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管家：“好的，少爺，我會通知006分行的行長?！?/br>
    我拍手稱贊：“郭大少真是演得精彩絕倫啊~”

    郭文諾：“你演慫蛋也有一手。”

    我：“你老是這么測試，萬一人家撂挑子不干了怎么辦？”

    郭文諾：“機(jī)會和風(fēng)險(xiǎn)是并存的。撐不住，自然就不留了，圣母瑪利亞銀行最不缺的就是人?！?/br>
    我：“呵~”

    是是是，你家銀行開出的待遇好，不愁沒人干活。

    郭文諾：“老楊，去025分行?！?/br>
    這次他準(zhǔn)備了一套很破的舊衣服，上面還打了兩個補(bǔ)丁的那種，一到門口就往我身上套。還遞過來一袋零錢，全是那種一分一塊的面額，甚至有些紙鈔都故意捏成了團(tuán)。

    接著，讓我戴上他準(zhǔn)備的耳夾——耳夾里面藏有超微型攝像頭，方便他觀察情況。這耳夾是科研院制造的最新產(chǎn)品，目前還沒有在市面發(fā)售。

    我換上配套的褲子：“你每年都要這樣視察一次？”

    郭文諾撇過臉：“不是每年，是每個季度?！?/br>
    我幽幽道：“每次都自己上？”

    郭文諾打開車門，指尖在地上抹了灰，然后擦我臉上，戲謔一笑：“你說呢？”

    合著我就是代勞的小白鼠唄~打工人何必為難打工人，我已經(jīng)開始同情那個被我選中的柜員了。

    我在一個窗口剛坐下，里面的柜員就拿眼神刺我，還大聲說：“誒，這邊事兒還沒忙完，你去隔壁窗口吧?！?/br>
    我一聽，樂了，這還用得著找別人？就她了！

    我：“別的窗口有人，我等等你吧，我不急。”

    她見我不走，把鍵盤敲得砰砰作響，氣呼呼地像只河豚，腮幫子鼓鼓的，“你要辦什么業(yè)務(wù)？”

    我：“存款?！?/br>
    一聽是存款業(yè)務(wù)，她的表情就鮮活起來，對我的態(tài)度都好了幾分：“請問您要存多少錢？”

    我齜牙一笑：“這我也不清楚，你自己數(shù)吧?！?/br>
    她瞧我掏出一個大的黑色塑料袋，接過去后，發(fā)現(xiàn)袋子里盡是零散的硬幣和小面額紙鈔，頓時(shí)臉比菠菜還綠。紙鈔面額小又舊，過不了機(jī)器，她只能手動清點(diǎn)，這一大袋夠她忙活一下午的。

    她試圖讓我收回現(xiàn)金：“客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下午三點(diǎn)了，不如你明天早上早點(diǎn)來？”

    我：“你們到下班時(shí)間了？”

    她：“沒有?！?/br>
    我：“那就現(xiàn)在吧，我家離這兒遠(yuǎn)，來一趟不容易?！?/br>
    她：“要不今天存一半，剩下的您先收回去？”

    我：“就這么些錢，你怎么那么啰嗦！”

    她氣得發(fā)抖：“好！我馬上數(shù)！”

    一邊清點(diǎn)，還一邊小聲嗶嗶：“事兒精！”

    兩個小時(shí)后，她總算把數(shù)捋清楚了：“你好，總共是421塊5毛7分，已存入你的賬戶。請問還有別的業(yè)務(wù)需要辦理嗎？”

    這時(shí)，郭文諾的電話打來了，我示意柜員安靜一會兒，問：“怎么了？”

    郭文諾：“讓她給你取款，取10張4元的紙鈔，5張10元的紙鈔，再加11個5毛的硬幣，分三次取。”

    這家伙也太損了，剛讓人數(shù)了存進(jìn)去，又讓人取出來。

    我掛了電話，笑嘻嘻地對柜員說：“我要取款?！?/br>
    我知道我現(xiàn)在的樣子一定特別欠揍，但是礙于我們之間隔著玻璃，她只能咽下這口氣。

    她：“請問要取多少錢？”

    我：“麻煩給我10張4元的紙鈔?！?/br>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電腦屏幕，輸入信息后，紙鈔整整齊齊地疊好遞過來。

    我拿在手里數(shù)了數(shù)：“啊……再幫我取5張10元的紙鈔吧?！?/br>
    她瞪了我一眼，重復(fù)一遍剛剛的cao作流程，胸口起伏的弧度也大了許多，看上去在暴怒的邊緣，“五張10元，不多不少，請收好。如果沒有別的事，可以走……”

    我才不會就這樣結(jié)束：“我還要11個5毛的硬幣?！?/br>
    火上澆油，一觸即發(fā)，她忍不住吼道：“你就不能一次性說完嗎！你知不知道這有多耽誤我的工作！”

    我假裝被嚇得目瞪口呆：“我……我也不是有意的，你這么兇干嘛！”

    她不再理睬我，飛快地敲著鍵盤，然后取出一把硬幣拍在我眼前：“窮鬼一個！屁事還多！你的硬幣！沒有其他業(yè)務(wù)的話，可以離開了！”

    硬幣歪七扭八地倒在那里，把人的心情搞得很糟，這一幕當(dāng)然也被正在看監(jiān)控的郭文諾看個正著。

    我深憋一口氣，脖子和臉?biāo)查g漲紅，“你什么態(tài)度！我是來辦業(yè)務(wù)的，不是來受氣的！”

    她還是我行我素：“噢~那真是不好意思啊，我現(xiàn)在很忙，沒空理你?！?/br>
    我大喊：“我要投訴你！”

    她可能是覺得像我這樣的人八成沒有后臺，諷刺道：“我好怕呀~你可別害我丟了工作~”說完，讓保安把我轟出去，并聲稱我在鬧事。

    保安問都不問事情的因果，利落干脆一個擒拿，把我扔了出去。我狼狽地摔在地上，手腕有一點(diǎn)擦傷，膝蓋也疼。

    司機(jī)把我扶回車上，就見郭文諾在后座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哈哈哈哈哈……讓你演出戲，你倒好，把自己搞得破破爛爛。”

    我：“工傷報(bào)銷嗎？”

    郭文諾：“報(bào)！但是我已經(jīng)打電話給醫(yī)生，讓人在家里等了，所以，錢就省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