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她本不想戴出來的,換衣裳時正好看見,就拿出來戴在手上,越看越喜歡,就又舍不得摘下了。 “是造辦坊的手藝?”裴寧寧已認出來,“沈譽賞的?” 憑云府的財力地位,斷然買不起這樣的東西。 云朵點頭,“二爺說是和友人打賭贏來的,順手就給了妾...” 裴寧寧神情復(fù)雜地笑了下,“哪里是打賭贏來的...你看?!?/br> 她說著伸出自己的手腕,上面戴著一只玉鐲,外圍鑲著一圈細細的金線,根根纏繞著碧綠手鐲。 金線耀眼灼目,玉石成色通透。 云朵不明所以地看著她。 裴寧寧耐心解釋道:“這是造辦坊今年的新手藝,正月時我和沈譽說過此事,他那時便允了我說要送我只鐲子,可我嫌那通體黃金的忒俗了些就沒要,他便只好重新讓人打了這翡翠的來補給我,也是巧了,正好前幾天趕上我生辰。” 第23章 云朵不知心底涌出的那股酸楚從何而來,只是迅速就漲滿了胸膛,堵在喉嚨處,只要一張開嘴就會洶涌而出。 手腕上戴著的金鐲子宛如鐐銬,沉重地鎖在手腕,壓得她喘不過氣,只能緊緊咬著牙關(guān),用了極大的力氣才沒將手中茶杯摔在地上。 裴寧寧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又說:“不過他這人也真是的,從小嘴里就沒幾句實話,待我看見他了幫你訓(xùn)幾句?!?/br> 話音剛落,就聽到男人的聲音從一側(cè)傳來,“大小姐又要訓(xùn)誰?” 云朵身形一顫,急忙拽過袖子將手腕遮住轉(zhuǎn)身,朝著來人恭敬道:“二爺?!?/br> 沈譽嗯了聲,手上拿著柄木劍緩緩走過來,見著桌上的茶水,順手就拿了個杯子,“誰又惹你不高興了?” 裴寧寧拍掉他的手,奪回茶壺說:“這茶已涼了,你才練完劍身上還熱著,就這么喝下去,一冷一熱的怎么受得住。” “你當誰都和你一般金貴?!鄙蜃u把木劍隨手扔到桌上,不經(jīng)意地瞥向眼站在一邊的人,“臉色這么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云朵思緒還陷在別的事情里,急忙回道:“沒有不舒服?!?/br> 沈譽還要說什么,一只茶杯便遞到了面前。 裴寧寧舉著盛好茶水的杯子看著他說:“不管你了,喝罷?!?/br> 沈譽將杯子接過來,“勞煩大小姐親自給我添茶,倒不敢喝了。” “二爺怎么說這些話折煞我,能給二爺?shù)共枋切∨拥母狻!迸釋帉幯鄣滓埠?,“就怕二爺不領(lǐng)情呢?!?/br> “這說的哪里的話...”沈譽盯著澄黃的茶水挑了挑眉,“你給的,就是毒藥我也不敢不飲?!?/br> 裴小姐斜睨著他,還回了什么云朵沒聽清,只是低頭盯著自己腳下的石板。 有只落單的螞蟻在迷茫地爬行,四處碰壁,找不到回去的路。 她覺得自己就像那只螞蟻,多余又渺小。 旁邊的二人不知又說到了什么,裴寧寧忽然倒了杯茶遞到云朵面前,“姨娘也嘗嘗,這茶水味道還不錯?!?/br> 云朵怔怔抬眸,看著她伸出的手。 還未作反應(yīng),沈譽已先一步伸出手奪過杯子將茶水倒進自己杯子里。 “這茶太苦,她不愛喝?!?/br> 裴寧寧手停在半空頓了頓才道:“原來如此,是我不懂了...” 云朵轉(zhuǎn)過頭,看向低頭品茗的男人。 察覺到她的目光,沈譽回頭對上她的視線,解釋道:“當真苦,不是不讓你喝?!?/br> “姨娘不愛喝茶?”裴寧寧也看過來,“我那里倒有些木樨清露,正適合這種天氣,改日分你一些。” 她說著瞪向沈譽,“那可是爹爹給我?guī)Щ貋淼暮脰|西,你可不能糟蹋了?!?/br> 沈譽失笑,“我有酒不吃,去碰你那些勞什子清露?” “酒也得少飲!”裴寧寧正色道,“你如今也馬上就要戴冠的人,怎還沉迷在那混沌日子里。上個月哥哥回來就在說你和杜家那肥頭油耳的混在一處,他看在我的臉上才沒告訴爹爹...” “你這話說的,裴中衛(wèi)為何要看在你的臉上才不告訴將軍?”沈譽眉梢輕輕挑起,“他就是和你爹說了又如何?” “你...”裴寧寧臉急得紅起來,憤憤地坐回去,別過臉顧自生著悶氣。 提到裴中衛(wèi),云朵不由得想起那日在茶樓里見過的少年將領(lǐng),又看看裴小姐。 兄妹二人有幾分相像。 沈譽并未理會生氣的裴寧寧的,反倒是轉(zhuǎn)過身看向一直不作聲的人道:“你起得晚,早飯可用過了?” 云朵目光從裴小姐紅白交錯的臉上收回,點了點頭道:“用過了...我還有事,就不打擾二爺和裴小姐了?!?/br> 說罷也再顧不上男人反應(yīng)便轉(zhuǎn)身往回走了。 回去的路與來時不同,云朵又轉(zhuǎn)了許久才終于回到昨夜歇的小院。 小廝正在院子里等著,看見她回來了,忙道:“王后娘娘交待了,姨娘難得上來一回,山中清閑卻也無趣,特意讓小人給姨娘送了些經(jīng)書過來,姨娘得了空就看看?!?/br> 云朵看著他手中捧著那一摞厚厚經(jīng)文,心底沉得似被經(jīng)書壓得喘不上氣,遲疑地接過來。 小廝滿意地退下了。 云朵卻愁上心頭。 若是些話本子她倒能看得入味,對這些經(jīng)書實在提不起興趣,可王后下的令又不敢違抗,只得勉強自己翻開,看了幾行就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