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近鵬要說的說完了，在掛電話之際，姜今堯忙道：“叔。”

    他的電話又掛回耳邊，聽她言。

    姜今堯措辭，“叔，我有個朋友也是學(xué)法語的，近期有可能會被遠派非洲。您也知道，非洲的官方語言之一是法語，她一個女生，拿不定主意。所以我想幫忙她問問，您覺得怎么樣？”

    曾近鵬是傳統(tǒng)教師，觀念老舊，認為女孩子考個鐵飯碗，離家近，以后找個好人家嫁了就行?！耙粋€女孩子去非洲多不安全，我覺得不要考慮。每年招考那么多，讓她多考考，只有鐵飯碗才是最好的?！?/br>
    “但是工資挺高的，年薪六十萬不止。而且外派最多五年，回國后就直接升中高層。年輕嘛，趁著有勁多掙點，只要三十歲之前考上岸不就行了?，F(xiàn)在就進體制，會讓人喪失斗志?！?/br>
    曾近鵬反駁的態(tài)度不給人留一點空間，“非洲的環(huán)境惡劣，文化跟不上，經(jīng)濟也不好。一個女孩子去那里，連最基本的安全問題都不能保障，賺再多錢有什么用。我的意見就是不要考慮。”他警惕起來，“你這個朋友該不會是你吧？”

    .............

    “不是。”

    曾近鵬就此事，又給她做了半小時的思想工作，姜今堯聽了十年，但她仍舊耐心聽完才掛了電話。

    最近時運不濟，她的腦子亂糟糟的，很是心煩。從包里翻出火機和女士煙，去到陽臺緩解。

    夏夜的涼風(fēng)親吻她的耳畔，又依依不舍劃過。細長白皙的指間夾著細長煙，黑暗中的猩紅忽明忽暗。她的另一只手拿著銀面火機來回開滅火機蓋，金屬質(zhì)地的火機蓋和火機身碰撞出清脆的聲音。

    仔細看，火機上劃痕重疊，能看出是個老物件，火機右下角刻了個su。

    姜今堯看著火機怔愣出神，用得時間久了，都模糊了這款火機的來歷。

    等她再回客廳時，才發(fā)現(xiàn)手機未接來電三個，來自nydia。

    她疑惑回撥，對方開門見山，直說來意，在她之后的兩個翻譯都不盡人意。對方品牌是傳統(tǒng)東方美學(xué)品牌，在意措辭是否優(yōu)雅，符合品牌高雅氣質(zhì)。

    nydia說完后問她能否明天到崗。

    姜今堯默了默，沒正面回復(fù)，清冷且禮貌回話：“真不巧，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另一家公司的offer?！?/br>
    nydia沒想過她會拒絕，反應(yīng)了下繼續(xù)爭?。骸皊ophia，我希望你可以再考慮一下，你是一個很優(yōu)秀的翻譯者，像你這樣有深厚的中華文學(xué)底蘊和專業(yè)的法語知識，并能將其完美結(jié)合的優(yōu)秀人才，真的難遇。為此，我們誠心邀請你加入我們的團隊?！?/br>
    上次是兼職，這次是誠聘進鄒韻然的團隊，有著本質(zhì)區(qū)別。

    姜今堯不含糊，說：“nydia可能忘記了，那日你說我不符合團隊調(diào)性。我不相信才一周過去，我和貴公司就完美契合了？”她至今不知曉自己被辭退的真正理由，稀里糊涂辭退她，又莫名其妙將她喊回來。

    她是個淡然的人，但不代表沒脾氣。

    nydia很冷靜解釋，都是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不誠懇，她沒認真聽，打了兩個哈欠后尋了借口掛斷電話。

    nydia將此事告知鄒韻然，鄒韻然從小到大要風(fēng)得風(fēng)，越是得不到，越激起她的征服欲。堅定說非她不可，輕松一句話，為難的是nydia。不過她習(xí)以為常，應(yīng)下此事。

    姜今堯拒絕了這份工作，這事傳到蘇岸揚耳邊。

    私人會所的包廂里，他大喇喇倚靠黑色皮沙發(fā)上，長腿交疊搭在茶幾上，單手端著半杯威士忌，漫不經(jīng)心聽費商周感嘆：“可惜了，又錯過了和絕世美女交涉工作的機會。你說絕世美女怎么會拒絕呢，聽說薪酬很高的?！?/br>
    費商周是玩笑話，蘇岸揚的眼眸幽沉，眼中神情在暗黃光下晦澀不明。

    他微出神，似自言自語，“她會來的?！?/br>
    “什么？”費商周不確定自己是否聽清，又言：“人家都明確表明拒絕了，后話沒有任何意義。再說了，你這么篤定，說得像了解她似的，怎么，認識？”

    第4章

    他許久沒有回話，就在費商周以為他不打算回答時，他才懶洋洋道：“確實認識。”

    包廂里沒他人，也不是不能說。

    他們的生活是常年平靜，無人涉足的荒野，蘇岸揚的話是一顆激起漣漪的石子，湖面水花不斷，鳥驚樹晃。費商周忙坐近，語氣難掩震驚與八卦：“什么？”

    蘇岸揚仰頭，凸起的喉結(jié)來回滾動，飲盡杯中酒后他將杯子擲回茶幾。身側(cè)的目光像紅外線，迫切又緊急盯著他。

    他無視，像沒骨頭似得陷回沙發(fā)里，骨節(jié)分明的手從煙盒里抽出煙，熟稔咬在嘴邊，垂頭攏火，火光飛揚，在他的瞳孔前跳躍。

    隨后他將火機拋擲茶幾上，‘哐當’一聲，與腔調(diào)散漫的聲音一并響起，“高中同桌。”

    費商周回想電梯門口初遇，眼前人一本正經(jīng)和人打招呼的樣子，尋不到蛛絲馬跡證明兩人有舊情，“呵，你真會裝，原來是假模假樣自我介紹?！?/br>
    “老同學(xué)而已，裝什么了？八年沒見，和陌生人無異。說不定人家都忘記我叫什么，自我介紹提醒一下，怎么了，有什么問題？”

    費商周俯身接過他的煙盒，“記得這么清楚，一看就有貓膩，說說，你們曾經(jīng)有什么撕心裂肺的愛情故事?！?/br>
    蘇岸揚咬著煙，猛吸一口，瞇著眼，思緒隨著煙霧繚繞一同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