。

    “關(guān)于夏克勞德家族的傳說”

    “那只是個迷信!那只是個傳說!我不能把我的感情建筑在一個傳說上。而且你的傳說已經(jīng)出現(xiàn)過了,她現(xiàn)在躺在你家的后院里。”凌曼宇松開他的手,自行往前走?!澳愕膫髡f不是我!”

    佐羅有太多太多的話想說,可是今晚并非最好的時間。她的情緒太低落了,任何事情只怕都聽不進(jìn)去,他必須另外找一天才行。

    他在前廊上及時攔住她。

    “曼曼,答應(yīng)我,不要再去想那些讓你沮喪的事情?!彼兆∷碾p臂,緊緊看著她?!敖裉焱砩虾煤眯菹⒁幌?,明天我們找個時間談?wù)?,我有許多話必須告訴你?!?/br>
    凌曼宇愣愣地回望他。他很少擺出這種嚴(yán)肅的神情,是什么事情這么重要呢?

    “兒子!”

    轟地一聲,夏氏大宅的門突然拉開。

    凌曼宇全身一震,連忙轉(zhuǎn)身。

    “寶貝兒子!我們回家了!”

    “看看你,還是一副頭好壯壯的模樣。咦?這部胡子是怎么回事?查德跟我說你留起大胡子來,我還不信呢!”

    突然間,一堆人如流水般從門里涌出來,凌曼宇被擠到旁邊去。

    兒子?

    佐羅神色一凜,看著她想說些什么。

    “好了你,小瑞留不留胡子都一樣好看?!币幻麐D人推開那個纏住佐羅的男子笑罵。

    “兒子?”她呆呆望著眼前的一堆人--

    一名嬌小而活力充魄的六十來歲婦人,一位身材比佐羅矮一顆頭、但是橫向體型寬一倍的六十來歲男子,還有查德,郎霈,鈴當(dāng),及幾個四處跑來跑去的小孩。

    “曼曼,你聽我說”佐羅連忙插進(jìn)來。

    凌曼宇不理他,直勾勾地瞪著中年美婦“你們是他的--父母?”

    “是啊?!眿D人愉悅地點(diǎn)點(diǎn)頭?!鞍?,你一定就是查德說的那個,把小瑞迷得七葷八素的美人兒吧?”

    “小瑞?”她呆呆重復(fù)。

    “曼曼”佐羅不死心。

    “瑞恩?。 彼赣H沖過來,用力抱她一下?!吧蹬?,你不會和我兒子談了半天戀愛,還不知道他的名字吧?”

    凌曼宇瞪向他。

    “你的名字叫瑞恩(reign)?”

    “那是”佐羅開始覺得腦袋要裂開來。

    “而你們還活著?”她轉(zhuǎn)向形象淳樸的夏克勞德夫婦。

    “呸呸呸,小#x59d1;#x5a18;,你怎么初次見面就咒我們死呢?”夏克勞德先生不滿了。

    “我們當(dāng)然還活著,我們只是帶著瑞恩的侄子侄女去美國拜訪他堂弟而已?!毕目藙诘绿珜捜莸嘏呐乃橆a。

    “后院那一對墳?zāi)埂彼瘟嘶文X袋,努力想理出頭緒。

    “那是我弟弟夫婦的墓,唉!”父親大人不勝欷吁地嘆了口氣。“真是遺感哪!”

    她還來不及想太深,又有一名年輕男子從門里走出來。

    “你!你就是邊桌那個相框里的年輕男人。”但不只如此。

    雖然他本人老了一點(diǎn),比印象中矮了一點(diǎn),也發(fā)福了一點(diǎn),可是她腦中錚地一響,一切如流水般回涌,壓藏了十幾年的記憶相簿一張一張地翻出來。

    “哥大!研究生宿舍!”凌曼宇指著這個男人喊:“你叫做叫做”

    叫什么名字呢?她努力要想起來。

    “是你,你是當(dāng)年那個來找安可仰的漂亮女孩?!蹦莻€男子朗聲大笑,給她一個熱情的擁抱?!拔医袖J恩(rane),想起來了嗎?”

    “對,銳恩!”

    凌曼宇輪流看著他和佐羅。

    銳恩(reign)和瑞恩(rane),發(fā)音一模一樣的名字,卻是兩個截然不同的男人,相同的是--他們都來自夏克勞德家族。

    所以佐羅根本不是無父無母,別無家人!

    他的父母非但健在,他還有一堆侄子侄女,這表示在他這一輩應(yīng)該有更多的兄弟姊妹或堂表之類的。

    這陣子大宅子之所以如此空蕩,只是因?yàn)榧胰藗內(nèi)ッ绹接H了!

    他甚至不叫“佐羅”他連名字都騙她!

    她緊緊按著刺痛的額角,閉上眼睛。

    “該死的!你們?nèi)拷o我進(jìn)屋子里去!”大熊翻了。

    一堆人給他嚇得全身僵住,連跑來跑去的小表頭都像一二三木頭人停住。

    “嗚,哇”

    “嗚嗚嗚,哇嗚”

    一個開始之后,其他的全部開始了。頃刻間,小孩子的哭喊響徹門廊。

    “唉,有話好好說,干嘛用吼的呢?”父親大人嘆氣。

    佐羅閉了閉眼睛,咬緊牙根,額角青筋爆跳。

    為娘的到底比較敏感,隱約知道兒子和漂亮小姐之間有問題產(chǎn)生了。

    “好了好了,大家全進(jìn)去,咱們讓小瑞與臺灣來的小姐好好聊聊?!?/br>
    前廊頃刻間清場,只剩下郎霈小兩口,與他們兩人。

    凌曼宇突然覺得萬念俱灰。

    連一個口口聲聲說愛她、希望她留下來的男人都藏了一堆秘密,她不知道自己還能相信誰。

    “曼曼,你聽我說,我就是想告訴你之前來不及告訴你的事”

    “佐羅、瑞恩或不管什么名字,”她的頭痛得快裂開來?!斑@真是一件可笑的事,我竟然連你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br>
    或許她從來沒有認(rèn)識過他。

    “求求你,給我一個機(jī)會解釋清楚。”他輕輕說道。

    但是她累了,她真的累了。

    餅去幾個星期如同走馬燈一般,轉(zhuǎn)得她頭昏眼花,事情一件接著一件不斷蹦出來,她已經(jīng)不知道自己該看往哪個方向。

    現(xiàn)在,她只想待在一個自己熟悉的地方,讓她可以理出一切頭緒。

    “郎霈,我好累,我想我可以躺下來,睡上一百年都不會醒”她的額頭抵在郎霈胸前,閉上眼輕輕地說:“請你帶我回臺灣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