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明白。”時昕晏示意他繼續(xù)。

    “我查了他的履歷，他今年55歲，是在15年前憑借多年的功勛，晉升的上校軍銜?！苯鳈嫡f。

    “然而，這十五年來，他做的工作很雜，都只出現(xiàn)在各種事件的邊角里，完全沒有存在感?！?/br>
    “就像十二年前那樣，收尾善后，無功無過，沒有一點出彩的機會，工作內(nèi)容還不輕松?！?/br>
    “這種情況，乍一看像是被排擠了一樣。但作為一個上校軍官，級別不低，十五年都這樣任勞任怨的話，就算本人不在意，別人也會替他在意?！?/br>
    以聯(lián)盟的軍銜體系，想從校級往上升到將級，除了資歷，更重要的是實實在在的功勛。

    很多人停滯幾十年，直到退役，都沒法跨越這一道鴻溝。

    但是，就算升不上去，資歷夠深的話，想要調(diào)動調(diào)動崗位，還是不太難的。

    “那他現(xiàn)在……”

    “他現(xiàn)在還是隸屬東原戰(zhàn)區(qū)，一個分區(qū)的指揮官，”江明櫟說，“所以，第二個、以及最重要的疑點就是，相距這么遠，他為什么會和主城區(qū)的事件有千絲萬縷的關(guān)聯(lián)?！?/br>
    停頓了一下，江明櫟補充道：“對方很謹慎，沒有留下實際的證據(jù)，信號頻段也沒辦法拿到臺面上證明什么。”

    “甚至信號對面隔著幾層代理，追蹤起來也費了不少力氣，所以只能說是‘千絲萬縷的關(guān)聯(lián)’?！?/br>
    “既然如此，正好不必打草驚蛇，”時昕晏想了想說，“以這個謝指揮官的地位，不可能是源頭，可以當(dāng)作線索留下觀察?！?/br>
    江明櫟聞言笑了起來：“昨天晚上剛查到蹤跡的時候，他也是這么跟我說的。”

    毫無疑問，這個“他”指的肯定是葉辰?jīng)h。

    時昕晏無奈一笑：“還有別的發(fā)現(xiàn)嗎？”

    江明櫟：“嗯？你是指……”

    “我總覺得，當(dāng)年的事情，牽扯到的不一定只有我。”

    時昕晏不由地想起在舊館地下檔案室里，沈哲涵的暗示。

    “……”

    通話對面，江明櫟沉默了片刻，忍不住吐槽：“你們是提前交流過？怎么連這個問題都一模一樣？”

    時昕晏：“……”

    “我之前沒往這個方向考慮過，”心情復(fù)雜地嘆了口氣，江明櫟說，“而且，這一點要查起來，范圍太大，可能動靜不小。”

    “那就算了吧，”時昕晏并不強求，“該知道的時候，總會有機會知道的?！?/br>
    江明櫟：“…………”

    好家伙，之前還只是相似，這句話直接查重率100%，一字不差了。

    真就這么默契滿分？

    “對了，還有另外一件事，”掛斷通話前，江明櫟忽然想起了什么，“我最近發(fā)現(xiàn)，聯(lián)盟數(shù)據(jù)庫里新增了不少加密區(qū)域，密級很高?！?/br>
    “系統(tǒng)的防備也更嚴了一點，可能是有大動作？”

    “總之，我就隨緣提醒一下大家，近期如果有作死計劃的話，最好適當(dāng)推遲一點?！?/br>
    時昕晏：“……”

    并沒有那種計劃啦。

    ——

    幾天之后，關(guān)于二校學(xué)員涉險濫用聯(lián)盟a級違禁藥品的事件，聯(lián)盟調(diào)查組給出了初步的結(jié)論。

    調(diào)查的過程異常簡單，十幾號人分開審問，剛一上壓力，各人所知的信息就全部都被吐露了出來。

    再把這些信息簡單整合對比，事件全貌很快就拼湊出了個大概。

    外城區(qū)的地下勢力再次被順藤摸瓜清查了一遍，與此同時，教導(dǎo)組的部分工作人員，也因為知情不報受到了相應(yīng)的處分。

    而作為這場徹查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已經(jīng)形同廢人的王彬在葉辰?jīng)h的有意施壓下，情緒徹底崩潰。

    不僅將自己所知曉的、中心區(qū)暗地里與那些地下勢力的接觸全盤托出，甚至還有“意外收獲”。

    “我不知道對方是誰，”王彬眼里帶著畏懼和瑟縮，失去精神力之后，他再也不復(fù)當(dāng)初的囂張，“我接觸不到那么多，但我聽見他們的交流了?！?/br>
    “他們交流什么了？”葉辰?jīng)h坐在對面，不疾不徐地

    問道。

    王彬無意識地摳著手，目光似乎在顫抖，無助地盯著桌面上的一處紋路。

    葉辰?jīng)h并沒有催促，只平靜地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狹小的室內(nèi)一片寂靜，甚至能聽見監(jiān)控和錄音設(shè)備發(fā)出的細微電流聲。

    沉默了許久，直到一旁的記錄員都忍不住抬頭的時候，王彬才終于再次開口：“他們說……”

    王彬深吸了一口氣，布滿紅血絲的眼睛望向葉辰?jīng)h：“他們說，聯(lián)盟第一軍校里，可能有當(dāng)年的‘漏網(wǎng)之魚’?！?/br>
    葉辰?jīng)h目光微沉，一字一頓地重復(fù)起這個詞：“漏網(wǎng)之魚？”

    “我不知道他們說的是誰！我只聽見了這么多！”王彬呼吸有些急促，連手指被自己摳破都沒有意識到。

    葉辰?jīng)h見狀，指尖在桌面上輕敲了兩下，不輕不重地叩在心弦上，給人以無形的壓迫感。

    隨后，他似笑非笑道：“說一半藏一半，是最蠢的行為?！?/br>
    “要么被滅口，要么被逼問，何必呢？”葉辰?jīng)h刻意放慢了語速，留意著他的細微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