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三寸人間、天道圖書館、天下第九、圣墟、人格面具、都重生了誰談戀愛啊、快穿重回:宿主被強制愛、攻略男主太簡單?。齑﹉)
又喊了一句,現在的她已經來到了離禮堂不遠的樹林邊上。 周圍樹影森森,偶爾有樹葉作響。 這一路喊過來,鐘菇的心里愈加忐忑,因為她的心底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覺真的有東西在她身后跟著。 可她每次回頭,卻什么都沒發(fā)現,除了迷離的霧氣外,沒有任何東西,就在她又向前走了兩步之后,猛地回頭,竟然看見有個人影一閃而過。 “誰?”鐘菇被嚇得心里咯噔一下。 一陣寂靜以后,只見一個人影從遠處的樹林后面,步履略顯闌珊地走了出來。 “老張?”鐘菇雙目一縮,“你跟著我干什么?” 遠處走出來的人正是車間的熟人老張,他的臉上帶著尷尬的表情,不好意思地說道:“咳……我見你一個大姑娘這么晚了一個人在外面晃,怕有什么危險,所以就跟過來了?!?/br> “我看你大半夜的,是想嚇死我!”鐘菇沒好氣地說道。 接著,鐘菇也不再理老張,只是對著空氣,忽然喊了一句:“小萍,回家了?!?/br> 老張被嚇了一大跳,他盯著鐘菇手上的衣服,震驚地問道:“你在叫魂?” 鐘菇說:“是啊,怎么了?” “你……你怎么不早說你在招魂?”老張的語氣十分緊張。 “你不知道招魂的時候,是不能讓旁人看到的嗎?”老張越說越急,一副就要大難臨頭的樣子。 “晦氣!真是晦氣!” 說著,老張?zhí)优芩频娘w速遠去了,看著老張狼狽的背影,鐘菇覺得有點好笑,小萍的法子里可沒有不能讓人看到這一說。 就在鐘菇收拾心情的時候,一個茫然的女聲,在她耳邊幽幽的傳來。 “你為什么不叫我了?。俊?/br> 聽到這個聲音,鐘菇身體瞬間僵硬,一股恐怖的寒意沖擊著她的最后一絲理智。 這個聲音,她非常熟悉。 正是小萍的聲音。 第25章 啟明制造廠 身后陰森森的,鐘菇不敢回頭,不敢說話,她撒腿就跑,一刻不停地跑,一路跑到醫(yī)院。 剛好有幾個人從住院部的側門里出來,其中一個中年瘦子的背上背著個人,怕掉了就用麻繩捆在自己身上。 鐘菇“嗬嗬”喘氣,腿像扎進土里抬不起來,她悲痛又驚怕地看著那個被背著的年輕女性:“小萍……” 旁邊冒出聲音,有個同志說:“小萍同志去了?!?/br> 鐘菇的雙腿肌rou因為全力奔跑發(fā)酸脹痛,她打著擺子坐到地上,是不是她叫魂途中斷了一次,小萍才出事的。 是這樣吧。 鐘菇陷入了深深的自責。 說小萍去了的同志沒有走,他還在說話,不是和鐘菇說的,是和別的同志說,他們在她邊上感慨。 “年紀輕輕的,說沒就沒了。” “當媽的人承受不住打擊病倒了,只有親戚陪著她爹來的醫(yī)院?!?/br> “家里條件不錯,就一個女娃,培養(yǎng)成才進了廠,咋就……” “哎,誰說不是呢,聽說還談對象了,雖然沒見到過,但應該也是廠里的人,小兩口都是商品糧戶口,那結婚會有補助能領福利,貢獻多能分房,日子想想就知道是越過越好幸福美滿,老天爺狠心吶,我們外人瞧著都難受,更別提做爹媽的了?!?/br> “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傷心歸傷心,得抓緊生個二娃給自己養(yǎng)老送終吧?!?/br> “是啊,政策變得老快了,今年咱們這講的是第一胎女娃,就還可以再生一個,明年沒準只讓有一個娃了?!?/br> …… “對了,人是什么時候走的?” “一個鐘頭前吧。” …… 鐘菇滴汗的臉猛然抬了起來,那不是她出院沒多久,小萍就不在了? 確定跟叫魂沒關系,鐘菇并沒有因此好受,她一拳砸在腿上,發(fā)現小萍的褂子還被自己抓著,就把褂子疊整齊,哽咽著哭出聲來。 沒人上前給她遞紙,都在走自己的路,都有自己要面對的生老病死。 . 小萍的死是第二天在廠里陸續(xù)傳開的。 當時陳子輕眼下發(fā)青地站在走道排隊打卡,昨晚他又是趁宗懷棠睡著偷溜進屋熬過去的,他打著哈欠精神萎靡,后面的人在扯家常,有個很難受孕的女同志終于懷孕了,苦盡甘來,廠里很快就給安排輕松的崗位。 其他女同志羨慕地,摸她平坦的肚子笑說娃娃思考了十來年才決定住進來,一定會和和美美。 還說她的娃是個小機靈鬼,挑日子來的,要是早幾年,產假可沒現在多,不可能直接就從生產前兩周放到生完后三個月,工錢照發(fā)。 而且托兒所也擴建了,保育員都是培訓過的,到時她可以一邊上班一邊喂娃,不耽誤,婦女能頂半邊天,廠長英明,會替mama們著想。 陳子輕隨著隊伍的前進,三五個男女從隊伍旁邊過去,是別的車間的人,他們紅著眼睛,有抽泣夾雜話聲落入他耳中。 “我們要去送送小萍……” 陳子輕疑惑,小萍是誰? 張會計喊道:“向師傅,到你了,向師傅?” “誒,來了。”陳子輕去掛布的口袋里拿自己的卡片。 “那天小萍本來是要跟孫師傅一起出去玩的,是我非要拉著她陪我去看電影,我要是不拉著她……” 抽泣聲模糊,話聲也模糊。 陳子輕打了一個激靈,頭皮也跟著一麻,小萍是感染病痛的十來個人之一! “向師傅,你拿錯卡了。” 張會計的聲音打亂了陳子輕的思緒,他把拿錯的卡放進去,找到自己的塞進木箱,動作有點僵。 小萍是怎么死的呢? 陳子輕問她車間的同事,對方說:“就那么睡過去了?!?/br> “魂沒了,叫不回來,人哪還能活啊,打針吃藥有啥用呢?!?/br> 陳子輕渾身冷冰冰的,這是一場電影拿走的第二條生命。還說不是鬼干的就站不住腳了。 他也是那件事里的其中一員,根據他自身的情況,鬼沒在電影院里現身嚇他,所以他和他們生病,是不是沾到鬼氣了…… 而他因為某種原因把鬼氣驅除掉了,其他人沒有。 同事搓著雞皮疙瘩: “聽說鐘菇同志走后不久,小萍就說要去跟孫師傅約會,要多擦雪花膏,那是回光返照啊?!?/br> 陳子輕聽他提起鐘菇才想起來,大早上的沒見到鐘菇的身影。 他去車間確認了一下,發(fā)現真的沒來,鐘菇每個月都能拿全勤,今天怎么沒來上班? 陳子輕見鐘明在拉料子,兩大桶架在板車上,幾個人在后頭推。他過去幫忙推車:“鐘師傅,你妹請假了嗎?” 鐘明抓著板車兩頭的手臂青筋突起,飽滿的小臂肌rou上有層汗水,他回頭看了眼車尾巴上的人:“病假?!?/br> “什么?!”陳子輕震驚地朝著鐘明走近,“怎么回事?” 鐘明沒回答,只是:“你中午去看看她。” 陳子輕心神不寧地度過了半個上午,產廢了一把零件,他趁人不注意把廢棄零件藏了起來。 免得傳到劉主任那里去,要給他的思想上藥。 陳子輕跟隨大部隊去上廁所,飛速上完就跑出來系褲帶,后頭有同志取笑。 “向師傅,你抖都沒抖??!” 陳子輕笑笑,他把工作服的下擺放下來,在水龍頭把手打濕就去辦公室:“宗技術,我想出廠,你陪我一道吧?!?/br> 宗懷躺在椅子上閉目養(yǎng)神,懷疑自己聽錯,他掀了掀眼皮,換宿舍長出了幾條血絲:“你讓我干什么?”這人在廠里都不夠發(fā)揮的,還要到外頭去丟人現眼? 陳子輕低聲下氣:“你陪我好不好,我給你買麻花。” 宗懷棠好笑:“我差那個錢?” “再說,給我買麻花的多了去了,我桌上天天有,吃都吃不完?!?/br> 他從桌底下拖出一個白色尼龍布做的大袋子,將袋子口對著陳子輕的方向挑開,倒出來一大堆麻花。 陳子輕把一肚子的誠心實意和請求咽了下去,比不過,真的比不過。 在這之后,陳子輕找了鐘明,對方辦事去了,湯小光也不在,只能叫馬強強了。 . 石階底下綠樹成蔭。 馬強強把自行車的后座擦了又擦:“哥,你上來吧?!?/br> 陳子輕伸手搭著馬強強的肩膀,一條腿跨上去,冷不丁地察覺背后有道目光盯了上來,下意識回頭望。 宗懷棠蹲在一層臺階上,陳子輕欣喜道:“宗技術,你改變主意……” “宗技術?!?/br> 溫柔的女聲從上面一條小路傳來,是廠花,她換掉了車間的工作服,穿了件鵝黃色碎花裙,腳上一雙白皮鞋,肩頭掛著一個精致小包,難掩情與羞地走向宗懷棠,沒有去管在場的路人甲乙。 路人甲陳子輕恍然,約會啊。 “小馬,我們走吧?!彼虾笞瑢︸R強強說,“還看啊,你也想耍對象?” 馬強強臉爆紅:“不耍不耍,我有哥就好了。” 陳子輕:“……” “知道對象是什么意思啊,對象能給你的,我可給不了你,快騎車,走了?!?/br> 馬強強手忙腳亂地騎上自行車,還很貼心地沖約會中的宗技術發(fā)出通知:“宗技術,我?guī)腋缱吡税骸?/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