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已經(jīng)元氣大傷，再與秦人死磕，那么秦人還沒完，匈奴部落便已經(jīng)死光，被月氏、東胡吞并。

    “走吧！”

    許久后，見到頭曼單于已經(jīng)打定決心，不參與中原爭斗的模樣，郭縱都絕望起來，最后只能放棄。

    幸好他還有其他謀劃，只要能在這里過夜，他就還有機(jī)會。

    “嗯！”

    尸堰見到郭縱起身，又不甘心的看了看喝酒吃rou的頭曼單于，只能作罷，跟著郭縱起身，不過在離開營帳前，尸堰忍不住再次看向營帳角落，那個木架上擺放的那把劍一眼。

    這已經(jīng)不是尸堰第一次看向那把劍，尸堰聽過傳言，知曉若是沒有猜錯，那把劍，應(yīng)當(dāng)便是傳言中，秦將白衍一劍刺穿頭曼單于身體的劍。

    而且尸堰隱隱約約，也看得到似乎那把劍的劍身上，有兩個秦字，雖然小，但看其輪廓應(yīng)當(dāng)正是白衍二字。

    然而不知為何，尸堰望著那把劍的模樣，總有一些熟悉的感覺，不知道為何有這個感覺，但似乎，隱約有些熟悉。

    “告辭！”

    想不明白的尸堰，也沒多少時間多想，見到郭縱輯禮告辭，也只能跟著郭縱一同對著頭曼單于輯禮后，轉(zhuǎn)身離開營帳。

    營帳內(nèi)。

    頭曼單于看著郭縱與尸堰離開，嚼rou的嘴慢下來，隨后一把將羊腿丟在桌子上，后仰靠著匈奴首領(lǐng)的單于之位，伸手拿起酒，大口喝著，眼神滿是不忿。

    此前那一戰(zhàn)，匈奴部落死了那么多族人，對于馬鐙、馬掌釘早已經(jīng)沒有當(dāng)初那般急切，而東胡王已經(jīng)被殺死，東胡部落中，那些東胡人正在爭奪權(quán)利，郭縱，已經(jīng)沒有威脅他的資格。

    若非考慮到日后，頭曼單于甚至想著，親手把郭縱的頭顱擰下來。

    想到方才尸堰那隱晦的眼神，看向角落好幾次。

    頭曼單于面色陰森起來，轉(zhuǎn)過頭，目光望向角落木架上的那把秦劍，每當(dāng)看到那把劍，頭曼單于的腦海里，都會本能的再次浮現(xiàn)那一日的場景，在大雨中滿是泥濘的雨水中，自己倒在泥濘的地面上，第一次被秦劍穿過身體。

    頭曼單于至今都無法忘記，那時候自己倒在地上，根本無法反抗，猶如一只瀕死的羊，任憑再憤怒都無濟(jì)于事。

    那是頭曼單于從未有過的經(jīng)歷。

    彼時那無能為力的感受，至今，都讓頭曼單于依舊清清楚楚的記得，連那傷口都會隨著回憶而隱隱作痛。

    那張臉，那個年紀(jì)輕輕的模樣，一直都在頭曼單于的腦海里，從未忘記過。

    第五百零三章：王宮領(lǐng)命，我不姓白！

    咸陽城，在白衍早已經(jīng)建好，此前卻一直沒有入住的府邸內(nèi)。

    天色未亮，白衍便已經(jīng)起床。

    府邸內(nèi)都有全天候著的侍女，房間稍有動靜，這些侍女便已經(jīng)走進(jìn)房間，點上燭燈，伺候白衍洗漱。

    權(quán)利、財富，地位，無怪乎從古至今，無數(shù)人即使付出性命，付出所有代價，也都要不顧一切的追求這些。

    比起普通百姓勤勤懇懇，風(fēng)吹日曬，早出晚歸日日勞累，甚至有時候糧粟都還吃不上的生活，眼下這種有諸多侍女、仆從整日跟隨伺候，吃的都是大魚大rou，好酒好菜，更是坐擁食邑、田頃，更手握權(quán)利，日后都不愁錢財不說，出了家門誰見都要一臉畢恭畢敬的模樣，甚至為了巴結(jié)，那些豪門大族，又送錢財又送女人，更是數(shù)不過來，最后還能去與這片土地的主人，一國之君說話。

    這樣人上人的日子，誰又不愿意。

    沒有對比，就沒有反差。

    木架前。

    白衍在侍女的伺候下，穿上黑色紋路的官服后，便走出房間大門。

    房間外，四周漆黑而天色已經(jīng)蒙亮，白衍在侍女、奴仆的領(lǐng)路下，來到大門外，隨后乘上馬車，在扈從的護(hù)衛(wèi)下，前往王宮。

    天色也已經(jīng)越來越亮，等白衍來到王宮大門前，已經(jīng)有諸多官員在宮門外等候，白裕亦在其中提前到來。

    而絕大部分官員見到白衍前來，都紛紛側(cè)目看去，眼神之中滿是復(fù)雜、感慨。

    三年前，白衍來到宮門前，別說他們這些官員，就是拱門守衛(wèi)的衛(wèi)士令，都沒有正眼看一眼白衍，只有白氏或與白氏親近的官員，才會把白衍當(dāng)回事。

    即使后面，他們雖說都驚詫白衍成為白氏領(lǐng)兵掌權(quán)的人，卻也沒有太過放在心上，反而還在感嘆，曾經(jīng)輝煌無二的白氏，居然沒落到如此地步，掌權(quán)的人居然淪落在一個年紀(jì)輕輕的少年手中，想到秦國朝堂從不缺乏年輕將領(lǐng)，王離、李由、李信、羌瘣等一眾少年派將軍，那個比白衍弱，那個不比白衍有經(jīng)驗。

    直到后面，看著白衍領(lǐng)兵高奴，看到白衍先破月氏、匈奴，看到白衍擔(dān)任副將攻打趙國，與李牧交手，看到白衍攻破井陘，看到白衍盡數(shù)收服趙邊騎。

    從大夫，到將爵。

    從一個不得勢并且出身沒落的白氏子弟，到深得嬴政器重、恩寵，手握一郡大營的掌權(quán)之將。

    彼時，所有人才驀然心驚。

    似乎這個年輕的白衍，與其他年輕的士族子弟，與朝堂上的那些年輕將軍，似乎都不一樣，這般成長速度，幾乎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猝不及防。

    而眼下，這少年再過不久，便要擔(dān)任秦國大軍，十余萬大軍士卒的主將，為秦國領(lǐng)兵，去攻滅一個國家，魏國！

    “目中無人而驕橫，人之大忌也～！”

    不知是哪位官員忽然說了一句，頓時讓王宮外的所有官員，紛紛側(cè)目看去，當(dāng)看到說話之人，乃是諫議大夫蔡朝，所有人都沒有露出什么錯愕的表情，反而露出看熱鬧的模樣。

    在場的官員都認(rèn)識說話的那名官員，年紀(jì)已經(jīng)四十多將近五十的蔡朝。

    蔡朝年輕時，曾經(jīng)在趙國從仕，后因朝敵差點被殺死，為莊滁所救，而莊滁及其莊氏一族，乃雁門老族，白衍在處理掠賣一事時，直接把莊滁連同莊氏一族，處決的處決，刑罰的刑罰。

    這蔡朝雖然沒有明說因為這件事情而對白衍不滿，但明眼人都知道，自那時起，因為這件事，蔡朝便一直仇視白衍。

    方才蔡朝的話，無非是在暗諷白衍在洛陰，眾目睽睽之下，說要讓魏龐那些人親眼看著魏國滅亡之事。

    想到這里。

    官員們紛紛都看向遠(yuǎn)處的白衍，不知道白衍是否會與這蔡朝爭論。

    “……”

    白裕雙眼泛起怒意，正準(zhǔn)備說話，白衍連忙攔住白裕的去路，看著白裕搖搖頭，隨后拱手打禮。

    白裕見狀，清楚白衍的意思，想到今日白衍要受命領(lǐng)兵，白裕只能憤怒的看向那蔡朝，以及蔡朝周圍那些帶著輕視目光的官員。

    宮門外。

    許多官員看到白衍的舉動，都有些詫異，不過白衍沒有選擇爭論，他們也懶得繼續(xù)關(guān)注，于是紛紛再次互相攀談起來，除去往日的事情外，不少官員都談及九鼎的事情。

    蔡朝也冷哼一聲，見到白衍與白裕不敢爭論，露出輕蔑的笑容，在這世道，只有理虧與無才之人，方不敢辯駁。

    在蔡朝心里，白衍不敢爭論，相當(dāng)于已經(jīng)承認(rèn)洛陰目中無人，言語狂妄，日后傳出去，天下人定會知曉白衍的為人。

    “李大人！”

    “左丞相?。　?/br>
    隨著李斯、隗狀的到來，一些官員紛紛對著二人打禮，李斯、隗狀也紛紛還禮。

    李斯、隗狀等人自然也注意到不少官員都在談?wù)摼哦χ?，對此二人沒有意外，洛陰之事他們二人也都聽說。

    九鼎一直以來，都是秦國繞不過去的話題，即便是作為當(dāng)初主張嬴政滅六國的大臣之一，李斯，都十分清楚，九鼎象征著天下大義，更是一種身份的認(rèn)同，失去九鼎對于秦國而言，絕非一件小事。

    但九鼎已經(jīng)消失那么多年，根本已經(jīng)難以找到，眼下再討論，已經(jīng)實屬無用。

    “白衍將軍！”

    李斯與隗狀，一路從其他官員身旁走過，直到來到白衍、白裕面前方才停下。

    白衍、白裕見到李斯、隗狀二人都有些意外，但看著李斯、隗狀打禮，自然不會怠慢。

    “李大人，左丞相！”

    白衍拱手還禮道，隨后看著眼前李斯、隗狀為何會來找自己。

    李斯與白裕打禮后，見到白衍的眼神，于是與隗狀對視一眼，在隗狀點頭后，從袖袋之中，拿出一卷竹簡雙手交給白衍。

    白衍連忙雙手接過來。

    這一幕讓其他所有官員紛紛側(cè)目，滿是好奇的看向李斯手中的竹簡。

    “這是？”

    白衍雙手拿著竹簡，看了一眼，有些疑惑李斯為何要給他這卷竹簡。

    “白衍將軍，此簡之中，乃是魏國名士名冊，此番攻打魏國，還望白將軍勿要傷及這些人，特別是魏國朝堂內(nèi)的那幾名大臣?！?/br>
    李斯給白衍解釋道，逐而拱手，看了白裕一眼后，回頭看向白衍：“魏國大儒之士眾多，名士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李斯昨夜與隗相商議過后，特書寫此卷名冊，還望白將軍若是見到，便將這些人送咸陽！”

    隗狀也在一旁點點頭，看著白衍、白裕，抬起手。

    “天下悠悠眾人之口難平，此事于我秦國，十分重要，勞煩白將軍！”

    隗狀作為秦國左丞相，在昌平君不在咸陽的日子里，基本承包左右丞相的所有事務(wù)，比起以往說不累是假，但同樣的，在這辛勞之后，便是更大的權(quán)利。

    白衍看著竹簡里面的一個個名冊，看了一眼后，聽到李斯、隗狀的話，便收起竹簡對著二人打禮。

    “隗相、廷尉，白衍定會牢記此事！”

    白衍對著二人說道，示意他會記住這件事情。

    魏國才士之多，天下皆知，當(dāng)初秦國如此強(qiáng)大，也逃不脫一個個魏國名士的幫助，白衍也明白隗狀、李斯都想著拉攏魏國那些士人。

    對于手中竹簡里面的一個個名字，那些人是不是真才實學(xué)的名士，白衍不懂，但白衍眼下卻敢肯定，那些人背后，一定是有諸多士人的支持，甚至是一個個士人派系。

    李斯與隗狀的目的，便是那些人背后的士人。

    交談片刻。

    很快便看到王翦、王綰、馮劫等人到來，李信來到?jīng)]多久，昌文君的馬車也緩緩來到。

    見到李斯、隗狀都與白衍在一起，不管是王翦還是昌文君等人，全都走過來輯禮，贏侃是最后一個到來的。

    在李斯的告知下，王綰、馮劫、尉繚等人，這才知曉李斯、隗狀找白衍的目的。

    聽到周圍其他官員中，不少官員都在談?wù)摼哦Φ氖虑?，王翦、尉繚、王綰全都忍不住看向白衍，對于洛陰發(fā)生之事他們也有所耳聞。

    贏侃或許是最為感慨的人，對于白衍的言舉，在贏侃眼里，自然是叫一個痛快，那魏龐膽敢在眾目睽睽之下詛咒秦國，身為贏氏宗親，贏侃如何能忍，如何能不怒，白衍后面的話，讓贏侃狠狠的解了一口氣。

    但對于九鼎，同樣的，身為贏氏宗親，贏侃也不由得暗道可惜。

    “此番可夸下海口，白衍將軍可莫要辜負(fù)王上的期盼！”

    贏侃笑著看向白衍，曾經(jīng)贏侃看白衍有多不順眼，那如今贏侃就有多欣賞白衍，先討厭后喜歡的關(guān)系，要遠(yuǎn)比其他關(guān)系要牢固許多，這也是為何贏侃與白衍接觸越來越多的原因，即使當(dāng)初不再敵視白衍時，贏侃都沒有預(yù)料到，如今他與白衍的關(guān)系會如此要好。

    “還請贏侃大人放心！”

    白衍露出笑意，給贏侃一個眼神。

    “如此便好！”

    贏侃也笑著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