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節(jié)
- 邢恕以前對菠蘿這種水果沒有特別大的興趣,但他今天卻覺得這玩意兒挺好吃。 但一直到他們逛完了夜市,葉西杳的那塊菠蘿都還沒吃完。 邢恕手里拎著幾個袋子,里面裝著他之后要在葉西杳家里住所用的生活用品,和一些簡單的衣物。 葉西杳就在邢恕旁邊小口小口地嘬菠蘿。 一開始邢恕以為葉西杳是因為嘴巴小,吃東西慢,因此沒有過問,只是總?cè)滩蛔⊥沁咁?/br> 后來他們往家走,在人少的路段,葉西杳忽然就“嘶”了一聲。 邢恕急忙看過去:“怎么了?” 葉西杳在路燈下抬起頭來,一張可憐巴巴的小臉皺著,朝他吐出舌頭。舌尖冒出一顆小血珠。他說:“邢恕,菠蘿在嘴里揍我。” 邢恕一愣,想笑又有點心疼,想哄又有憋不住樂。 他看了一眼旁邊的過路人,確定在某個瞬間無人看他們,便快速低下頭,含住葉西杳的軟舌,輕輕一吮,帶走了血珠,也帶走了一點菠蘿的酸甜:“好點沒?” 葉西杳說:“還是疼?!?/br> 邢恕露出嚴(yán)肅的表情,道:“看來我得深入清理一下菠蘿余孽。” 葉西杳怕他真的在這人來人往的街上對自己做點什么,于是跳起來就往家跑,堅決不讓邢恕得逞,嘴上還說:“小小菠蘿能奈我何,我這就回家漱口。” “慢點跑。”邢恕兩手拎著袋子在他后面不緊不慢地追,“把那菠蘿扔了,趕緊的,別真疼一晚上?!?/br> 葉西杳突然停下,轉(zhuǎn)身當(dāng)著他面,又舔了一口菠蘿。 邢?。骸????” 葉西杳:“我勇敢不?!?/br> 邢恕被他氣得大笑:“你有點太勇敢了。” 葉西杳也跟著他一塊兒笑,路邊找了個垃圾桶正要扔剩下半塊菠蘿,邢恕說:“你喂我?!?/br> 葉西杳不解:“你不是都吃完一個了嗎?這個還是別吃了,吃多了會像我一樣流血?!?/br> 邢恕說:“我打算幫你報仇,殺了這菠蘿?!?/br> 葉西杳:“?” 下一刻,葉西杳把菠蘿往他嘴里一塞,說,“好,交給你了。揍它!” 幾分鐘后。 兩個嘴角流血的勇敢人士回到了家,一起走進了浴室漱口。 不經(jīng)意的一抬頭,他們在鏡子里對視。 不知道是誰先笑出了聲,然后就停不下來。 緊接著,牙膏的清涼和菠蘿殘留的酸澀交雜在一起,舌尖的刺痛又和身體相觸碰時的酥麻中和。 于是本來該疼的卻不疼了,本來酸澀的竟然也變甜。 第47章 第二天一早,鬧鐘沒有像平時一樣在應(yīng)該響起的時候把葉西杳從睡夢中叫醒。 但有另外的東西把他叫醒了。 他在夢里好像變成了一塊菠蘿派,有人正在試圖讓他裝下超過他極限的甜醬。一種滿漲的堵塞感一直糾纏著葉西杳。 好消息是,在葉·菠蘿派·西杳被吃掉以前,他醒來了。 但壞消息是,他發(fā)現(xiàn)那個堵著他的家伙就是邢恕。 當(dāng)葉西杳睜開眼下意識想起身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此時此刻無法自由行動,他被釘在不夠?qū)挸ǖ拇采希质_地被擠到窒息。 葉西杳面紅耳赤,拿腳往后蹬邢?。骸澳闼砷_?!?/br> 邢恕輕輕松松把他的一雙細白的腿給壓住,膩歪地貼著他的后頸。 邢?。骸澳阈蚜??早安?!?/br> 葉西杳:“我死了,入土為安。” 邢恕變成了人形的絞刑架,把他抱得緊緊的:“那我跟你埋一塊兒?!?/br> 葉西杳掙了掙,立刻渾身汗毛倒豎、他發(fā)現(xiàn)自己現(xiàn)在稍微一動,兩個人都吃著勁的難受。確定自己無法只靠自己解脫,葉西杳有點生無可戀地想擺爛。 但他對眼前的現(xiàn)實感到太不可思議,就問邢?。骸澳阍趺茨芤煌砩隙?,都,都……” 他光是要把“沒拿出去”四個字說出來就已經(jīng)覺得非??蓯u。 難以置信的是,事件始作俑者——也就是邢恕本人——卻一臉正直地為自己辯解:“一晚上?不不不,我是那樣禽獸不如的人嗎?我要是真那么做,你昨晚上該多難受,肯定休息不好。我怎么可能那樣做?!?/br> 葉西杳被他如此篤定的口吻給攪亂了,竟然還真的在猶豫自己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不過很快邢恕就用最后一句話徹底打破了葉西杳對他的忍耐,他解釋說:“我是在七點的時候放進去的?!?/br> “???” 葉西杳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問他,“可是為什么?。糠词刹皇瞧綇?fù)了嗎?而且昨晚你也弄到很晚,現(xiàn)在大清早的又是在做什么。” 葉西杳的語氣沒有很兇,他大概不是在發(fā)脾氣,而是真的非常不理解邢恕到底在做什么。 當(dāng)然了,他最不能理解的是,邢恕對這種事有著超出尋常的興致——任誰來說,這事兒都應(yīng)該是魅魔更喜歡吧?葉西杳才應(yīng)該是容易感到饑渴和沖動的一方,但現(xiàn)在他居然有點吃不消了。 在這個小小公寓里,人類和魅魔之間似乎出現(xiàn)了天賦轉(zhuǎn)移。 這堪稱宇宙級別的奇跡。 邢恕是不是個好的驅(qū)魔師葉西杳不做評價,但肯定是一個很盡職的食材。他24小時都想著怎么把自己往葉西杳身體里塞——當(dāng)然了,這里特指魔氣。 葉西杳毫不懷疑,如果有一天邢恕不小心割破手指,他的第一反應(yīng)肯定不是找創(chuàng)可貼,而是把手指塞進葉西杳的嘴里。 聽起來簡直太完美了:只要邢恕不死,葉西杳這輩子都不用擔(dān)心自己會餓。 但前提是。 邢恕沒有以這種方式叫他起床。 邢恕說:“我可以解釋?!?/br> 葉西杳說:“那你快點解釋?!?/br> 邢恕:“七點的時候,你的鬧鐘響了第一聲,我把它關(guān)掉了。反正今天我開車送你上班,你能多睡起碼四十分鐘。” 葉西杳:“然后?” 邢?。骸叭缓笪揖拖?,四十分鐘,這可是寶貴的四十分鐘。這是原本會被睡覺耽誤掉,但現(xiàn)在卻多出來了的,全新的四十分鐘?!?/br> 葉西杳:“……” 邢?。骸拔业美闷饋?。” 葉西杳終于忍無可忍,少見地對邢恕使用了魔力,將人推開,從那種密不可分的狀態(tài)下脫離。 邢恕以一種凄慘的姿勢摔倒在床下,卻在兩秒鐘后翻身而起,追著葉西杳問:“真的不可以?” 葉西杳從旁邊的置物架上摸出了一把剪刀。 邢恕眨眨眼,問說:“你想剪頭發(fā)?” 葉西杳低頭,看向邢恕的某個地方,幽幽道:“我想剪掉它?!?/br> “……”邢恕頓了頓,忽然直挺挺地躺回到床上,蓋上被子,雙手放在胸口呈現(xiàn)出安詳?shù)臓顟B(tài),“我一定是聽錯了。” 葉西杳哭笑不得地放下剪刀,原本要走進浴室,卻又忽然回頭看向邢恕。 他發(fā)現(xiàn)邢恕也正在偷偷看他,一對視上,邢恕就笑了:“嗨,一秒不見,想我沒。” 葉西杳被他逗笑,但又突然說:“我不知道你清不清楚,其實你身體里那些混亂的魔氣,幾乎都消解了?!?/br> 邢恕慢慢坐了起來,仍舊笑著,撐下巴一臉笑意看他:“可不嘛,也不看看我老婆是誰?!?/br> 葉西杳的思緒被打亂:“老婆……” 平時“寶寶”“小寶”的聽?wèi)T了,忽然聽見新的稱呼沒反應(yīng)過來。 邢恕以為他不喜歡,見機行事,立刻說:“那我叫你老公?” “不要?!比~西杳一臉痛苦。 邢恕馬上就順?biāo)浦郏骸昂玫睦掀??!?/br> 葉西杳:“你先不要說話了,我差點忘了我要說什么?!?/br> 邢恕點頭,愣是沒發(fā)出聲音,讓葉西杳把要說的話說完。 葉西杳的手扶在浴室門把上,溫吞片刻,說:“你也知道我是魅魔,吸食人類精氣是本能。現(xiàn)在你戮魔陣已經(jīng)穩(wěn)定下來,我們最好不要做了。否則等你魔氣消解殆盡,我吃掉的就會是你的靈魂。” 邢恕揚眉,他當(dāng)然知道葉西杳的意思,但是又覺得這事兒特別可笑:“那豈不是我每次都得先出去打兩只魔種,才能回來親親你?!?/br> 葉西杳說:“只是親親可以的。” 邢?。骸澳俏乙恢褂H親呢?” 葉西杳默默地拿起了剪刀,咔擦咔擦。 給邢恕氣得又安詳?shù)靥苫厝チ恕?/br> - 這天一大早,葉西杳坐著邢恕的車到了公司,他倆一進門,就發(fā)現(xiàn)今天產(chǎn)品體驗部的氣氛好得有點過分。 聽喬林川說,文濟生轉(zhuǎn)出icu了,雖然現(xiàn)在暫時還處在不能離開醫(yī)院的狀態(tài),但至少命保住了。 這件事其實葉西杳和邢恕早就知道,只是他們知道的方式和喬林川不同,因此聽喬林川說完以后,還得演出一副剛知道的樣子。 葉西杳很配合地驚訝道:“真的嗎?那太好了,他現(xiàn)在醒了嗎?” 喬林川說:“我們?nèi)ヌ酵臅r候他沒醒,但據(jù)說前天睜開眼了,應(yīng)該算是醒過?!?/br> “確實很不錯?!边@次說話的是邢恕,“醒來的時間有多長?超過一小時沒?能開口說話嗎?身體機能恢復(fù)如何?下地走路試過了嗎?” 除了葉西杳以外的其他人都震驚地看向他:“你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