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他聽不懂陸寂那委婉含蓄的遣詞造句,就如陸寂不懂他為何這樣冷血無情一般。 “沒關(guān)系?!标懠泡p嘆。 再無情,都沒關(guān)系,謝微星能狠下心一次次離開,他早該知道了不是嗎?什么詩什么畫,不過是無法向謝微星討來回應(yīng)的寄托罷了。 謝微星腦子里被詩會占滿,仍舊不走心地回了句,“我還沒說對不起呢,你說什么沒關(guān)系?” 陸寂搖頭不語。 這會兒解藥已然起效,謝微星下床蹦了兩下,前幾日的萎靡不振一掃而空,血液在身體中快速躍動著,連聲音都帶著勃勃生氣:“走吧!” 上元佳節(jié),滿城繁燈,猶如萬斛金蓮灑長安,若謝獻書在,或許會舞文弄墨來一句“迢迢銀漢渡仙子,千古樓臺展神光”。 可惜坐在馬車里的是謝微星,他只會扒著窗子看熱鬧,連驚嘆都顯得有些蒼白貧瘠。 “好看,真好看??!” 陸寂失笑,他推開另側(cè)車窗,同青成說話,“去買盞兔兒燈來?!?/br> “是!”青成領(lǐng)命離開,陸寂坐直身子,又聽見好大一聲感嘆。 “繁華,真繁華啊!” 陸寂稍稍傾斜身子,陪他一同看燈,卻聽見謝微星冷不丁來了句:“我是沒趕上這好時候啊?!?/br> 陸寂一怔,明白過來后,喉嚨有些發(fā)緊。 蕭遠橋雖官拜帝師風光無限,可來長安時正遇百廢待興,城中鮮少有這樣熱鬧的時候。 朝中方有些起色,又趕上兵戈之年,殷釗一睜眼就起兵大遼,更是連長安城什么樣子都沒好好瞧過。 謝微星口中的“好看”與“繁華”,想來比任何華麗的詞句都真摯。 陸寂給他指了指,“那便是長安詩會,我們來得早,提前上去。” 謝微星沿著陸寂手指的方向看,這才明白陸寂為何這么痛快就許諾他到了詩會便解開鎖鏈。 好好的詩會居然開在船上,待會兒船一離岸,跑都跑不掉。 兩人由暗門登船,被早早等在上頭的隨從引至二層雅間。 他們剛好在船的中心位置,又居高臨下,從窗戶往下看,整個詩會一覽無余納入眼中。 謝微星先是在屋里閑逛一圈,而后一屁股坐在軟墊上,舉起左手沖陸寂挑挑眉,示意他趕緊解開。 陸寂隨著坐下,親自斟茶,將第一杯置于謝微星面前,道:“待船開了,再解?!?/br> 膽小鬼,謝微星心里念叨一句。 他不再催,享著陸寂奉的熱茶,吃著陸寂遞來的梨條膠棗,就算腕上拴著鏈子,也是這個船上最尊貴的座上賓。 有人陸續(xù)登船,謝微星好奇,干脆搬著板凳坐在窗邊看,朝中重臣來了不少,與各自營黨一一落座,年輕后生則三兩相聚,高談闊論意氣風發(fā)。 他挨個看過去,熟面孔倒是挺多,韓子晟領(lǐng)著韓家于對過一樓落座,謝朗與同窗則更靠邊緣。 船要開動時,下頭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哎呀哎呀,來晚了來晚了,實在是不好意思,叫大家等我們兩個。” 謝獻書步履匆匆跑進來,這一路拱手見禮忙得不亦樂乎,后頭還跟著個慢條斯理的程屹安。 謝微星:“……” 他轉(zhuǎn)頭看向陸寂,問道:“今日我們下棋的賭注是什么來著?” 陸寂不疾不徐答:“若你贏了,我便把程屹安放了。” 謝微星往外一指,“那這是誰?” 陸寂極緩慢地眨了眨眼,露出一個壞心眼的笑,“你只說要我放了他,并未問我有沒有把他關(guān)起來啊。” 【作者有話說】 鹵雞:你真是不解風情麻木遲鈍。 謝微星:別想太多,只是單純的沒文化。 不好意思來晚啦! 后天(周四)更嗷 ◇ 第30章 一心舉薦遭攔阻,詩會突現(xiàn)天上星 謝微星一口氣哽在胸口,連喝三杯熱茶才堪堪壓下去。 再看謝獻書那四處攀談滿面春風的模樣,這倆人壓根沒被下獄,在外頭不知道多快活自在!說不定就連舞姬木槿、棺材鋪爺孫也是陸寂唬他的! 可憐他被困在攝政王府,過著慘無人道的日子,無人問津! 謝微星心里難受極了,開始發(fā)瘋:“賭注的事我不與你計較,趕緊給我解開!否則今日這個詩會別想開了,我待會兒就叫他們看看,堂堂攝政王對我這個忠臣之子做了什么!” 陸寂掏出鑰匙,開鎖前問了句:“你要去哪?” 謝微星奪過鑰匙,三兩下把鎖拆下,往陸寂懷里一丟,“當然是去謝獻書那邊,大人的事小孩兒別瞎打聽?!?/br> 陸寂提醒:“從后門過去?!?/br> 謝微星怒氣沖沖跑出門,沒過一會兒又跑回來,把桌上的梨條和膠棗一并端走。 陸寂叫他惹得一笑,而后沖風炎招招手。 “王爺?” “可還有梨條膠棗?全送過去吧?!?/br> “是?!?/br> “等等?!标懠趴粗x微星一路小跑進程謝的雅間,幾不可聞嘆了口氣,“差人盯緊了?!?/br> 這邊謝微星一手梨條一手膠棗,沒打招呼便闖進房中。 謝獻書正在同程屹安說話,聞聲看去,呵呵一笑,“燦燦也來了。” 表情稀松平常,沒有半點驚訝。 謝微星坐在兩人中間,上來就是質(zhì)問:“我消失這么久你們都不知道找找我?就不怕我出什么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