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陸清野,你翅膀硬了是吧?我問你話呢!這么多年沒有長進(jìn),反倒跟陸憑學(xué)了這些臭毛病來?” “不到十年?!?/br> 謝微星心口一窒。 十年……那便是殷釗死后的事…… 陸寂抬頭,平靜地看著謝微星,他剝開舊傷疤,輕描淡寫。 “自你走后,我總是能看見你,上朝時,你就站在謝獻(xiàn)書與程屹安之間,你對我笑,笑我找不到你,我想抓住你,可一眨眼的功夫你就不見了?!?/br> “謝微星,你知道那種每每揣著希望尋過去,卻只能垂頭喪氣回來的感覺嗎?我這樣過了整整十年……謝微星,你都走了,為何還要折磨我,我快要瘋了。” 我快要瘋了…… 謝微星不敢再同陸寂對視,他慌忙避開,喉間似乎梗著什么堅(jiān)硬鋒利的東西,劃破皮rou,堵住氣管,叫他如何用力都喘不上那一口氣。 陸寂不知同他傾訴過多少次,可他從沒當(dāng)回事,他以為陸寂故意夸張,以為陸寂在對他施壓,以為陸寂跟他裝可憐博同情。 他從未想過,十年前的一走了之,會演變成如今這樣一副局面。 他該像第一次那樣妥善處理好所有事再走的,但意外發(fā)生得太突然,他什么都來不及做。 “不管如何,以后不許再喝這個藥?!敝x微星將鼻腔中的酸澀壓下去,語氣緩和許多,“是藥三分毒,你天天這么喝,身子哪受得了?” “可我怕啊……”陸寂起身,走到謝微星跟前,牽起他的手,輕輕貼在自己側(cè)臉,“謝微星,我怕哪天會真的傷了你?!?/br> “那也不許喝藥?!敝x微星態(tài)度強(qiáng)硬,“往后再叫我看見,你喝多少,我跟著喝多少?!?/br> 謝微星雖氣,卻沒抽回手,陸寂意識到這一點(diǎn),于是握得更緊。 “發(fā)財(cái)差人傳了信,說你今夜要宿在相府,怎么突然回來了?”是為了他嗎? 謝微星一改前幾日葬花的柔弱模樣,擰著眉頭罵人:“你大爺?shù)?!我要是再不回來,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br> 陸寂長舒一口氣,格外貪戀地往謝微星掌心中蹭了蹭,“再罵一句?!?/br> 謝微星脫口而出:“你有病吧?挨罵也能這么爽?” 話說完才想起來,陸寂確實(shí)是有病。 “那你肯原諒我了嗎?” “……“謝微星先是一怔,而后不敢置信看著他,“你是故意叫我知道的?” 陸寂不置可否笑笑。 謝微星一把甩開陸寂,往桌邊一坐,拿無情的后背示人。 他也是被陸寂嚇蒙了頭,竟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 先是能把整個攝政王府都熏個跟頭的藥味,然后是青成毫不設(shè)防將藥渣倒在樹下,這件事陸寂能瞞他這么久,若不是故意露出馬腳,再過幾年他也不可能發(fā)現(xiàn)。 謝微星有種火氣不知往哪兒發(fā)泄、也不知該不該發(fā)泄的挫敗感,“這件事我不跟你計(jì)較,你先告訴我,那藥到底是治癔癥的,還是普通的安神藥?” “若是治癔癥呢?你會怕我嗎?會逃開嗎?”陸寂自問自答:“你不會,因?yàn)槟闵岵坏?。?/br> 謝微星無力地塌下肩膀,“陸清野,我為了你愁得要死,你卻跟我玩心眼?” “永平坊有個人,幾年前得了癔癥?!?/br> 陸寂無頭無尾說了這么一句,謝微星不明所以,靜靜聽著。 “那人病發(fā)時模樣可怖,妻女懼怕,便與之離散,就連爹娘也不敢隨意靠近?!?/br> “街坊四鄰皆有傳言,說他邪祟上身,若不及時驅(qū)趕,便會大禍臨頭?!?/br> “于是他家中親人便趁他熟睡之時,將他牢牢捆住,先是抬至碳火上炙烤,又用燒紅的銀針嵌進(jìn)手心腳心,最后在頭頂鉆出三枚拇指粗細(xì)的顱孔?!?/br> 說完,陸寂頓了許久,他從背后抱住謝微星,高大的身子為了遷就而盡力矮下去,重量壓在謝微星肩頭。 “謝微星,昨日我在想,若是叫你知道了,你會不會懼怕我?會不會唯恐避之不及?會不會也那樣對我?” 他繾綣地,向謝微星鬢角印下一吻。 “我想賭一把,賭你是在乎我的?!焙迷谫€贏了。 【作者有話說】抱歉來晚啦! 快要進(jìn)入第三卷了,第三卷寫殷釗的故事嗷~古代治瘋?。和X殼上打孔。 ◇ 第54章 借藥之名意不凈,行愛之事心甚清 古人就是這點(diǎn)不好,什么都扯上鬼神之說。 謝微星嗤笑一聲,他轉(zhuǎn)過頭,表情張狂無所畏懼。 “陸清野,誰沒瘋過?。课視逻@個?你別忘了二十年前,我也是他們口中的瘋子?!?/br> 要扶陸寂上位那天起,他在別人眼中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自己親外甥不管不顧,倒是對著那個毫無血緣關(guān)系的靜王萬般上心。 “還有,我需要你搞清楚一件事,我生氣是因?yàn)槟悴活欁约荷眢w喝這么多藥,不是氣你得了瘋病隱瞞不說,人家三十歲健步如飛,你三十歲是個藥罐子,人家六十歲開始喝藥了,你六十歲都進(jìn)罐子了?!?/br> 陸寂太會見縫插針了,立刻揪住謝微星話中的引線抽絲剝繭,“那我六十歲時,你還在嗎?” “我不在?我不在我能去哪?你意思是我走你前頭?”那便是在了。 三十歲,到六十歲,到他進(jìn)罐子,謝微星都在。 “往后不喝了?!标懠畔仁墙o出保證,又小心翼翼問道:“那前幾日的事,你還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