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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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從這樣一個破敗而貧窮的地方,不靠父母一個人讀到大學(xué)的孩子也就她了。 隔壁鄰居對方游的態(tài)度都算不錯。 雖然方游盡管面相生得有些刻板,但她性格很好,對誰溫溫和和的。 成績也擺在那里,如果當(dāng)年不是因為宋香萍的急性病,也不會被逼得只能去上職高,為的就是學(xué)校給的五千塊獎金。 好方游還想學(xué),最后還是考上了大學(xué)。 鄰居家里的孩子學(xué)習(xí)上有不懂的,偶爾也會問問方游。 . 常盼躺在床上,電風(fēng)扇開到了最大檔,像是要把她整個人都吹走一樣。 那點頭發(fā)時不時糊到臉上,她倒是不嫌煩,等會兒就撥一撥。 宋香萍收攤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常盼跟個大爺似的拱著腳玩著手機。 宋香萍:“小盼,聽你姐說你要去重點班啦?” 中年女人站在移門外,盡管里頭是從自己肚子里生出來的女兒,她又還是有點縮手縮腳的。 常盼敷衍地應(yīng)了一聲。 宋香萍:“跟媽出去一趟吧,晚上你紫云阿姨讓你去她那兒吃飯?!?/br> 常盼:“不去?!?/br> 屏幕里的游戲人物血條已經(jīng)快見底了,隊友楊迎雪已經(jīng)在痛罵常盼垃圾了。 常盼被挑釁的火冒三丈,當(dāng)場就開語音罵了回去—— “楊迎雪,你才垃圾呢??!” 常盼其實不太擅長罵人,頂多氣勢足。 游戲里的隊友知道她什么德性,完全沒有被嚇到,反而是站在移門外的宋香萍抖了抖。 常盼百忙之中抬了抬眼,解釋了一句:“沒說你?!?/br> 宋香萍又說:“小盼,跟媽去吧。你回來也挺久了,應(yīng)該去見見親戚了。” 常盼一點也不愿意。 但宋香萍好歹也是她媽,對方這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做給她看,常盼再拒絕又襯得自己非常無情。 好在楊迎雪玩完這把也該上自習(xí)了,常盼點點頭。 宋香萍喜出望外,還想說什么,結(jié)果嘴還沒張開,門就常盼粗暴的關(guān)上了,里面是常盼聽不出情緒的聲音:“我換件衣服,你等等?!?/br> 宋香萍在暗影里自顧自的點點頭,坐到自己床上。 窗外是暗下來的天色,大地緩慢的鋪陳上夜色,沒開燈的室內(nèi)顯得有些逼仄。 常盼換好手機給方游發(fā)了條短信。 [你去不去那個什么紫云阿姨那里?] 等常盼跟著宋香萍出門的時候,方游才回—— [不去,還上班。] 常盼很不喜歡對方這么言簡意賅。 大概是習(xí)慣了楊迎雪時時刻刻么么噠加顏文字的長短信,別人的簡單都變成了不想搭理的態(tài)度。 她的內(nèi)心敏感無比,外界一點變化都能泛起波瀾。 方游這樣,她也不回了。 天暗下來,樓道里也黑黑的。 這古老的筒子樓居然還是聲控?zé)簦上О税倌昵熬蛪牧?,怎么跺腳就是沒有任何反應(yīng),可能還會引來哪戶人家的痛罵。 宋香萍心情很好,偶爾遇到同一樓的其他住戶,她會笑著打招呼。 五樓盡頭住著的那戶人家的關(guān)系大家都心知肚明。 宋香萍前幾年精神狀態(tài)很不穩(wěn)定。 方游也還小,時常被打得頭破血流,小女孩倒是不哭,跑出來敲隔壁的門讓別人幫忙。 女人發(fā)起瘋來整個屋子都是狼藉,砸東西砸起來也很狠。 話語里臟話連篇罵著的人也無非是她的前夫,哭著嚎著的對象是被賣了的女兒。 人總是會下意識的同情遭遇更慘的對象。 閑聊之余也會可憐一下,畢竟方游上學(xué)還要照顧神經(jīng)病的媽實在辛苦。 這兩年宋香萍的病似乎好了點。 被前夫賣了的小女兒也回來了,倒是讓其他人放心不少。 盡管筒子樓里千家萬戶人生百態(tài),但丑事都是關(guān)起門來自我消化,他們也不希望宋香萍的狀態(tài)吵到別人。 宋香萍又和路過的住戶聊了聊。 對方臉上的笑意不怎么真誠,常盼依舊面無表情。 同層樓的住戶在這棟樓住了好多年了,宋香萍娘家那邊這么多年也只來過一兩回。 嫁出去的女兒日子過成這樣也沒見得看一看,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還說要請客吃飯? 旁人的心思百轉(zhuǎn)千回,但都不動聲色。 宋香萍嘮了兩句,拉著常盼走遠了。 常盼對別人的眼神同樣敏感。 像是本能,她能輕而易舉的分辨出別人對她態(tài)度的好壞。 在去那個什么紫云姨家的路上,宋香萍一個勁兒的給她灌輸對方嫁的多好,現(xiàn)在家里條件多好,讓常盼態(tài)度要好一點云云。 到了地方,常盼把聽了一耳朵的叮囑倒了干凈。 板著個臉坐上了飯桌,任由桌上的人打量個夠。 宋香萍見她不叫人,偷偷戳了戳她的手臂。 常盼瞥了她一眼,對飯桌對面和宋香萍有三分相像,但明顯比對方年輕的女人笑了笑,喊了聲:“姨。” 她笑起來的時候比板著臉看上去靈動許多,連那過于冷淡的眼眸都像是沾了煙火,很容易讓人產(chǎn)生好感。 女人給她介紹起桌上的其他人。 常盼百般無聊的坐下,被迫開始一場親疏分明的寒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