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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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河淡去,晨曦漸明,黎明前的清晨有如籠罩在一層淺紗里。 若妮捧著咖啡,盤腿坐在書房的窗臺上。 以前在紐約,一切都是快步調(diào)的,每天回了家趕緊上床,睡完覺趕緊起床,起了床趕緊出門,上班之后又是數(shù)不清的客戶要見、說不完的案子要開發(fā),下了班還要趕著約會或應(yīng)酬,每一分每一秒的時間都運用到極致。 她是來到菲律賓之后,一開始因為時差問題而早晨四點起床,而后發(fā)現(xiàn)這種一個人等待全世界醒來的感覺很好,便漸漸養(yǎng)成習(xí)慣。 現(xiàn)在是紐約的下午五點,不知道遠(yuǎn)方的親友在做什么?不知道,麥特在做什么? 想到前男友,她心頭一刺,悶悶地抱著咖啡杯啜了一口。 這一次她是真的傷得很重。之前她不是沒有交過男朋友,甚至還曾經(jīng)訂婚一次??墒歉掳匮杂喕闀r,她很清楚柏特并不愛她,她只是評估過各種方面,覺得柏特跟她不論家世背景生活環(huán)境都很相配,他們可以成為一對社交圈的模范夫妻,所以柏特最后選擇回到前妻身邊時,她的自尊心雖然受了點傷,卻不至于心痛。 而麥特麥特,卻是她真正投入感情的。 其實她早該明白的,這四年來,她從未真正感覺到麥特的心在她身上。他們兩人是互相喜愛沒錯,但是她卻是付出比較多的那一方。 交往到第二年,有一陣子她心里很不平衡,他為什么從來不緊張她呢?后來故意找理由冷淡了他一陣子,想看看他會有什么反應(yīng)。結(jié)果麥特也沒有特別難過的樣子,等她再出現(xiàn)時,對她還是一樣溫柔,在那個時候她就應(yīng)該明白了。 可是,因為他身邊也沒有其他的人,連前妻姜無慮都從他們的生活消失了,所以若妮一直說服自己,是她想太多了,麥特本來就是這種個性,他本來就比較溫和,他不是天性熱情如火的人,如此這般如此這般。 結(jié)果,姜無慮才出現(xiàn)兩秒鐘不到,他就火速回到她身邊了。 她真是個大、白、癡!為什么老是把自己搞成一個感情備胎? 若妮咬著馬克杯緣,心里又酸又怒又怨。 “若妮?”書房門無聲地推開。 “奶奶!你怎么這么早起床?”她連忙從窗臺跳下,把馬克杯往書桌一放。 “年紀(jì)大的人不需要太多睡眠。”老夫人披著真絲睡袍慢慢晃進(jìn)來。 “現(xiàn)在才五點多而已,你應(yīng)該再多休息一會兒?!比裟輲妥婺赴阉鄣那敖罄瓟n。 “早一點起床,才可以看看我的寶貝孫女每天早上一個人關(guān)在書房里,都在做什么??!”老人溫柔地?fù)釗崴陌l(fā)絲。 或許是晨光太溫柔吧!強撐了五個月的堅毅終于出現(xiàn)一道裂縫,若妮臉靠在祖母的肩上,像一個脆弱無依的小女生。 “啊,那些讓我的寶貝傷心的壞蛋!”老夫人輕輕拍著她的背心。 “我才沒有為他們傷心呢!”她枕在祖母肩上,悶悶地說。 “好吧好吧,你沒有。”老夫人拉著她坐到長沙發(fā)上,就著晨曦細(xì)細(xì)打量孫女的嬌顏。 若妮不是個十全十美的女孩。 她太固執(zhí),已經(jīng)看中的東西,除非自己撞得頭破血流,否則不肯輕易放手;她太驕傲,為了尊嚴(yán),寧可打落門牙和血吞也不肯露出一丁半點的軟弱。 但除此之外,若妮也是個甜美的好女兒。她熱情明亮,開朗大方,既專情又善良。老夫人敢保證,任何人能娶到她的寶貝孫女兒,絕對是他的幸運。 “寶貝兒,你知道你的問題出在哪里嗎?”老夫人眼睛一亮,突然興致勃勃起來。 “哪里?”祖母驟起的熱情讓她不由得警覺起來。 “你總是挑錯男人!”老夫人用力點頭。 “我哪有?” “本來就是,你老是喜歡同一型的男人,難怪永遠(yuǎn)跌在同一個地方?!?/br> “才不是呢!柏特和麥特光外型就差很多好不好?柏特是個中美混血兒,麥特卻是純種的美國人?!?/br> “但是他們同樣高高瘦瘦的,英俊得跟模特兒一樣,而且都是斯文人那型,即使罵人的時候都優(yōu)雅得像在唱歌?!?/br> “他們的背景也完全不同啊!柏特是一個世家子弟,從小一帆風(fēng)順,目中無人得不得了;麥特卻是白手起家的窮小子,天生對任何人都和氣,不喜歡他的人還真的很少呢。”她再提出反證。 “但是他們都是名校出身,杰出的專業(yè)人士。柏特擅長投資,麥特擅長會計,兩個人年紀(jì)相當(dāng),外型也相當(dāng),連人生走的路都差不多?!弊婺敢苍俣确醋C她的反證。 若妮瞪著祖母。 “所以呢?” “所以,事實證明你跟這種男人是不會有結(jié)果的!他們除了讓你心碎之外,對你根本沒有任何好處!”老夫人用力結(jié)辯。 “是,是,您說得是。所以我從現(xiàn)在開始,應(yīng)該去找一個粗粗壯壯的,兇猛野蠻的,既不斯文又沒教養(yǎng)又態(tài)度隨便,永遠(yuǎn)不修邊幅,簡而言之就是個山頂洞”講到這里,她驀然住嘴。 老祖母在旁邊,頭已經(jīng)點得快斷掉?!熬褪沁@個光,就是這個光!” “奶奶,告訴我,你不是在想我以為你在想的那個男人吧?”若妮瞇起碧眼。 “多么完美啊,一個現(xiàn)成的人選就在你的眼前。”老夫人用力地拍一下手。“看看人家開陽寶貝,多么瀟灑多么坦蕩,完全不像那種油頭粉面的都會小白臉;他的手臂壯得跟樹干一樣,胸肌比泰山還有料,跟他在一起多么有安全感!包不說他那英俊狂野的外表,既慵懶又性感,就算丟到紐約去,也有一堆女人搶著抱他的大腿,像這樣的男人有什么不好?” 若妮跳起來?!坝惺裁春??他是我這輩子見過最粗魯、最差勁、最沒有教養(yǎng)、最沒個正經(jīng)的家伙!活脫脫一個無行浪子!你看看他昨天是怎么跟我說話的?氣都?xì)馑廊?,我實在搞不懂你到底看上他哪一點!” “哎呀,那叫做‘率直’,總比你以前那個麥特,在你面前是一套,在你背后又是一套來得好?!?/br> “麥特才沒有在我面前是一套,背后又是一套ok,這些姑且不論,奶奶,你親親愛愛的‘開陽寶貝”偏偏有一個最糟糕最糟糕、他一輩子都改不掉的缺點!” “什么缺點?”老夫人不服氣地問。 “他是東方人!”若妮兩手在胸前一盤。 “嗯?你對東方人有意見?”老夫人側(cè)目。 “答對了?!比裟萏鹈鄣貭縿右幌伦旖?。“我已經(jīng)對自己紡,這輩子絕對不跟任何有東方血統(tǒng),或者有東方人前妻、前女友的男人交往?!?/br> “為什么?”老夫人氣沖沖地跳起來,跟高自己一顆頭的美貌孫女互瞪。 “那還用說嗎?”她瞪回去。“先說柏特,他先和我訂婚,最后卻回到他前妻身邊。他前妻趙紫綬是什么人呢?是個臺灣人?!?/br> “再說麥特,他更糟,他甚至不向我求婚,最后也回到他前妻身邊。他前妻姜無慮是什么人呢?答對了,也是個臺灣人?!?/br> 包別說柏特自己本身是個中美混血兒。若妮終于深深地領(lǐng)悟,原來自然界真的是一物克一物,讓她不想迷信都不行。“東方人”完全就是她的感情克星,命中注定的死xue,碰上了只會讓她的愛情無疾而終,永遠(yuǎn)沒有好下場! “總之,五個月前和麥特分手之后,我就下定決心,以后絕對、絕對、絕對不再跟任何東方人感情有牽扯!而你的寶貝辛開陽,他恰巧,保證,百分之百是個貨真價實的東方人?!?/br> “若妮甜心,你不可以這樣以偏概全”老夫人改采軟姿態(tài)。 “別再說了,”若妮舉起一只手阻止她?!拔蚁确畔伦约涸诩~約的生活,跑來幫**忙,只是因為爸爸告訴我你前陣子差點中風(fēng),他擔(dān)心你實在忙不過來,才叫我過來看看。等**情況穩(wěn)定之后我就要回紐約了,更不是來馬尼拉找丈夫的,你聽清楚了嗎?” “我相信你把自己的立場說得非常清楚了?!?/br> “很好,那么我們以后就不要再”慢著,回話的聲音怎么聽起來不太像奶奶? 祖孫兩人同時一愣,緩緩回過頭 凌晨六點整。 啾啾啾 悅耳的鳥鳴聲隨著來人按鈴的動作響起。 辛開陽,依然是一頭亂中有序的黑發(fā),一件洗薄到近乎透明的襯衫,一條爛牛仔褲,嘴角當(dāng)然少不了那根讓安家大小姐怎么看怎么礙眼的煙屁股,往門框一倚,等待管家來應(yīng)門。 “早安。”一位面生的園丁開著除草機,從臺階前經(jīng)過。 “早。”他隨興地點點頭。 慵懶的眼神掃略過整座庭園。觸目所及,大約有三位園丁在不同的方位穿梭。 他朝那三個方位的人掃了一眼,又漫不經(jīng)心地游移開來。視線滑過五十公尺外的幾株老樹林間的玻璃花房、大宅子右側(cè)的車庫,最后停在方才打招呼的那個園丁身上。 “這么早就上工了?”辛開陽懶懶地把煙屁股從左嘴角移到右邊。 “趁現(xiàn)在太陽還沒變得毒辣,先把庭園整理好,下午比較輕松?!眻@丁看起來四十出頭,長得就像個平凡無奇的菲律賓人。 “怎么沒人來應(yīng)門?你們家主子都出去了嗎?”他搔搔下巴。 “半個小時以前,我看見車庫里的黑頭車開出去了。你有事要找老夫人嗎?” “我是個木匠,和她約好了今天來取一把壞掉的椅子,她大概忘了,那我改天再來好了。”他伸伸懶腰,頎長的肌rou在襯衫下拉緊。 “如果稍后老夫人回來,我還沒離開的話,我會替你轉(zhuǎn)達(dá)的?!眻@丁燦然微笑。 “那就拜托你了?!彼陌籽篱W耀?!霸僖姟!?/br> 十分鐘后。 啾啾啾 悅耳的鳥鳴聲第二度響起。 來人這一次似乎堅定許多,每隔三十秒就重復(fù)按一次。 “喂!安家的妞兒,我已經(jīng)等很久了,總共”他低頭看看腕表?!傲僖皇呙?。木匠的時間也是很寶貴的,快開門,我拿了椅子就走!” 按門鈴還不過癮,他干脆拍起門來。砰砰砰!奧吱一聲,大門開啟,他收勢不及,一拳掄上應(yīng)門的人。 “噢!”管家捂著鼻子彎下腰。 “抱歉?!睉醒笱蟮牡狼嘎牪怀稣\意?!跋麓伍_門之前,記得先在里面應(yīng)一聲。” 避家捂著鼻子,以殺人的目光瞪他。 “泥在這你等一下,握進(jìn)去納意子給你?!狈g:你在這里等一下,我進(jìn)去拿椅子給你。 “什么?我聽不懂你的話,麻煩你再講一遍。”他嘴里應(yīng)著,人已經(jīng)強勢地硬擠進(jìn)去。 “喂!喂!你不可以進(jìn)來,你”管家一臉肅殺的追在他身后。 斑頭大馬就是有這點好處,別人講一句話的時間,已經(jīng)足夠他走出好遠(yuǎn)了。 喲,安家真的有客人! 客廳里,若妮穿著一件白絲睡袍,老太太也做類似的打扮,兩人坐在同一條沙發(fā)上,對面坐著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其他七個保鏢模樣的男人,分散在大廳的四個角落,樓上還有三個人往下守望。 “早啊,妞兒,看樣子我來的不是時候。”煙屁股翹了一翹。 坐在她們對面的中年男人膚色黝黑,身材矮瘦短小,眼底有一種變幻不定的光芒。發(fā)現(xiàn)辛開陽闖進(jìn)來,他的眼神暗了一暗,迅速瞄向安家祖孫倆。 老夫人抿了抿嘴,沒有說話。 “嗯,今天有幾個朋友提早過來商量點事情,請問辛先生有事嗎?”若妮神色平靜地接口。 三名保鏢無聲無息地圍在他身后。 “兄弟,手臂借一下。”辛開陽懶懶地抽出煙屁股,也不等左邊那位仁兄回應(yīng),就在人家的西裝袖子上把香煙給捺熄了。 “”殺人的眼光瞪向他。 辛開陽不以為意,從牛仔褲后口袋抽出另一根香煙。 “喂,借個火?!边@次是向右邊那一位打商量。 幾個保鏢臉色漲得通紅,一齊望向黑瘦子。黑瘦子輕哼一聲,保鏢只好一臉心不甘情不愿,掏出一盒火柴拋給他。 若妮突然想笑,她非常清楚這男人有多么容易興起人家痛扁他一頓的沖動。 煙點燃了,辛開陽深抽兩口,回頭把白煙吐在后面那個保鏢的臉上,才心滿意足地回視黑瘦子。 “嗨。” “你是什么人?”黑瘦子沉聲問道。 “我住在對面,是個小小的、不起眼的小木匠,今兒個來取老太太要我修理的那把椅子?!彼プチ鑱y的黑發(fā),一副很無聊的樣子。 黑瘦子又看了若妮一眼。她接收到警告,深呼吸一下。 “椅子放在樓上書房里,我拿下來給你。” “不用了,你上來告訴我們是哪一把就好,這些搬桌搬椅的事情交給我們男人來動手,對吧,兄弟?”辛開陽一把搭住罷才借他火的保鏢。 “巴斯提,你去幫忙?!焙谑葑诱f道。 保鏢從主子的眼光中得到指示,輕輕點了下頭。 “不錯,你夠意思?!弊溟_陽拍拍他的肩膀,一副哥倆好的樣子。 上帝,禰實在應(yīng)該另派一個更果敢英勇的白馬王子來的!若妮在心里嘆了口氣。 “請跟我來。” 她領(lǐng)先走上樓梯,一行三人于是消失在二樓的轉(zhuǎn)角處。 書房門打開,若妮先走進(jìn)去,她才剛回頭,一切就結(jié)束了。 辛開陽一記手刀無聲無息砍在那個保鏢的后頸,對方連哼都沒哼一聲,軟軟倒在地板上。他兩手捧住軟倒的保鏢頭部,用力往右一扭。 喀達(dá)!一陣令人頭皮發(fā)麻的斷裂聲傅來。 若妮緊緊捂著自己的嘴?!澳隳隳銡⒘怂 ?/br> 這是她生平第一次眼睜睜看著一個人被殺死!她迅速退到大書桌旁,讓它撐住自己虛軟的雙腿。 辛開陽比個噤聲的手勢,快速在死者的身上摸尋,然后摸出一把貝瑞塔手槍。 “運氣。”他單手純熟地檢查彈匣?!昂孟牵F(xiàn)在我們有一把槍了;壞消锨,這家伙吝嗇得很,彈匣里只剩下八發(fā)?!?/br> 若妮震驚地望著她們家的“木匠?!彼謽尩氖謩菔侨绱俗匀?,進(jìn)退彈匣的動作如此俐落,折斷敵人頸骨的手法更是精準(zhǔn)無比。這不應(yīng)該是一個木匠會熟悉的事吧? “辛先生”她回過神,想迅速向他說明整個狀況。 “漂亮。”他忽然說。 “什么?” “光線從你的睡袍后面透過來,把你的每絲曲線照得一清二楚,實在美得不得了?!彼錆M感情地描述?!拔乙呀?jīng)很久沒有女人了,妞兒,和我上床吧!” 轟!如果這個世界上有誰可以在一秒鐘之內(nèi),讓她完全抓狂的話,這個人非辛開陽莫屬! “你這個你這個混蛋!” 一本字典朝他飛過來,他連忙低頭閃開。 “好險好險。”還來不及回頭,咚,第二發(fā)正中目標(biāo)!“噢,shit!你這娘兒們怎么這么兇?”他抱著后腦勺蹲下來。 她氣得全身發(fā)抖。 “都什么時候了,你還在想這些有的沒的,你的腦子里裝的全是黃色廢料嗎?奶奶還在他們手上,你還不想想辦法?” 幸好墻壁很厚,剛才字典打在墻上,只響起一聲悶悶的聲音,沒有引起太大注意。 “我是在贊美你耶,有沒有搞錯?”好心被雷親。他咕噥著持槍起身?!皹層辛?,還缺一個滅音器,走廊上那幾個家伙或許有,你把他們叫進(jìn)來。” “我?”她揚高聲音,連忙又降下來,確定門外沒有任何動靜之后,才耳語般質(zhì)問他:“他們又不是我養(yǎng)的狗,隨便一叫就進(jìn)來?!?/br> “那不關(guān)我的事,我只負(fù)責(zé)掛掉人,其他你自己想辦法。”香沒偷到,他的臉色也很臭。 若妮頓了一下。 “你一點都不好奇他們是誰嗎?”正常人闖進(jìn)這種持槍挾持的場景里,起碼會問一下吧? “我已經(jīng)說了,那不關(guān)我的事,我只負(fù)責(zé)掛掉人?!彼铝艘豢跓?,煙屁股再咬回嘴角。 “如果閣下這么漠不關(guān)心,那我跟奶奶被人挾持也應(yīng)該不關(guān)你的事,你又眼巴巴跑來扮什么英雄?”她知道自己的口氣非常的不知感恩,可是,這沒個正經(jīng)相的家伙就是讓她看了一肚子火。 辛開陽恨恨地咬一下香煙。“剛才院子里那幾個家伙想暗算我,害我整包煙都掉了,只剩下最后一根,這是私人恩怨了!” “原來你是要為你的香煙報仇?!比裟菡婧薏坏迷脔咚麅赡_。 “不然我長得像英雄嗎?” “是不像!” “那就是啦?!彼肿煲恍Α?/br> “這種事不要承認(rèn)得這么得意好不好?”她低吼。“我探過路了,里里外外連樓下那個干巴巴的瘦子總共是十九個人,而我們只有八發(fā)子彈,你有什么建議?”辛開陽聳聳肩。 “外面也布了人?”她悚然一驚。 其實院子里那幾個已經(jīng)被他料理掉了,只剩下屋內(nèi)十一個而已,不過他很壞心地絕口不提。誰教剛才有人說他本來就不是做英雄的料。 “安老夫人也養(yǎng)了不少守衛(wèi),如果人手不帶足一點,你以為他們那么容易撂倒所有的人,在不驚動保全系統(tǒng)的情況下闖進(jìn)來?” “你覺得他們是什么人?”若妮頓時全身發(fā)軟,扶著桌子坐下來。 “怎么?那個又黑又瘦的矮子沒向你們表明身分?”看她楚楚可憐的樣子,他也不禁心軟了。 若妮搖搖頭,碧眸里泛起絲絲驚恐的淚意。 “他們在你來的半個小時前突然闖進(jìn)來,逼我奶奶打開家里的保險箱;他們清空了現(xiàn)金之后,還不滿意,那個瘦子把我們趕到客廳,一直要我奶奶把‘地圖’交出來,奶奶根本不知道他們在說什么。大家僵持不下的時候,你就突然闖上門了。” 她沒說的是,當(dāng)時黑瘦子已經(jīng)把刀子拿出來,準(zhǔn)備對她們動刑了 她一直生活在文明的世界里,有完整的社會秩序?qū)⑺Wo著。當(dāng)初來菲律賓時,雖然也聽說這里的治安不太好,可是因為奶奶在官方和私人的保全機構(gòu)都打點好了,這三個月以來她根本沒有感覺到人身安全有太大的威脅,沒想到,一朝出事,就是這種持槍搶劫、殺人不見血的場面 身前一堵散發(fā)著勃勃熱氣的胸膛,替她貫入一點生氣,她忍不住抓著他的手臂,尋求一點支持。 這個男人沒有乘機又說什么煞風(fēng)景的話,仿佛他知道何時可以惹她,何時應(yīng)該正經(jīng)似的 “好吧,他們要的東西等事后再來研究,趁現(xiàn)在我能料理幾個算幾個?!毙灵_陽把手槍上膛,走到門后面對她揮一下?!澳憬凶呃壬夏侨齻€進(jìn)來,就說東西太重,我們搬不動?!?/br> “你你有什么打算?”她的手緊緊揪住睡袍。 “打算???”他搔搔眉頭,想了一想?!俺抢镉屑疑峡站瓢傻男〗悴诲e,又辣又帶勁,我是想今天晚上好好去樂一樂?。磕悴皇菃栠@個?隨便啦,快把人叫進(jìn)來!” 真是討人厭的死相!若妮給他一個大白眼,快步走到門邊,拉開房門。 “哈啰?” 最靠近書房的兩個保鏢馬上回頭。 她使勁漾出自己最溫柔美艷無害的嬌笑。 “里面這張貴妃椅太重了,那兩個人搬不動,能不能請你們進(jìn)來幫忙一下?” 燦亮的金發(fā)在她腦后垂蕩,甜美的笑容引人犯罪,兩個男人吞了一下口水,眸中霎時浮出色欲。 金發(fā)美女突然震了一下,接著,她左肩的睡袍自動誘惑地滑落。金發(fā)美女的笑容變得有點不穩(wěn),但依然誘人無比。 “拜托?”她柔聲輕問。 “好啊。”兩個人邪邪笑了一下,一起走向書房。 書房的門重新關(guān)上。 砰、喀喇的音效過去,然后,一切就差不多結(jié)束了。 前兩聲“砰”是躲在門后的那個男人將兩個保鏢一人一拳揍倒“喀喇”是辛開陽抱著其中一人的頭用力一扭,頸骨折斷的聲音。 最后一聲“砰”則是 “噢!你踢我?”他不可置信地瞪著那脆弱無辜的、嬌艷無比的超級兇悍的婆娘! 若妮咬牙切齒地把滑落的睡袍拉回肩上。“你以后要是再敢脫我衣服,你給我試試看!” “我只是想替他們增加一點誘因而已?!彼麨樽约旱拿置_辯解。 若妮的銀牙已快咬碎了。 好好好,不惹她,不惹她。辛開陽舉高雙手,對地上的保鏢狠笑。 “這妞兒脾氣真的很差,對吧?” 喀喇! 在脖子被扭斷前,保鏢最后一個念頭是 大哥,你的脾氣也沒有比她好多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