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功 第133節(jié)
第一百二十二章:設(shè)局之下,項梁對暴福的怨恨 在山川茂林之間,有著一個上百戶人居住的地方,不遠處有一條溪流。 在韓國布圖之上,這個地方叫做大沁溪。 在大沁溪的下游盡頭,便是穎水河。 與其他河流不同,因為地勢原因,穎水河并非流往魏國,匯入濁河(黃河),而是直通楚國,也會途徑項氏封地。 “能不能給我釣一會魚?!?/br> “我都挖到好幾條蟲子,我也想釣一會?!?/br> 幾名孩童在小溪旁,眼巴巴的看著其中一名孩童拿著釣竿,都在期待著能用手里緊緊撰著的小蟲,釣兩條大魚回家。 或許也正是由于內(nèi)心這般期盼,那即將入冬的冷風沿河拂過,都沒有打消這幾個小孩心中的熱情。 魚竿。 在這個時代,屬于一個難以多得的貴重之物,一把魚竿用蘆葦而制還是細竹并不是很重要,最重要的是織線、銅鉤、毛羽。 一般百姓家中,多是家住河邊,方才舍得存上積蓄,購置一把簡陋的釣竿。 不過能有這般魄力的百姓,很少很少。 這也是為何饑荒之時,民間百姓,餓死之人無數(shù)。 “水子,有人來了!” 一名六歲左右的孩童,轉(zhuǎn)頭看向遠處的道路上,有一輛馬車正在道路上行事,隨后輕輕推了推旁邊躺在青草上的少年。 少年臉上蓋著一個寬大簡陋的草帽,在孩童推搡之下,草帽滑落。 映入眼簾的面孔,赫然是此前離開新鄭的白衍。 此前離開新鄭,沿途趕到陽矅,但白衍并未在陽矅停留,而是直接路過陽矅城,來到這大沁溪。 在這里,白衍已經(jīng)等了兩日。 這兩日白衍已經(jīng)把一切準備妥當,把一把弓弩、利劍放在大沁溪下游十里外的地方。 算算時間、路途,小舅父這時候也應(yīng)當帶著項梁路過陽矅。 “水子,那馬車是你要等的人嗎?” 孩童好奇的看向白衍,此刻在這些小孩心中,這個年紀輕輕名叫‘水子’的少年,不僅長得好看,還十分和善,讓他們喜歡親近。 那魚竿,原本便是水子的,后面見他們一直在旁邊觀望,便給他們輪著釣魚。 “不是!” 白衍起身后,看著遠處路過的馬車,望著那馬車前面的人,嘆息一聲,搖搖頭。 隨后起身,拍了拍身后的干草泥土。 “要走了!” 白衍對著這幾個孩童說道。 聞言。 “水子,你不等你要等的人嗎?” 手持釣竿的孩童,把釣竿收起來,交給水子。 幾個孩童依依不舍的看著水子,目光滿是留戀。 此刻這些孩童并不知道,在他們眼中和善、讓人親近的水子,其實是率領(lǐng)將近九千秦國鐵騎的秦將,白衍! 白衍拿著釣竿,輕笑著搖搖頭。 “不等了,他們估計已經(jīng)離開!” 白衍說道,滿是笑意的看著這些孩童,這兩日跟著這些孩童在一起,讓他感覺如同小時候那般,無憂無慮,不需要考慮什么,擔心什么。 大沁溪。 白衍拿著魚竿,在幾名孩童依依不舍的注視下,轉(zhuǎn)身離開。 在通往楚國的道路上。 孇谷正在牽著馬繩,坐在馬車前面,不斷揮舞著馬繩。 咕嚕咕?!?! 伴隨著車輪的滾動聲,馬車不斷顛簸著,但孇谷此刻根本不敢停下來。 “可有韓卒追上來?” 奔波之時,一名男子掀開車簾,對著孇谷詢問道,目光之中滿是擔憂。 往打開的布簾往里面看去,赫然能看到一名將近三十歲左右的男子,臉上帶著絲許胡渣,面色透露著一股病態(tài)的蒼白,坐在馬車內(nèi)伴隨著馬車的移動,身體不斷晃動。 咳咳~! 伴隨著咳嗽。 另一名男子連忙攙扶著,轉(zhuǎn)頭看著布簾外的孇谷,一臉擔憂之色。 此前尚未抵達陽矅,他們便聽聞新鄭已經(jīng)被秦軍攻破,韓王安已經(jīng)降秦。 等抵達陽矅之后,孇谷曾說過,注意到一名韓卒見到他后,急忙離開。 也是這般,他們在陽矅都不敢多做停留。 “未曾見到?!?/br> 孇谷不記得這是第幾次詢問,正想說話,然而方才轉(zhuǎn)頭,赫然看到馬車身后,很遠的地方,幾名韓國騎兵,正在朝著他們這里追來。 “不好!” 方才掀開布簾的男子見狀,也連忙轉(zhuǎn)頭看向馬車后面。 “將軍,韓國騎兵已經(jīng)追來?!?/br> 男子看到韓騎追來,轉(zhuǎn)頭對著馬車內(nèi)的男子說道。 聞言,此前面色蒼白,閉目養(yǎng)神的男子,瞬間睜開眼睛。 身著布衣,牽著馬繩的孇谷,此刻忍不住怒罵一句。 “暴福小人。此前還助將軍殺白裕,秦國方才攻破新鄭,暴福便翻臉不認人?!?/br> 孇谷話音落下。 馬車內(nèi)。 此刻項梁方才睜開的雙眼之中,怒意絲毫不掩。 其余兩名男子對視一眼,都有些擔憂,此刻將軍身負重傷,馬車根本跑不過韓騎。 咕嚕咕嚕~! 正當項梁與那兩名男子不知所措之際,馬車在進入一個山谷之后,孇谷連忙勒住馬車。 “項將軍,快下馬車,暴福定是知道吾乘坐馬車,知道車內(nèi)定非尋常之人,暴福知吾,吾去引開韓騎?!?/br> 馬車緩緩停下,孇谷便著急的對著項梁說道。 孇谷在告訴項梁,此前暴福知道就他一個人,如今暴福知道他乘坐馬車,已經(jīng)猜到他的目的,以及馬車內(nèi)乘坐人不一般。 暴福定是想抓人降秦。 “不可?!?/br> 項梁聽到孇谷的話,搖搖頭。 身為項燕之子,項氏子弟,項梁數(shù)年前便認識在屈氏門下的孇谷,自然清楚孇谷深得屈氏信任。 此番是他一意孤行,要殺白裕。 如今屈氏門客孇谷前來救他,暴福也是因為他而派兵追來,想抓他降秦,他怎可看著孇谷因他而死。 “時間不多,項將軍莫要推辭,若是此番孇谷無法脫身,還望項將軍回到楚國,照顧孇谷妻兒一家?!?/br> 孇谷下馬車后,對著項梁拱手說道,提及妻兒之時,似乎想到日后可能再也見不到,眼睛有些微紅。 說完。 孇谷不等項梁說話,看向那兩名死士。 “吾不善武,暴福知吾,若不見吾,定不會善罷甘休。歸楚之路不易,項將軍便托付二位?!?/br> 孇谷說道,看著兩名死士面色猶豫,便拱手打禮:“二位莫要猶豫,韓騎已快追上,吾等既是不懼死之輩,眼下項將軍危,何不抗命?” 這時候,那兩名死士也明白孇谷的意思,明白孇谷說的不假。 既然身為不怕死的死士,眼下項梁都已經(jīng)有姓名之危,為何還要擔心違抗命令。 項梁此刻也被孇谷的話給驚到了。 “將軍!” “將軍!!” 兩名死士看向項梁,拱手打禮,隨后便‘攙扶’著重傷的項梁,走下馬車。 “將軍,告辭!” 孇谷看著項梁下馬車,沒有絲毫猶豫,急忙上馬車,揮舞馬繩,驅(qū)使馬車沿著道路,開始狂奔起來。 項梁紅著眼睛,怔怔的看著馬車快速離去。 “孇谷?!?/br> 這一刻,項梁似乎明白,為何孇谷會深受屈氏信任。 想到這里,項梁內(nèi)心之中,滿是愧疚。 而這份愧疚,逐漸在心中轉(zhuǎn)化成對暴福的怨恨。 片刻后。 跑了數(shù)公里之后。 孇谷坐著馬車,一路狂奔,來到一個熟悉的地方,方才勒住馬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