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形依舊枕寒流】(55)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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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5月6日 第五十五章·解惑 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老話總是很有道理。 已經(jīng)是陽歷年的最后一個月了,天亮的有些晚,能在七點鐘以前起床的,都 是家里有學生上學的家庭,那些孩子還沒上學或已經(jīng)上大學的家庭,則享受著難 能可貴的睡懶覺時光。 唐曼青家是這萬千家庭中的一員,李思平上高中后,上學時間提前,因為要 起來準備早餐,她每天早上要起的更早了,好在之前的一年已經(jīng)鍛煉了出來,并 不覺得多么辛苦。 但今天還是有些不同。 昨晚和繼子兩度云雨,她高潮到腿軟,躺倒在自己臥室的床上時,已經(jīng)是凌 晨零點二十七分了,此刻被床頭的鬧鐘吵醒,一看時間,六點剛過,她只睡了五 個多小時。 忍著困意,唐曼青爬起床來,穿好衣服,到廚房把粥煮上,又下樓買了兩根 油條和豆?jié){,回來又蒸上雞蛋羹,鍋里熱上兩個饅頭和花卷,然后開始用昨晚剩 下的黃瓜做起小咸菜。 她的腿還有些軟,腰也有些酸,可能是昨晚女上位用力過度了,她心里想著, 下面也有些不舒服,可能已經(jīng)腫了。 暗自嘲笑自己貪吃,唐曼青開心的忙活著,自從她恢復上班后,李思平能在 家吃的飯就只有早餐了,因此她總是格外的重視,每次都是最高規(guī)格。 她不是沒考慮過請個保姆,但想著繼子對自己在家不許穿內(nèi)衣的要求,不想 多個人耽誤他們倆的二人世界,便一直沒有落實。 如今繼子上學課業(yè)繁忙,自己倒是可以考慮請個保姆白天在家給他做飯,這 樣就不用吃外面飯館里的飯菜了。 唐曼青坐在餐廳的椅子上想著心事,回憶著昨晚的縱情歡娛,她的臉上浮現(xiàn) 出滿足的笑意。 和以前隨時隨地都可能被繼子推倒不同,現(xiàn)在兩人之間的性愛更加規(guī)律,除 了偶爾會有突發(fā)情況外,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約好時間才做。 不好說哪種好或哪種不好,唐曼青知道,人活著就要為了各種原因作出退讓, 誰都不能例外。 隱約聽見繼子房間里的鬧鐘響,不一會兒,李思平就睡眼惺忪的出來了。 他的臥室里面就有衛(wèi)生間,這么快就出來,應該不是要上廁所,唐曼青猜測 著,一回頭,正迎上繼子的目光。 「青姨……」李思平走到繼母的身邊,看著回視著他的如花嬌顏上還帶著昨 晚云雨之歡后的春色,他低下頭,輕柔的親吻在那還沒施過脂粉的紅唇上。 「唔……」繼子反常的舉動讓唐曼青有些莫名其妙,卻仍是本能的吐出香舌 任其品咂,不一會兒便被弄得氣喘吁吁,連下體都濕潤了起來。 「好mama,辛苦了!」李思平雙手緊緊抱著繼母的腰,說了一句不曾說過的 話。 「嗯,乖……」唐曼青有些感動了,看來昨晚的話沒白說,她回過手來,勾 住兒子的脖子,柔聲道:「去洗漱吧,吃完飯還得上學!」 李思平又揉蹭了一會兒,這才去洗漱。 聽著衛(wèi)生間里的聲音,唐曼青心里甜甜的,這就是女人想要的日子吧?不憂 心柴米油鹽,有愛自己的男人,有自己的孩子,有遮風擋雨的家…… 給繼子晾一碗粥,把鍋里熱著的豆?jié){倒在碗里,油條撕成小段泡在里面,等 李思平坐下來的時候,溫度剛剛好,口感也剛剛好。 「青姨,謝謝你……」在以前,李思平?jīng)]覺得這樣多不容易,今天他才明白, 為了這種「剛剛好」,繼母付出了多少的努力。 「傻孩子,快吃吧!」唐曼青一臉滿足,以手支頤,靜靜地看著繼子情郎吃 飯。 李思平就著涼拌黃瓜和糖醋蘿卜吃著早飯,因為知道繼母一會兒要和思思一 起吃飯,所以他也沒勸,只是一邊吃著一邊看著繼母,眉目傳情。 母子二人含情脈脈,一股濃郁的溫情在眼光中交匯和流淌,似乎一夜之間, 李思平就一下子不一樣了。 其實他只是明白了,繼母和凌老師一樣,除了床上的滿足外,也需要自己平 常時刻的愛。 所以他只是把對凌老師的體貼和細心原樣照搬了過來。 不知是誰先起了話頭,兩人逐漸開始閑聊,從家庭到學校,再到唐曼青上班 的瑣碎。 李思平說了同學給自己寫情書的事兒,唐曼青笑他:「家里都有兩個大美女 了,怎么還去外面招蜂引蝶!」 「又不是我主動的,我是無辜的!」李思平叫起屈來。 「你可不無辜,你要是注意保持距離,哪個女孩子會給你寫信?」唐曼青不 信。 「您可不知道,現(xiàn)在的學生……」李思平搖搖頭,說道:「我同桌您知 道, 情書都寫得海了,哪個好看追哪個,就沒停過!學校里幾個長的帥的,我們一打 球,就有女生在場邊組隊給他助威,一點都不害臊!有的在班級門口就手拉手了!」 李思平說起來有些忿忿不平,自己明明也不丑,怎么只有沈虹這個男人婆給 自己吶喊助威呢? 其實他沒說的是,他曾經(jīng)也是有不少粉絲的,只不過都留在了初中,而今才 上高一的他,還沒有積累起那么多的粉絲群體。 再一個也就是他覺得沈虹男人婆,不明真相的人都以為沈虹特別淑女,畢竟 她平常在外人眼中都是很嫻靜的那種狀態(tài)…… 「你們都這樣了嗎?」唐曼青有些吃驚,她可是到大學才正兒八經(jīng)談一次戀 愛,牽手更是快畢業(yè)了才有那么一次兩次,至于接吻,那可是新婚丈夫的專利。 「不止呢,聽說有的都住一起了,不過我沒見過,不知道是不是真的?!?/br> 「行了行了,瞅你一臉不忿的樣子,你也沒閑著!」唐曼青嗔了繼子一句, 換來他一個色瞇瞇的眼神,便有些臉紅,轉(zhuǎn)移了話題,問道:「那你打算怎么處 理這事兒?」 「能怎么處理,我覺得沈虹說得對,跟她談清楚,但也不能太直接,不然的 話反而不好。」 「嗯,女孩子的心思都比較敏感,你可處理好這個事兒?!固坡喽诹艘?/br> 句,隨即像是自言自語的說道:「沒想到沈虹這孩子這么靠譜,想的也深遠,我 說,好兒子,你想沒想過跟沈虹處處對象啊?」 「您說什么呢?」李思平覺得不可思議,甚至有點莫名其妙,他壓根沒想過 跟誰談戀愛,就算退一萬步,他想談戀愛了,劉萍也是個比沈虹好得多的選擇。 「呵呵……」唐曼青猶有深意的笑了,沒再說什么。 李思平吃好了早飯,拿了書包,到門口穿上鞋子,將跟來送自己出門的繼母 抱在懷里,狠狠地擁抱了一下,意猶未盡的在她耳邊說道:「叫聲好聽的!」 唐曼青在他的面頰上輕啄一口,柔聲笑道:「好老公!快去上學吧!晚上見!」 「哎!」李思平心滿意足,打開門,開開心心的上學去了。 唐曼青看著繼子上了電梯,這才進屋,她臉上帶著滿足的微笑,搖了搖頭, 暗嘆了一聲,看時間差不多了,才到臥室里把兀自熟睡的女兒喚醒,和女兒在床 上膩味了一會,哄著她起床洗漱,吃了早飯,送到附近的幼兒園,然后自己才去 上班。 她上班的路途較遠,又要忙活兩個孩子,如果坐公交的話,恐怕到單位就已 經(jīng)中午了,所以她每天都打車去單位。 她能夠上班,讓正因為干部定編定崗焦頭爛額的局領導松了口氣,當年她空 降而來,背后的關(guān)系明顯不一般,打聽過后知道是總局的第一副局長,心里便有 了數(shù),正琢磨著要不要商量商量唐曼青,她就主動來上班了。 之前也有過簡短接觸,唐曼青對這個姓劉的局長印象不錯,劉局長對她印象 也相當好,問了幾個問題后發(fā)現(xiàn)她的業(yè)務能力竟然還不錯,并不是他以為的那種 花瓶——他卻不知道,唐曼青一直當自己是花瓶,從來沒想過做業(yè)務骨干。 ⒊j⒊j⒊j——℃⊙㎡ 劉姓局長可不這么想,既然是上面大領導安排的人,那必然要重視的,正好 局里監(jiān)察室缺人,在征求了唐曼青的意見后,將她安排到了監(jiān)察室里。 監(jiān)察室算上唐曼青也只有兩個人,另一個人是個剛大學畢業(yè)的年輕小伙子, 也是家里的關(guān)系安排進來的,除了唐曼青報到的那天上了天班,其他時間就幾乎 沒見過人。 唐曼青樂得清閑,監(jiān)察室工作業(yè)務不多,她一個人應付的很輕松,平時又散 漫慣了的人,也喜歡一個人坐在屋里喝水看書,到下午三點鐘的時候就收拾東西, 下班回家接女兒放學。 趕上天氣好的時候,她會帶著女兒去附近商場走走,吃點好吃的東西,買幾 件衣服,日子平淡而充實,如今有了凌白冰這個比閨蜜還親近的伴兒,更是時不 時的就約在一起,小聚片刻。 今天和往常一樣,她打車到了單位,下車推門進來,和門衛(wèi)點頭微笑算是打 了招呼,到二樓自己的辦公室坐下,看表已經(jīng)將近九點了,她暗暗吐舌,這樣總 遲到可也不是事兒。 隔壁辦公室是人事處,主任是個快五十歲的陳姓大姐,平常身材,普通相貌, 卻最是喜歡串門閑聊,唐曼青上班后,最先混熟的就是這位了。 唐曼青剛坐下,屁股還沒焐熱,陳大姐就端著杯菊花茶走到 了門口,她臉上 帶著笑意打著招呼:「小唐來啦?」 「喲,陳姐,來,進來坐!」唐曼青知道不論自己請不請,她都會進來,既 然自己也不反感,便干脆出言邀請。 陳大姐也不客氣,笑著進屋,一屁股坐在唐曼青對面,便聊起了閑話。 陳大姐是單位的萬事通,走屋串室,什么事都打聽,嘴又不牢,唐曼青對單 位的人和事,幾乎都是通過她知道的。 她又是管著人事的,平常沒什么事情,又掌握著評先評優(yōu)的大權(quán),大家對她 都很是客氣。 「聽說了嗎?企業(yè)管理的李主任要榮升了,不知道誰會來接,那可是個油水 多的地方……」 「辦公室的小王請產(chǎn)假了,她要了四五年孩子了,可真不容易……」 「教育處新來個大姑娘,家里父母聽說好像是哪個省的大官……」 …… 都是這樣的八卦新聞,唐曼青適當?shù)谋硎局蝮@訝或贊同的情緒,讓陳大姐 充分滿足了她的傾訴欲望。 「對了,小唐啊,我聽說你還單身呢?」陳大姐話鋒一轉(zhuǎn),落到了她的身上。 「啊?」唐曼青一愣,心說怎么扯到我身上了,隨即便有些驚訝,自己上班 才三個來月,一直都很低調(diào),也沒跟誰說過自己守寡的事兒,陳大姐是怎么知道 的呢? 驚訝過后,唐曼青沒承認也沒否認,而是問道:「大姐你聽誰說的?」 「那我可不能告訴你!」陳大姐倒是挺有原則,接著說道:「這女人吶,一 個人過日子可是不容易,何況還帶著孩子,有沒有對象呢?要不大姐給你介紹一 個?」 唐曼青雖然已經(jīng)三十一二歲了,在繼子那里是個成熟美艷的繼母,在凌白冰 那里也是個體貼細心的大jiejie,但其實她這個年歲,在機關(guān)里不過是個年輕人, 她的美麗性感與出眾的氣質(zhì)更是會讓人忘記她的實際年齡,因此陳大姐要給她介 紹對象并不顯得奇怪。 以唐曼青的姿色和工作條件,就算帶著孩子,追求的男人也是一大把,何況 她不過帶個女兒,在乎這個的男人就更不多了。 如果沒跟繼子發(fā)生過關(guān)系,那么孤身一人的唐曼青,絕對不會拒絕陳大姐這 樣既有關(guān)系背景又人脈廣闊的同事給她介紹對象,但有了繼子,她可不想節(jié)外生 枝,不然到時候就不好了。 「有男朋友了,認識有日子了?!箍刹幻?,他穿開襠褲我就認識他了,唐曼 青心里想著,她知道這種事兒必須從最開始就扼殺住,不能讓對方覺得有機可趁。 「嘖嘖!」陳大姐可惜的吧嗒吧嗒了嘴,她有個外甥三十出頭,也是離了婚 的,幾個月接觸下來,看著唐曼青長得好,難得的是性格也好,沒什么脾氣,見 誰都笑呵呵的,心里便有心撮合撮合,不曾想她竟然已經(jīng)有對象了。 想著那不爭氣的外甥,陳大姐猶自不肯放棄,問道:「那打算什么時候結(jié)婚 ???」 「這個……」唐曼青沒想到她會刨根問底,遲疑了一下,這才說道:「短期 內(nèi)沒打算結(jié)婚,我怕他對孩子不好,還想再看看!」 「對,可得再看看!這男人要是不疼孩子,那可不能嫁!」陳大姐又燃起了 希望,只要不結(jié)婚,那就有機會。她管著人事工作,方便接觸這方面的人,有心 撮合之下,自然找人留意幫她打聽,很容易就打聽到了唐曼青的檔案里是喪偶, 不是離婚,所以才有今天這一問。 唐曼青卻不知道,自己的資料早被人調(diào)查清楚了,附和著點了點頭,轉(zhuǎn)移了 話題。 兩人聊著天,不知不覺就到了中午,一起到單位食堂吃了飯,陳大姐有午睡 的習慣,回屋去睡覺了,唐曼青就在自己屋里喝著茉莉花茶,看著新到的一期《 青年文摘》,混到了三點鐘。 她收拾好東西,鎖了門,下樓的時候正碰見劉局長上樓。 局長辦公室在三樓,劉局長顯然是剛開完會回來,風塵仆仆,身上的正裝有 些褶皺。 「呀,小唐要下班啦?」劉局長中等身材,快五十歲的年紀,早就禿了頂?shù)?/br> 腦門油光锃亮,仰著頭看著唐曼青。 「是啊,劉局,您這是剛開完會???」唐曼青今天穿了一件卡其色的羊絨大 衣,里面是一件火紅色的高領羊毛衫,腿上是正裝西褲,腳上一雙短款皮靴,美 好的身材完美呈現(xiàn)出來,只是圍了一條純棉的針織圍巾,頭上又戴著一頂頭巾帽, 便看不到秀美的面頰了。 「是啊,才開完會,一天大會小會,開個沒完!」劉局長發(fā)著牢sao,看著這 個大美女側(cè)著身子,讓自己先行,也不客氣,便繼續(xù)上樓,只是錯身而過時那一 抹淡淡的香氣,讓他有些心癢難撓。 唐曼青將劉局長吞口水的樣子看在眼里,心中覺得好笑,嘴上卻說道:「領 導您可是辛苦了!我先走了,劉局!」 「嗯,走吧!」劉局長沉穩(wěn)的擺了擺手,做出了一個自認為無比成熟穩(wěn)重的 樣子,盡管知道自己毫無機會,出于男人的本能,他還是希望在美人心中留下良 好的印象。 唐曼青踏著踢踏的腳步聲走出樓門的時候,不用回頭都知道辦公樓里至少有 三個人在窗戶邊上注視著自己,包括剛才錯身而過的劉局長。 身為一個美麗的女人,她早有這種自覺,已經(jīng)習慣了這種關(guān)注,也很享受這 種關(guān)注帶來的虛榮心上的滿足,但她更加明白這些東西只能錦上添花,決定不了 什么。 上了出租車,關(guān)上車門,隔絕了那幾道熱切的目光,接著便迎來了出租車司 機的灼熱眼神,注意到司機師傅甚至掰了掰后視鏡,唐曼青心中好笑,自己明明 捂得就剩下眼睛了,出租車司機還這樣,心中暗自驕傲之余,不由擔心他是否能 安全將自己送到目的地。 她的擔心明顯是多余的,司機師傅見多識廣,知道后座這個女人身材不錯, 相貌應該也很好,但既然不給自己看,那就好好開車,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 這樣的女人也就是看看就好,想多了沒用。 到了女兒上學的幼兒園,唐曼青付了車錢下車,走進去,和早已到了半天的 家長們一起,等孩子們放學。 看著周圍那些女人們警惕的目光,和一兩個男性家長的熾熱眼神,其中甚至 還有一個爺爺輩兒的,她不由得心中好笑。 這就是一個美女平凡而又不平凡的一天。 今天有許多值得回憶的地方,包括早上與繼子的親近和柔情,包括在單位與 陳姐的談話,但除此之外,那些來自于男人的火熱眼神和女人的或嫉妒或羨慕的 目光,對她來說不過是重復了無數(shù)次的事情而已,這些東西,她不但習以為常, 甚至已經(jīng)毫不在意。 行走在世界里,在陽光下,她是驕傲的,也是自信的,她知道應該抓住什么, 也始終掌握著自己命運的走向,沒有走錯過——或許方式方法值得商榷,但至少 達到了目的。 她屈服過命運的殘暴,也感嘆過世事的無常,但她相信,在她命運的輪轉(zhuǎn)里, 終將抓住了屬于自己的幸福。 所以她心懷敬畏,卻又無所畏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