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怎么起來了?” 聽到腳步聲,謝微星抬頭看去,瞥見陸寂臉色比他擦的藥膏還黑時,結(jié)結(jié)實實嚇了一跳,“你先別管我了,你怎么這么憔悴?” 陸寂不止臉色難看,神情也有些恍惚,他捏了捏鼻梁,閉眼沉默片刻,才搖搖頭:“無事?!?/br> 謝微星突然想起發(fā)財說的話。 “你這幾天在忙什么,我怎么聽說你連晌午飯都吃不上?” 陸寂揉捏鼻梁的動作一頓。 “沒什么,魏家的案子突然冒出個證人,梁鳴泉也查到些東西,我有好好吃飯,你放心就是?!?/br> 魏家那邊居然有進展?謝微星連忙問:“什么證人?他看見什么?” “他看到,有人把魏清明家那孫子魏書勝丟下水后,由后門進了程家?!?/br> 謝微星不顧腰疼,“騰”地坐直身子,“進了程家?看清是誰了嗎?莫不是有人故意陷害?” “沒看清,但魏書勝被救上來之后,高熱不退意識不清,嘴里卻一直念著一個名字……程煥章?!?/br> “不可能?!敝x微星利落否認,“程煥章一直宿在學堂,先生同窗都能作證?!?/br> 陸寂卻突然沉默。 見他不說話,謝微星覺得不可思議:“你也懷疑程煥章?” “沒有?!标懠艙u頭,“程煥章的確一直宿在學堂,但兇手也是實打?qū)嵾M了程家,這次要為程屹安脫罪,必須要找出那人是誰?!?/br> 謝微星愁得嘆了口氣,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魏家,長安詩會,再加上幾年前的山灣渠,三樁案子倒是湊巧,全都同程屹安謝獻書有關(guān)。 或者說不是湊巧,是有人早早做了局,想要陷害程謝二人。 “別想了?!标懠盘郑粗纲N在謝微星眉間輕輕揉弄,把緊蹙的疙瘩抹開,“我知道你焦急,但你還傷著,抓緊將傷養(yǎng)好,別叫我擔心了,好不好?” 謝微星撇撇嘴,顫顫巍巍倒回床上,“這么多年cao心慣了,你不叫我管,我還有點不適應。” 陸寂將被子搭在謝微星腰下,手指貼在淤青邊緣輕輕撫弄,“這件事交給我,我自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復。” 謝微星悶笑不止:“把你這蛤蟆籽養(yǎng)這么大,總算是有點用了,也不枉你喊我這么久的先生。” 陸寂正在檢查謝微星腰上的傷,聞言身子一僵。 冰涼的指尖沿著脊柱慢慢向上,虎口大張著將那截脆弱的脖頸包起,他喉中裹著一股苦澀:“謝微星,我不想喊你先生了,先生二字,總在提醒我做了大逆不道以下犯上之事,總叫我心難安?!?/br> 謝微星故作驚訝:“哎呀,原來你也知道自己是大逆不道以下犯上???” 后頸的手緩緩收緊。 謝微星警告:“陸寂,我還傷著呢。” 力道驟然卸去。 馴服陸寂只需要兩個字。 謝微星滿意了,仗著別人聽不懂,沒心沒肺撩撥著,“你知不知道,若是在我們那里,你同別人說我是你的先生,他們會怎么想?” 陸寂:“怎么想?” 謝微星冷笑一聲,把臉埋起來,擺明了不想告訴他答案。 陸寂拿一個傷號無可奈何:“往后莫要再說我聽不懂的話。” 謝燦這脆皮身體養(yǎng)了許久才好,陸寂將他困在府中哪兒都不準去,再出門時竟已是陸憑與宋九枝大婚那日。 謝府遍布紅綢錦燈,房檐屋角掛著紅紗,謝微星從馬車上跳下來,往街頭看了眼,數(shù)不清的紅燈籠延伸出去,想來整個長安城都鋪滿紅妝。 宋九枝盤了女子發(fā)髻,見謝微星進屋,頭上的鳳凰步搖隨擺頭的動作晃動不止。 “前輩來了,聽說前輩病了,但我這幾日實在是太忙,沒來得及去探望?!?/br> 他嘴上涂了大紅胭脂,看著十分滑稽,謝微星沒忍住笑了幾聲。 “前輩笑什么?” “沒什么?!敝x微星揮退喜婆子,腳尖一勾,勾了個凳子坐在宋九枝后頭,兩人視線于銅鏡中交匯。 “我來是提醒你一句,在任務中建立夫妻關(guān)系是大忌,任務歸任務,千萬不要對這里的人產(chǎn)生任何不該有的感情。” 宋九枝眼神懵懂:“這是前輩前十個任務總結(jié)出來的經(jīng)驗嗎?” 謝微星目光閃爍不定,“不算經(jīng)驗吧,畢竟新人培訓手冊第二條就是這樣寫的?!?/br> “前輩就是因為這個,所以一直在逃避嗎?” 謝微星一怔,“你說什么?” 宋九枝又露出標志性假笑,雙眼瞇成兩條縫,“我前幾天才知道,前輩上一個任務,是從別人手里搶來的?!?/br> 謝微星面無表情,連模糊的銅鏡都無法柔和他僵硬的棱角。 “既然前輩想逃避,為何還要主動回來?”不知想到什么,宋九枝猜測:“現(xiàn)在這個任務,不會也是前輩從別人手里搶來的吧?” 謝微星嗤笑一聲,對于宋九枝的問題避而不談,“專注你自己的事,不該管的就別瞎打聽?!?/br> 宋九枝連忙垂頭躲開謝微星的注視,“前輩教訓的是。” 這種被新人后輩當面陰陽的感覺叫謝微星異常煩躁,臨走前,他拍了拍宋九枝的肩膀,故意道:“對了,還有件事忘記跟你說。” 宋九枝:“什么?” 謝微星:“陸憑克妻。” 宋九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