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功 第504節(jié)
“郡尉找我?” 翼生輕步來到白衍身旁,對著白衍輯禮。 白衍側(cè)頭看向翼生。 “來到這里如何?” 白衍詢問道。 翼生聽到白衍的詢問,有些意外,畢竟他沒想到白衍居然會主動關(guān)心他。 “翼生在陰館城,一切都好!” 翼生對著白衍說道。 白衍轉(zhuǎn)過頭,看著窗外的夜色。 “那便好,昔日調(diào)查掠賣一事之時,吾與汝一同前去……” 看著天空,白衍如同敘舊一般,提及當初調(diào)查掠賣的事情,想起那時候的壓力,以及清楚面對的后果,心中滿是唏噓。 那時候當真沒想過,能如此順利的挺過來。 “雁門百姓,皆要感激郡尉才是!” 翼生站在一旁聽著,順著白衍的話,回憶起當初調(diào)查掠賣一事。 此刻翼生同樣也是一臉感慨。 他是為數(shù)不多清楚事情經(jīng)過的人,也是如此,他最能體會到,那時候面前郡尉承受的壓力。 當初在他可是親耳聽到,一個個秦國官員的名字被供出來,也親眼看到,一個個秦軍將領(lǐng),被扣押跪在地上,誰敢想象那時候白衍的壓力。 最終。 白衍下令把所有人都處決。 當聽到那個命令之時,即便過去很久,但翼生都還清楚的記得,那時候他一臉震驚,一臉不敢相信。 那些涉事的所有秦國官員以及秦軍將領(lǐng),無一例外,全都被處決。 這是翼生從未敢想象過的事情。 “若非將軍昔日為雁門百姓做主,命邊騎開渠,如今雁門,哪有此情此景?!?/br> 翼生站在白衍身旁,看著屋檐外的夜色,轉(zhuǎn)頭滿是崇敬的看向白衍。 走廊下。 伴隨著閑聊許久,氣氛滿是惆悵時。 “翼生,你對城守房翁了解多少?” 白衍突然開口問道,也說出此番讓翼生過來的目的。 翼生聽到白衍的話有些疑惑,陷入沉思。 “郡尉是指?” 翼生看向白衍。 “幫我暗地中盯住房翁,特別是房翁私下里接觸的人?!?/br> 白衍轉(zhuǎn)過頭,與翼生對視。 陰館城靠近云中山脈,郭縱若是想要從云中送鐵礦去北方匈奴,很可能暗地中有人幫忙。 而陰館城的地理位置十分特殊,在趙秋查到消息之前,白衍沒有把握。 眼下剛好途徑陰館城,見到翼生,白衍便想要翼生幫忙留意一下。 對于翼生,白衍還是信得過的。 畢竟當初掠賣一事翼生都有參與,而且此時他也沒有告訴翼生目的,只是讓其幫忙留意房翁一番。 “諾!” 翼生聽到白衍的話,雖然不解,卻沒有猶豫便點點頭。 “對了將軍,聽說此前將軍讓邊騎北上?” 翼生見到白衍轉(zhuǎn)頭看向漆黑的星空,想了想,還是問出心里的問題。 翼生雖然不領(lǐng)兵,但也清楚,此前既然匈奴都把雁門女子歸還給雁門,這是已經(jīng)服軟。 白衍為何還要派兵北上。 畢竟一旦與匈奴真的交手起來,完全得不償失,還不如把精力放在吞并代地上。 “我想把疆域,再往北拓展一些!” 白衍沒有隱瞞翼生。 “拓展疆域?” 翼生聽到白衍的話,眉頭愈發(fā)緊鎖,本想開口勸說白衍一番,說出自己的觀點。 不曾想。 突然看到白衍轉(zhuǎn)過頭,看著他。 “你見過能換錢的土嗎?” 白衍突然笑著說道。 話音落下,白衍就看到翼生一臉錯愕,隨后滿臉荒謬的搖搖頭。 “土換錢?郡尉這是在開玩笑?” 翼生哭笑不得的說道。 在翼生眼里,土怎么可能換錢,又不是城邑,又不是國。 走廊上。 白衍看著翼生不相信的模樣,沒有解釋太多。 所謂土換錢,這并非是在開玩笑,白衍十分清楚,在云中山脈以北,便是河套,河套地區(qū)全是肥沃土地,土肥至黑,水草肥美,是匈奴最重要的養(yǎng)馬場。 在后世,那些黑色的土亦稱黑土。 如今這世道,一切耕種,都是在開墾過的田地內(nèi)勞作,何為開墾,山川平地,荒野之間。 故而沒有充足的馬糞牛糞作為肥料,百姓耕種的田地,收到的糧食其實很少很少,一般傳承百年下來,或者在燭河旁邊的還好,但若是在那些方才開墾不到數(shù)年的田地,收獲少得可憐,甚至能活生生餓死人。 而河套那片黑色的土地,卻是連馬糞牛糞施肥都比不上的地方。 這些眼下解釋太多翼生也不明白。 只有等日后真正從匈奴手中奪過來,翼生才會知道。 第三百七十六章:恩人冢,送來的書信 高奴城。 山脈腳下,一座座小土堆上,布滿小草,而在土堆前都插立著或新或舊的木牌。 一眼望去,這樣的小土堆一望無際。 春夏時節(jié)萬物復(fù)蘇,山脈伴隨著微風,吹向一望無際的翠綠平野上。 馬蹄聲響起,當聲音恢復(fù)平靜時,一個牽馬的人影,突然走到這些土堆前。 “一年了!” 白衍牽著馬匹,望著眼前一望無際的土堆,眼神露出一抹傷感。 眼前這些土堆,每一個,都是曾經(jīng)誓死跟隨他的將士,一個個活生生,有家的人。 一年前,就是在這個地方,那一戰(zhàn)擊退北方的月氏、匈奴,卻也讓眼前這數(shù)不盡的將士,永遠留在這里。 “你們在這里,白衍來了!” 白衍松開牽馬的繩索,來到一個土堆前,蹲下身子,看著面前這塊顯然沒有換多久的木杯。 上面刻著名字。 曲鄉(xiāng),曲長!爵位上造,鐵騎將士,卒于高奴一戰(zhàn)。 而后面所有木碑前,也是都這樣,都有陣亡將士們的名字。 “將軍!” 寇壯帶著一名名鐵騎將士,站在白衍身后,看著眼前一幕,寇壯同樣也忍不住雙眼泛紅。 一年的時間,寇壯同樣也清楚記得這一戰(zhàn)。 這一戰(zhàn)白氏鐵騎沒有援軍。 僅白氏一支鐵騎,孤軍抵擋月氏、匈奴,抵擋這兩支大軍不下十萬人馬! 眼下。 看著這些一年前戰(zhàn)亡的將士,如今墳土上沒有長著很高的荒草,寇壯清楚一定是高奴城的百姓,來為這些將士祭拜,來為這些將士除草。 望著那些嶄新的木碑,應(yīng)該也是高奴城的百姓換的。 “拿酒來吧!” 白衍起身,微微泛紅的眼睛,轉(zhuǎn)頭看向寇壯。 此前在雁門,一路護送荊軻一行人離開雁門,等進入上郡之后,白衍便放棄乘騎,騎著戰(zhàn)馬提前朝著高奴這里趕來。 當初離開高奴城之后,便是長達大半年的戰(zhàn)事,后面又要處理雁門一連鎖的事情,護送嬴政。 一年之中白衍一直都沒有機會前來上郡祭拜。 如今路過上郡。 白衍自然不可能會忘記,埋在這里的數(shù)千鐵騎將士。 平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