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明明之前他們還是相依為命、不可分割的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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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沉默地看著手腕上體型小得可憐的蛇。 “嘶?!?/br> 「餓?!?/br> 風(fēng)卷著污濁的沙土打著圈撲面而來,它的小腦袋被吹得來回晃悠,眼睛仍死死盯著她,竟讓她看出幾分可憐巴巴的意味。 陳爾若感覺她像有罪的媽,給孩子一條蛇餓得直搖尾巴。 她冷漠地說:“據(jù)我所知,精神體是不用吃飯的?!?/br> “嘶嘶嘶——” 「好餓!好餓!」 陳爾若沉重地閉上眼,只恨精神體的聲音直通大腦,堵耳朵都沒用。 ……要不是蛇不能哭,她怕是早就被它煩死了。 小得可憐的一條蛇,沒什么攻擊性,吃得倒不少。整天兩眼一睜就是要吃的,人吃什么它就能吃什么,遇見喜歡的能把自己吃吐,如果她不給,就往她手上、脖子上纏,拿它那冰涼的、滑溜溜的尾巴蹭她,黏黏糊糊地撒嬌。 “哎!你怎么不動了!” 突然,身后有人粗魯?shù)赝屏送扑谋?,聲音急切,似乎以為她中暑了?/br> 聽到陌生人的聲音,毛毛立刻把頭縮回她袖子里。 陳爾若系緊袖口,回頭看去,一個與她同樣打扮、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人站在她背后,透過護目鏡,隱約看得出他被曬得發(fā)紅的臉。 她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他松了口氣,咧著嘴笑道:“嘿!你沒事就好,我還以為你中暑了。別松懈啊,領(lǐng)導(dǎo)可在旁邊看著呢。不過告訴你個好消息,咱今天可能會早點下班?!?/br> 陳爾若來了興致:“為什么?” 就算白塔里發(fā)生什么特殊情況,和他們這些最底層的后勤人員也沒什么關(guān)系。能連帶著讓他們早點休息,那一定是大事。 男人謹(jǐn)慎地回頭看了一眼遠(yuǎn)在樹蔭下的楊將,發(fā)現(xiàn)他正忙著回消息,頭都不抬,這才滔滔不絕地說起來:“上個月白塔不是發(fā)布了一則難度高達(dá)S的任務(wù),為此還召集了好幾個頂尖的高級哨兵、高級向?qū)А5@一個月里,不知道為什么,一直沒有消息。不過就在前幾個小時,上面突然接到通知說他們回來了……” 她的表情突然變得一片空白,喃喃道:“回來了……?” “對啊?!蹦腥说恼Z氣變得有些惋惜,“就是聽說過去的人好像都傷得不輕,領(lǐng)頭的哨兵,就那個姓陳的,胳膊都快斷了……” 像被那桶她提過來的冰水迎頭潑下,透心煩涼意從頭頂蔓延到腳底,陳爾若呆呆地站在原地,嘴唇煞白一片,身體控制不住地發(fā)抖。 “……好在和他搭檔的向?qū)芰ψ銐驈姡彩前讶藦牡鬲z邊緣拉回來了。就因為這次救援,白塔高層已經(jīng)打算安排倆人結(jié)合……”他羨慕地嘆了口氣,“哎,高級哨兵就是好找老婆。我們這種普通人,最多和低等哨兵打打交道,連向?qū)У拿娑家姴簧稀?/br> 隔著層層防護,男人看不見陳爾若的表情,還以為她聽得呆住了,正想喊她,身后就傳來陳將大聲吆喝的聲音:“那邊的,你倆干什么呢!不干活是打算留下來加班嗎!” 男人也顧不上提醒她了,慌忙轉(zhuǎn)身離開。 空氣里只剩下風(fēng)沙呼嘯的聲音。陳爾若機械地鏟著沙土里骯臟的血跡,手掌被粗糙的手套磨得發(fā)疼,喉嚨干澀,連吞口水都困難。 她深呼吸一口氣。 是她多慮了。 白塔那么看重陳宿,怎么可能會讓他陷入風(fēng)險……可惜按照高層的要求,她不能以jiejie的身份去見和他搭檔的向?qū)А?/br> 自從那次慘劇發(fā)生后,這么多年來,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藏在人群里,沉默地看著被萬人簇?fù)淼年愃蕖?/br> 她想。 也不知道那女孩兒喜歡什么……或許可以找個時間問問陳宿,她好挑些禮物。 - 確實按那個男人所說,今天的工作提前結(jié)束了。周圍人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大聲笑鬧,趁著休息時間去喝酒聚餐。而陳爾若只是慢吞吞地?fù)Q下衣服,去洗浴區(qū)沖了個澡。 等她出來的時候,換衣間早沒人了。 走廊里黑黢黢的,莫名有些孤寂。 實際上,陳爾若還是有不少朋友的,只是楊將偷偷把她和自己的表妹調(diào)換位置,她突然遠(yuǎn)離技術(shù)部,自然也很難去見她的朋友。 她和陳宿的關(guān)系不能暴露,所以在旁人眼里,她就是個無權(quán)無勢、任人揉捏的軟柿子。 陳爾若寫信投訴過楊將濫用職權(quán),可她被調(diào)到后勤部的時候,陳宿恰好出去做任務(wù)。白塔里底層級的領(lǐng)導(dǎo)不認(rèn)識她,高層級的領(lǐng)導(dǎo)忙得焦頭爛額,根本顧不上她。她投出去的投訴信跟石沉大海一樣,完全沒回聲。 如今陳宿回來了,她理應(yīng)去告訴他。 ……可她突然有些害怕。 她不知道她在害怕什么。 明明之前他們還是相依為命、不可分割的姐弟,如今卻形同陌路。 她從出生就擁有另一個世界的記憶。父母還在身邊的時候,她總是喜歡變著花樣地逗陳宿,以jiejie的身份心安理得地命令他做這做那,為她忙前忙后。 陳宿雖然從小就板著張小臉,但從來不生氣,沉默地順從她頤指氣使的命令。 到底是什么時候,他們開始疏遠(yuǎn)? ……其實她早就知道答案,只是從來不敢去觸碰。 收拾好自己的東西,陳爾若騎著類似上一世記憶里共享電車的交通工具,往家里騎。 把灰塵仆仆的電車停在金碧輝煌的大門口時,陳爾若已經(jīng)習(xí)慣了門衛(wèi)投來的詭異目光,提著她那二十個積分兌換的、洗得發(fā)白的帆布包,鎮(zhèn)定自若地走進(jìn)去。 高級哨兵和向?qū)Ь幼〉牡胤绞怯砂姿峙涞摹K麄儾恍枰觅嵢〉姆e分兌換昂貴的別墅,為了保證舒適、方便訓(xùn)練,白塔甚至給他們專門配備了單獨的健身房、娛樂室。 至于她為什么會知道呢? ——她全都體驗過。 雖然她和陳宿之間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不似從前,但他從來沒說過讓她搬出去。作為jiejie,她就算沒那么心安理得,也厚著臉皮住下來。 畢竟離開免費的豪華居所,為了爭一點微薄的面子,靠自己那仨瓜倆棗甚至貸款買房子……她還沒硬氣到這種地步。 陳爾若站在別墅門口,幽幽地嘆了口氣,心里愁得難受。 但是如果陳宿決定和他搭檔的向?qū)ЫY(jié)婚,她就必須得搬出去了。 她作為那個根本沒必要出現(xiàn)的jiejie,總不能厚臉皮厚到去打擾人小夫妻的蜜月生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