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疑惑郁恒章怎么不動了，睫毛遲緩地眨了眨，小聲問：怎么了。

    舒琬，你在發(fā)抖。郁恒章握住肩側(cè)的手，溫度很涼，他將那只手捉下來，肯定道，你在害怕。

    舒琬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身體不受他的控制，就好像留下了不好的記憶，便會忍不住怕接下來發(fā)生的事。

    他及時地回握住郁恒章的手，蒼白地笑了笑，說：沒關(guān)系的，我只是有點怕疼，繼續(xù)吧

    可你的表情不像是沒關(guān)系。郁恒章皺著眉，蹭掉舒琬眼尾的一片濕潤。

    房間里只開著床前燈，光線不好，卻足以照清舒琬身上一些褪不掉的陳年舊疤。

    醫(yī)生說過，都是遭受暴力毆打所致。

    舒琬必然有著他不愿提及的過去，為了改變那樣的生活，他愿意放棄些什么去獲得想要的未來也無可厚非。

    一如他當(dāng)初找上寰宇，提出要協(xié)議結(jié)婚。

    或許婚姻換取的東西不夠，舒琬現(xiàn)在想用別的途徑獲得更多的幫助，為此甚至愿意強(qiáng)迫自己做一些根本不想做的事。

    哪怕他在害怕地發(fā)抖。

    臥室里安靜了片刻，郁恒章翻坐起身，拉過一旁的被子蓋在舒琬身上。

    既然害怕，就不要做不愿意的事。男人用手背輕輕碰了碰舒琬的臉頰，能給你的我不會少給，不必勉強(qiáng)。

    你休息吧。

    他關(guān)了燈，沒一會兒，輪椅咕嚕、咕嚕出了臥室。

    黑暗的確給了舒琬不少安全感，他一個人躺在熱度漸散的床上，慢慢不再抖了。

    那些強(qiáng)行在他眼前反復(fù)上映的前塵舊事，也被重新封回記憶深處。

    溫暖輕薄的蠶絲被上充斥著熟悉的草木香，舒琬緩緩縮進(jìn)被子里，意識到自己大概是搞砸了這個夜晚。

    第15章 第十五章

    第二日一早，郁恒章被一陣食物的馨香喚醒。他沒去給舒琬準(zhǔn)備的房間休息，就在沙發(fā)上湊合睡了一晚。

    睜開眼，舒琬坐在地上，離他很近，背靠沙發(fā)邊，頭枕在膝蓋上，正盯著他的臉發(fā)呆。

    郁恒章：

    見他醒了，舒琬將身子轉(zhuǎn)了過來，趴在沙發(fā)邊，小聲道：早安。我做了早餐。

    郁恒章看過去，不遠(yuǎn)處的島臺上放著三明治和咖啡，是他平時習(xí)慣吃的。

    爺爺那邊的阿姨教我做的，我看家里有食材，就做了。舒琬解釋道，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如果不想吃這些，我再去做其它的。

    郁恒章捏了捏眉心，取過桌邊的眼鏡戴上，起身道：不用了，這樣就可以，辛苦。

    地上冷，起來吧。郁恒章拉了舒琬一把，見他站好了，很快抽手。

    舒琬的手頓在半空，神情落寞了一瞬。

    郁恒章?lián)Q到輪椅上，去臥室洗漱。

    床鋪得很整齊，也不知道舒琬幾點就起來了。

    結(jié)婚第一天，他們兩個人誰也不方便再出門工作。

    郁恒章有意放手讓郁家二叔趁機(jī)管幾日公司。二叔郁鎮(zhèn)全和三叔郁方存向來站在一處，就不知當(dāng)二人中的一人真的站在了他們夢寐以求的位置上，另一個人還會不會甘心只當(dāng)一個輔佐。

    坐在島臺，熱壓三明治烤得正好，咖啡也正適口，宿醉后的胃得到了安慰。

    清晨頭腦恢復(fù)清醒，昨晚的事自不必再提。

    舒琬看出郁恒章的態(tài)度，抿了抿唇，低頭咬了口三明治，咽下后說：徐哥說我過幾天就可以進(jìn)劇組了。

    郁恒章點點頭：公司應(yīng)該會給你安排助理，要是還有什么事，可以聯(lián)系陳助理。

    舒琬頓了頓，輕聲道：不可以直接聯(lián)系您嗎?

    郁恒章：

    郁恒章：可以。

    舒琬問過徐才茂，以郁恒章的身份，不會沒事跑去劇組探班，更別說第一天送他去拍戲。就這么送一趟，是個人都會覺得舒琬在耍大牌。

    徐才茂再次勸舒琬不要太戀愛腦。

    舒琬也只好偃旗息鼓，沒拿這件事問郁恒章。

    吃過早飯，郁恒章要去處理些工作，舒琬一個人參觀這座布置簡單的公寓。

    可能是為了方便輪椅行動，屋子里擺放的家具不多，空間很大。室內(nèi)一處寬敞的平臺上，放著一架三角鋼琴，舒琬走過去好奇地摸了摸。

    他試著掀開琴蓋，手指掠過黑白的琴鍵，輕輕按了一下，畢竟是在室內(nèi)，聲音比昨天在草坪上聽到的大多了。

    舒琬像只將玻璃杯推下桌的貓，手懸在半空中，第一時間抬頭看向郁恒章。

    男人坐在窗邊打電話，視線沒什么意義地瞥過來了一眼，又轉(zhuǎn)回了窗外。

    小貓懸著的心緩緩落下，不敢再亂碰。舒琬把鋼琴蓋蓋回去，輕手輕腳地參觀完其它房間，大差不差，都是簡約的風(fēng)格，很難判斷郁恒章平時喜歡什么。

    感覺家里除了書就是工作文件。

    舒琬從老宅送來的一些日用品，郁恒章都沒動，就放在另一間臥室的墻角。他找了剪刀拆開紙箱，將東西一一收拾好，拿著劇本，坐在正在看電腦的郁恒章身邊。