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功 第988節(jié)
祖母聽到白衍的話,一臉錯愕,一想到外面小苑,那么多箱錢財,白衍一個錢都不能留給家人。 想到這里,祖母看著白衍的爵弁,忍不住打量白衍一眼。 不能留下錢財給家人,那白衍這個秦國大良造,又有何用?還不是沒用…… 不過祖母想到白衍還有封地,聽說食邑都有數(shù)萬戶,而所收的稅收,更是千金萬金,祖母這才忍住心里話。 “子淮?” 祖父倒是沒有再提錢的事情,不過聽著方才白衍提及亡故的長子,祖父一開始以為,白衍的話,是擔(dān)心他叔父與大伯一樣,不在人世。 可后面想想,又覺得有些古怪! 突然,思索間,祖父隱約想起什么,有些恍惚。 祖父似乎記得,昔日在村子里就聽說,秦將白衍領(lǐng)兵滅魏時,其族伯擔(dān)任秦使,出使魏都大梁,勸降魏王,最終被魏王羞辱虐殺。 不對!不對! 鶯氏親口說,長子子淮,是在游離各地時,抵達大梁城,突生惡疾,最終病故! 可眼下水衍既是白衍,那昔日傳言中的族伯,又是何人? 這幾日,祖父得知水衍是白衍,被秦國奉為大良造,心中有些難以接受,沒緩過來想起這件事,如今記起之后,祖父滿是疑惑。 看著一旁的妻子,還有膽小的三子,再想到如今病重的長兒媳,祖父最終還是忍不住,皺眉看向白衍。 “昔日傳言,汝在魏國大梁,曾命其族伯擔(dān)任秦使,前去大梁城內(nèi)勸降魏王,最終被魏王所殺,可有此事?” 第六百八十六章:鶯氏之死!鶯氏的亡魂! “?。。。?!” “鶯氏騙老夫!鶯氏騙老夫!鶯氏騙了老夫?。。?!” 木屋內(nèi),祖父哀嚎的聲音,聲嘶力竭,悲痛以至于喘不上氣的模樣,讓衍父與祖母趕忙害怕的上前扶著,生怕祖父一個背氣,這輩子就走到了頭。 水壽、子臺此刻也一臉錯愕的看著白衍,就連抱著孩童的束兒,也一臉不可置信,不敢相信鶯氏居然撒了謊,而且還是彌天大謊。 大伯子淮,根本不是病逝! 并且聽白衍說,在鶯氏離開雁門時,白衍特地給鶯氏準備錢財,并且岑晴自己也有很多錢財。 可…… 子臺一臉恍惚,驀然想到鶯氏回家后,哭窮的模樣,再聽著白衍的話。 子臺都懵了,家中已經(jīng)窮成這樣,鍋都揭不開,就連自己的妻子,妾室都已經(jīng)送去城內(nèi)為奴婢,孩子都賣給別人,而鶯氏有那么多錢,居然一錢都不拿出來,寧愿跟他們一起餓著。 不對,此前鶯氏常常私下獨自帶著岑晴離開,本以為是去走動,如今回想,這一定有問題,很可能是離家后,獨自去偷食。 想到這些,子臺心中一股怒火,瞬間涌上腦門。 必須回去質(zhì)問鶯氏,錢到底還有多少! 還有,為何鶯氏要欺瞞他們,長兄的死因,看侄兒的模樣,明顯不是侄兒讓鶯氏隱瞞。 “父親!” 突然傳來衍父的驚呼,子臺轉(zhuǎn)頭看去,當看到父親都被氣暈過去,子臺也有些驚慌。 仲兄向來孝順父親,若是父親不在人世,那日后他有求于仲兄,有孇氏在,沒有父親幫襯的他可就沒那么簡單讓仲兄開口。 “父親,快歇歇!父親莫要激動!” 子臺連忙起身,讓父親躺下。 房屋內(nèi)。 白衍看到這一幕,也有些皺眉,白衍知道大伯與伯母生性貪婪,但沒想到伯父死后,伯母能貪婪到這般地步。 與兄長對視一眼后,白衍轉(zhuǎn)過頭,看著陳則與夫堯。 “讓二位見笑!” 白衍拱手說道,有些歉意。 陳則與夫堯連忙擺手,示意無礙,其實此刻二人也一臉同情的看向白衍,身邊的親戚居然都是這般人,本以為眼前這老夫婦以及其三子,已經(jīng)夠貪婪,沒想到還有更貪婪的人。 怪不得此前聽到一些小道消息,在魏國大梁時,白衍并未任命其族伯,知其伯才能不足,乃是令其他兩名秦國將軍,最后是其族伯,以至親之身,誆騙兩名秦國將軍,代替兩名將軍出任秦使,白衍未免兩名將軍獲罪,未免其族伯獲罪,方才改命。 一直以來,對于這個小道消息,陳則與夫堯都不以為意,覺得此言不實。 而眼下,看著眼前這一家人,陳則與夫堯都隱約察覺到,或許那些小道消息,并非憑空捏造,而是確有其事。 半個時辰后。 小苑內(nèi),隨著秦軍將士到來,白衍便與陳則、夫堯,看著秦軍將士把一箱箱財物搬走。 還沒等白衍把齊地士族的事情,托付給陳則與夫堯,就看到祖父在祖母的攙扶下,怒氣沖沖的經(jīng)過小苑,不顧衍父與孇氏的勸阻,在叔父小心翼翼的看護下,朝著小苑外走去。 看著祖父離去的背影,白衍能猜到,祖父這是要去找伯母鶯氏的麻煩,對此白衍也不想理會那么多,在這件事情上,連白衍都沒想到鶯氏會做得如此過分。 兩日后。 因為要忙碌軍中事務(wù),又要見后堯,故而白衍沒有再回村子,一直都在軍中忙碌,正以為祖父一家能夠消停的時候,一個將士突然把村子里的消息,稟報給白衍。 鶯氏死了! 得到消息的白衍,滿是錯愕,想了想,便放下手頭的事情,與魏老告知一聲后,便來到祖父一家居住的村子。 方才來到村子之內(nèi),白衍便見到村民一邊走,一邊議論紛紛。 “子淮的父親,居然把鶯氏打死了!” “可不是,都生著病呢,居然下那么重的手,聽說直接打斷氣了!” “我聽說岑晴哭著說,那一家人還想把鶯氏頭顱砍下來,拿去埋掉……” 幾個村民議論之時,突然聽到身后傳來腳步聲,轉(zhuǎn)頭看去,當看到白衍以及十來名秦軍將士之時,全都一臉害怕的退到路旁,低頭不敢攔路。 幾年前,白衍逢年過節(jié),都要跟隨父母來到祖父家,這些村民自然都認識白衍。 但幾年不見,再次看見白衍,所有人的神情之中,只有害怕與恐懼。 白衍看了這幾個村民一眼,自然知道這些村民為何害怕自己,沒有過多理會,白衍直奔祖父家走去。 小院外。 村民看到白衍到來,紛紛不敢阻擋,連忙后退,給白衍讓出一條路。 白衍進入小院內(nèi),便看到叔父子臺一臉怒意,拿著木棍,滿是憤怒的指著岑晴,若非衍父阻攔,還有母親護著,看著叔父的模樣,似乎真會把岑晴打死。 “你這賤人,為何撒謊,早知……早知你是一個賤人,當初就不該讓你進屋,那人販怎么不把你賣到更遠的地方去,讓你這一個賤人活著……” 聽著叔父一臉憤怒的話,白衍微微皺眉,帶著親信將士走上前。 小院子內(nèi)所有村民,還有衍父、孇氏等人,看到白衍到來,全都安靜下來,就連叔父子臺,也放下木棍,不過急促的喘息聲,以及一臉怒意的模樣,顯然子臺的怒火,并未緩解。 “孫兒,好孫兒,你來了!快讓人把那賤人抓起來,你祖父都快被那賤人氣死了!快……” 祖母看到白衍到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上前,滿頭白發(fā)之下,目光看向岑晴時,眼中滿是怨恨。 或許這一刻,曾經(jīng)最滿意岑晴的祖母,眼下也是最后悔,當初讓岑晴嫁到家中的人。 “侄兒!這賤人,誣蔑你祖父一家,打死你伯母!” 叔父看到白衍目光,喘氣兩下后,一臉無奈急迫的看向白衍,當著眾人的面,指著岑晴,說岑晴誣蔑他們一家打死鶯氏。 白衍這時候也看到,年邁的祖父,此刻躺在遠處,雖有氣息,但已經(jīng)一動不動,而另一個屋門前,有婦人不斷看向門內(nèi),顯然鶯氏的尸體,就在那屋子之中。 “將軍!子盧一家,怨恨家母鶯氏,藏錢不交,家母鶯氏體虛,無力開口,他們竟然打死家母鶯氏,就在晚上,叔父趁著鶯氏、子盧不在,更是肆無忌憚,來到屋內(nèi)強占民女,更是直言,日后他得將軍扶持,定得富貴,讓民女日后便在暗地里,跟著他,與他茍合,民女之身,尚有痕跡……” 岑晴見到白衍,雙眼之內(nèi),盡是淚光,隨后在所有村民的注視下,跪在地上,緩緩給白衍磕頭。 此刻。 別說白衍聽到岑晴的話,眉頭緊鎖,看向叔父子臺。 就是小院子內(nèi)所有村民聽到岑晴的話,全都一臉震驚,面面相覷,不可置信的看向子臺,所有人都沒想到,在白衍到來之后,親口說子臺一家打死鶯氏的岑晴,居然親口說出,更為讓人目瞪口呆的事。 子臺居然在打死鶯氏后,侵犯岑晴!??! 這,岑晴可是子臺侄兒,子盧的妻子?。。?! 院子內(nèi)瞬間便響起村民議論紛紛的聲音,隨后對著子臺指指點點。 “你!你!你?。。 ?/br> 叔父一臉慘白。 他沒想到,岑晴會當著眾人的面,把這件事情說出來,滿是不可思議的看向岑晴,岑晴是瘋了嗎?不要顏面?這傳出去,日后岑晴要如何面對村民?這輩子,恐怕都毀于一旦! “是你這賤人,夜色下,主動來勾引于我!是你這賤人主動的!” 叔父驚慌之間,看著母親也一臉呆滯的模樣,不斷搖搖頭,隨后一臉憤怒的指著岑晴,憤怒回下,作勢就要拿著手里的木棍,打死岑晴。 “攔住他!” 白衍開口說道。 剎那間,聽到白衍的話,兩名秦軍將士毫不猶豫的上前,抬起手讓子臺別動,另一只手放在劍柄上。 “侄兒,叔父真的是被這賤人勾引!叔父與汝祖父母,真的沒有打死鶯氏……” 叔父看到白衍居然不相信他,一臉慌張的解釋道,此刻心中,說不出的后悔,反應(yīng)過來后的叔父,想到什么,連忙指著岑晴。 “是她,是她打死的鶯氏,然后夜里過來勾引叔父!一切都是她的算計!侄兒莫要相信她!” 叔父對著白衍急忙說道,一臉恍然大悟。 但這一刻。 別說小苑內(nèi)眾多的村民,甚至連衍父、孇氏,都不相信子臺。 “將軍,令史到了!” 一名將士,這時候也來到白衍身旁,對著白衍稟報道。 聞言,白衍便等到年邁的令史到來,將伯母鶯氏的死,交給令史一行人,以及村里的老者一同調(diào)查,畢竟在眾目睽睽之下,白衍一是不方便去檢查鶯氏的尸體,二是白衍不管說什么,都較為容易被人說閑話。 其實白衍有些懷疑,叔父雖然有小聰明,但與大伯相比,還是膽小很多,有心沒膽說的便是叔父,故而像叔父這樣的人,打死鶯氏,白衍還是有些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