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邊不僅與東邊相反，還是對著平陽，雍城的方向。

    但白衍這一次，要把鐵騎大軍，安排去西邊扎營。

    “諾！”

    黟聽到白衍的話，連忙拱手輯禮，接過章印之后，便帶著兩名身著布衣的黑衣將士，騎馬朝著城門方向走去。

    白衍看著黟離去的背影，轉(zhuǎn)身跟著與秦卒一起出來的侍女，朝著面前的宮殿內(nèi)大門走去。

    片刻后。

    走在萯陽宮之中，看著沿途風(fēng)景，看著數(shù)不勝數(shù)的侍女，白衍一路跟著侍女走著。

    走了一個個走廊，許久白衍都不見侍女停下。

    白衍正在疑惑之時，突然就看到侍女已經(jīng)把他帶到后殿，并且從后殿大門出去。

    方才走出后面的白衍，遠遠看去，就看到遠處一個湖面上，有個涼亭，那片湖水顯然連通前殿見到的那個湖水。

    望著那個涼亭內(nèi)的數(shù)道人影，望著其中那個坐著的人。

    白衍跟著侍女，緩緩上前。

    “太后，白衍將軍已經(jīng)帶到！”

    侍女把白衍帶入涼亭后，便對著一個人身著秦服綢衣，金簪玉飾的背影輯禮。

    白衍也拱起手。

    “微臣白衍，拜見太后！”

    白衍輯禮道，禮數(shù)方面一絲不茍，因為是嬴政的生母，秦國的太后，故而白衍這次是行稽首禮。

    “白將軍不必多禮！”

    一個成熟女子的聲音傳來，白衍聽到后，方才緩緩起身。

    然而一抬頭，當(dāng)看到也方才回完禮，抬頭的趙太后，白衍眼神之中滿是意外。

    看著眼前的趙太后，白衍都有些不敢相信，這模樣看起來不過三十多歲的婦人，居然是已經(jīng)五十歲的趙太后。

    白衍能清楚的從面前婦人的臉頰上，看出昔日之時，婦人到底有多美，論妖艷絕色，這少婦年輕之時恐怕比趙秋都不逞多讓，單論樣貌，這少婦隱約尚高出一絲絲，而趙秋眼角下有一顆黑痣，也叫小淚痣，這是少婦沒有的。

    “白將軍今日前來，所謂何事？”

    趙姬看著年紀(jì)輕輕的白衍，輕聲笑著問道。

    白衍回過神，連忙拱手輯禮。

    “回太后，今日王上特令白衍與贏侃大人，安排此行前往邯鄲的護衛(wèi)一事，白衍過來稟報太后?！?/br>
    白衍說道。

    說完，白衍看到趙太后點點頭。

    這時候侍女也已經(jīng)帶上果子。

    “坐吧！”

    趙姬看著白衍，輕聲說道。

    對于贏侃先去處理其他事情，沒有前來這里，不管是白衍，還是趙姬，都沒有開口。

    “謝太后！”

    白衍拱手還禮，隨后跟著侍女，來到?jīng)鐾?nèi)的另一個木桌后，跪坐下來。

    余光望著平靜的湖水，當(dāng)白衍坐好之后，看著涼亭內(nèi)，另一邊跪坐著的趙太后，目光滿是復(fù)雜。

    畢竟白衍清楚。

    如今活生生在自己眼前的趙太后，很可能只有半年左右的壽命。

    “聽聞白將軍此前替秦國攻伐趙國，立下赫赫戰(zhàn)功！”

    趙姬看著年輕的白衍，笑著說道。

    想起當(dāng)初茅焦曾經(jīng)說過這少年，言語之中，直言王上對著少年頗為重視，后面更聽到這少年在趙地做出的一件件事情。

    趙姬很早之前，就一直想找個機會，見一見這個白氏子弟。

    如今見到。

    倒是著實被這少年的模樣給嚇到，她很難想象，就是這么一個并不魁梧的少年，領(lǐng)兵在外，是那傳言中的白衍。

    “微臣愧不敢當(dāng)，白衍承蒙王上信任，此前滅趙之時，能為王上分憂乃是微臣所幸，白衍怎能言功?！?/br>
    白衍拱手回道。

    話音落下，白衍就看到趙姬搖搖頭。

    “年紀(jì)輕輕，言語便如此謙虛，怪不得王上喜歡白將軍！”

    趙姬的一句話，讓白衍有些糊涂，不明白這是贊譽的，還是說自己油腔滑調(diào)。

    不知如何回答的白衍，只能尷尬的笑了笑，對著趙太后拱手輯禮。

    看著趙太后收起笑容后，惆悵的嘆息一聲，轉(zhuǎn)頭看向遠處的湖水，白衍沒有做聲，畢竟第一次見面，對于趙太后，白衍并不熟悉，貿(mào)然開口，反而不好。

    畢竟白衍清楚，若是記憶沒錯，那趙太后如今的壽命已經(jīng)不久。

    萬一眼下讓趙太后對自己印象不好，哪怕就是一個誤會，那日后也不一定有時間去化解。

    “將軍在雁門處理掠賣一事，聽聞殺了很多人，得罪諸多權(quán)貴士族！”

    趙姬開口說道。

    說完，趙姬轉(zhuǎn)過頭，雙眼直勾勾的看著白衍。

    白衍面對趙太后的目光，拱手輯禮。

    “雁門掠賣一事，白衍是得罪一些人！”

    白衍說道。

    在這件事情上，白衍沒必要隱瞞，故而大大方方的承認。

    畢竟如今雁門一事早已經(jīng)人竟皆知。

    涼亭內(nèi)。

    趙姬嘴角上揚，饒有興致的望著白衍。

    “聽聞得罪了那么多人，就連蒙氏以及不少楚系官員，都已經(jīng)在心中埋怨將軍？”

    趙姬故作好奇的問道。

    后面話趙姬沒有說，不過趙姬清楚，這少年定能聽得出她的意思。

    而且少年也定是心中清楚，若一但有機會，沒人會放過他！

    趙姬想到這里，原本那波瀾不驚，仿佛一直帶著笑意的眼神之中，閃過一絲傷感、一絲隱晦的恨意。

    “此事白衍也不是很清楚，雁門掠賣一事，白衍不過奉法行事，無愧于心！”

    白衍回答道。

    感覺到趙太后直勾勾的目光在看著自己，白衍雖然沒有對視，但說話間，那微微低頭的眼神之中，十分清澈，沒有絲毫閃躲，或者飄忽不定。

    涼亭內(nèi)。

    趙姬看著白衍，看著看著，最終嘴角微微上揚，笑起來。

    “王上沒有看錯人！”

    趙姬說道。

    一直獨居這萯陽宮，比起當(dāng)初，趙姬也能看透很多事情。

    故而比起直接詢問少年有沒有后悔，趙姬更想親眼看看少年回答時的模樣。

    在沒有提及，卻涉及自身的事情時，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一個人的眼神不會騙人。

    方才少年談及雁門一事，當(dāng)聽到她詢問是否得罪人時，少年自始至終，眼神都沒有閃躲或者飄忽。

    或許趙姬能理解。

    為何茅焦會如此贊許這個少年，而且王上也信任這個少年。

    “咳～”

    趙姬突然咳嗽一下。

    白衍聽到趙太后的笑聲，疑惑的抬頭，隨后就看到原本笑意盈盈的趙太后，突然捂著胸口，滿是痛苦的咳嗽起來。

    見狀。

    白衍眉頭微皺，為何看著趙太后的模樣，似乎是生病了。

    望著侍女在趙太后身邊，不斷撫順趙太后的后背，白衍想了想，等趙太后緩過氣后，拱起手。

    “太后似乎身體不適，可否給太醫(yī)把脈過？”

    白衍面露關(guān)心的問道。

    趙太后喘息著，感受著侍女的安撫，聽到白衍的話，側(cè)頭看向白衍。

    隨后趙姬忍不住笑起來，也不記得多久沒有看過這樣的眼神。

    “看過，積勞而已！”

    趙姬輕聲說道。

    也不知道是因為方才試探過少年，還是因為少年如今的眼神，趙姬說話的聲音，溫柔絲許。

    “積勞？”

    白衍聽到趙太后的話，輕聲重復(fù)，思索幾息后，沒有說什么。

    但那疑惑的眼神，顯然不是很相信。

    ……

    咸陽王宮。

    方才下朝，處理一堆繁忙的瑣事后，嬴政正在一邊看著竹簡，一邊吃著午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