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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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他送她回家,一路上他們誰也沒有說話?;氐郊遥辖▏€醉著躺在床上說著胡話。她自己去了廁所。內(nèi)褲上有血,被撕裂的身體,血還在汩汩地冒出來。她換了干凈的內(nèi)褲,在染了血的內(nèi)褲上打上肥皂,使勁地揉搓。 也就是在那一個瞬間,她醍醐灌頂般地想起了一些事。那年,她應(yīng)該剛剛五歲,jiejie十五歲。有一個夏天的晚上,她坐在小板凳上,吃著西瓜,看著jiejie洗衣服。她問jiejie洗的是什么,jiejie只是看著她笑,笑著笑著又哭了,還問她西瓜好吃不好吃。她說好吃,還把西瓜湊到j(luò)iejie的臉前去,可jiejie不吃,說,“寶寶吃就好?!?/br> 西瓜是孟建國買的,他從來沒有這么大方,西瓜不便宜,他買的是瓜販切好的,八分之一的西瓜。他是買給jiejie的,可jiejie一口也沒吃。 那天,jiejie哭著洗的,是條內(nèi)褲。 孟琉璃想到這,心里泛起一陣難以壓制的惡心。她忍不住干嘔了起來。 孟琉璃沒有見過自己的母親,家里唯一的一張母親的照片是父母的結(jié)婚照。jiejie與她很像,眼神里都有一些清冷,克制的東西。 孟琉璃知道,母親是為了生自己才難產(chǎn)死的。當(dāng)時jiejie已經(jīng)九歲,母親又懷了孕,肚子尖尖的,所有人都說一定是個兒子。后來一檢查,卻是女兒。孟建國心灰意冷,當(dāng)時墮胎還不合法,所以只能生下來。生產(chǎn)的時候胎位不正,先出來的是孟琉璃的左胳膊。孟建國領(lǐng)著十歲的孟玲瓏在產(chǎn)房外面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后來大夫和護(hù)士都出來了,抱著一個粉色的女嬰。他們把孩子交給孟建國說,“很遺憾,您的妻子沒撐過去,剛剛?cè)ナ懒??!?/br> 孟琉璃知道父親恨她。原本該是兒子的,卻是個女兒。原本該母女平安的,卻只活了一個。原本活的應(yīng)該是母親,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的,活的卻是她。 她不僅不是兒子,身體還不好。長到了兩歲,還不能睡整晚的覺。她一哭,孟建國就煩得用被子捂住自己的耳朵,假裝沒有聽見。是十二歲的孟玲瓏從床上爬起來,抱住她,靠著墻根坐下?!八伤?,我親愛的寶貝。jiejie的雙手,輕輕搖著你?!?/br> 孟琉璃很貪戀jiejie的愛撫。她沒媽,jiejie就是媽。嬰孩的時候,十歲的jiejie抱著她在廠區(qū)附近的巷子里來回地走,看見給嬰兒喂奶的女人,就親熱地叫一聲阿姨,湊過去,賠笑臉,說好話,這樣,別人mama的奶她也跟著喝上幾口。再大一點,孟玲瓏給她喂米湯,喂菜粥?!皩殞毠裕瑢殞毢?,寶寶張嘴吃個飽?!?/br> 她叫孟琉璃,可jiejie卻一直叫她寶寶。寶貴的寶,珍寶的寶。她躺著,jiejie給她扇著扇子,講著故事,她就快要陷入香噴噴,軟綿綿的松快的夢里去了,她聽見jiejie溫柔的,微小的聲音,“寶寶,你要慢些長大啊?!?/br> 她在夢里笑了起來,她不想長大,她就想當(dāng)個小小的她,永遠(yuǎn)靠在jiejie的懷里。jiejie抱我,jiejie親我。 可六歲那年,她一下子長大了。沒了jiejie,她什么都沒有了。十一歲那年,胸部開始發(fā)育,她不敢開口向孟建國要小背心。只好翻箱倒柜,找了一件jiejie以前的內(nèi)衣,別別扭扭地穿上,肩帶都擰了。這也是所剩不多的jiejie的衣物。jiejie死后的第二年,孟建國用賠償金買了一套二居室。搬家的時候,他把不少孟玲瓏以前的東西都扔進(jìn)了垃圾堆。后來孟琉璃趁著他不注意,偷著又去撿了一些回來。孟琉璃十二歲那年,有人給孟建國介紹了一個外鄉(xiāng)的女人。本來一切都進(jìn)展得很順利??刹恢篮髞頌槭裁茨桥送蝗桓牧酥饕?,又說不嫁了。兩個月后轉(zhuǎn)頭就嫁了一個菜市場里賣包子的。孟建國氣的去菜市場找她,還和她男人打了一架。那女人說,“我以為你屋頭就死過一個人,沒想到老婆死了,女兒也死了一個。這是你家的祖墳出了問題,誰嫁給你那還不是找死喔?!?/br> 孟建國憋著一口氣從菜市場回了家。一進(jìn)門就發(fā)了瘋地沖進(jìn)孟琉璃的屋里。她知道這丫頭還藏著不少她jiejie的遺物。簡直是晦氣。那天,等孟琉璃從學(xué)校里一回來,聞著滿樓道的焦味,她就知道,完了。jiejie的東西都被爸爸燒掉了。夜里,趁孟建國睡著,她偷偷地從自己的床底下找出一個紙箱子,打開,成堆的課本下面有一個舊的已經(jīng)有些生銹的餅干盒。那里面的東西是jiejie出事以后,jiejie學(xué)校的老師送回來的。還有一些jiejie留在家里的小玩意。頭花,糖紙,明星貼畫。對別人來說,是不值錢的破爛,對她來說,卻是jiejie留給她的,承載念想的無價之寶。 大概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孟建國開始酗酒。孟琉璃從高中輟學(xué)的那一年,他的身體出了大問題,大夫說,再喝下去,他的肝就要爆了。 孟建國是一年多以前住進(jìn)養(yǎng)老院的。在那之前他已經(jīng)戒了酒,可常年酗酒,對身體的損失已經(jīng)鑄成。當(dāng)時孟琉璃還在一家火鍋店上班,出門上班前孟建國還是好好的,下班回來以后,一進(jìn)門,就見孟建國的一雙腳丫子沖著門口的方向,人已經(jīng)倒在了地上。送到醫(yī)院后孟琉璃被大夫劈頭蓋臉一頓罵,“你怎么不再等等呢,再等等就可以直接送火葬場了,還省的麻煩呢?!焙髞碓?nbsp;icu 里住了一個禮拜,命是保住了,但中風(fēng)后遺癥卻落下了。出院的時候大夫千叮嚀萬囑咐,以后護(hù)理病人要小心再小心。 孟琉璃雇了一輛小面包車,拉著孟建國一路向北,出了市區(qū)。孟建國意識到了回家的方向不對,他坐在后座咿咿呀呀地想說話。孟琉璃在他旁邊扶住他,摸著他的手說,“爸,別鬧了,聽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